而最后结束这场战斗的人,依然是柯明轩。
边以秋躺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柯明轩俯在他身上,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从鬓角沿着轮廓分明的下颌滑下来,滴到他的脸上。
啪——
平静仿佛被这一声细微又浩大的声响打破。边以秋心想,结束了。
他抬起手想要掀开柯明轩,手腕却再次落在了对方手里,并迅速被扣在了脑袋两侧。
然后,一个极其霸道却又极其缠绵的吻落下来,攫住了他的所有呼吸,也混乱了他的所有思绪,他必须调动自己全身的自制力才能忍住不去回应。
而柯明轩对他沉默的拒绝浑不在意,他只是长久地,不带任何情欲地,温柔地吻着他。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边以秋一定会误以为这人对他情深似海。
最后柯明轩贴着他的唇面,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你——听话一点。”
听话一点,让我帮你;听话一点,让我弥补已经造成的伤害和损失;听话一点,让我……让我们结束炮友的关系……
边以秋睁开眼睛,目光清明似水,水底结的却是冰。他冷冷地看着柯明轩,面露嘲讽:“像你养的那些小情人一样吗?”
柯明轩愣了愣,心里涌动的那些话尚来不及说出口,边以秋一把将他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站起身掸了掸衣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柯明轩,你那根鸡巴挺好用的,不过你边大爷用腻了。以后,咱们各走各路。”
边以秋说完转身离开,这次的脚步再没有半点迟疑。
柯明轩脸上难得一见的缱绻柔情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猝不及防的慌乱,以及瞬间袭上心头的怒火:“你给我站住!”
边以秋不仅没有站住,反而加快了步伐走向门口。
“边以秋,你他妈敢走,我就敢打断你的腿!”
话音落下的同时,咔哒一声,门开了。路过顺便上来串门的楚奕站在外头正要输入门锁密码,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边老大,两个人猛然间打了个照面,楚奕还没组织好面部表情,边以秋只瞅了他一眼,随即抬起脚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
身后,衣衫不整的柯明轩从客厅追出来,看见楚奕陡然脚步一顿。
楚奕十分自觉地往旁边一站:“要不你去追,我自己随意?”
“追个屁。”柯明轩暴躁地抬手一挥,某只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就被他扫到地上,砸了个四分五裂。
楚奕看了看那只花瓶,惋惜地摇摇头。不过,当他走进客厅,看到满屋子乱七八糟如同灾难现场的壮观景象时,又觉得那只花瓶的结局还算是好的。
边以秋下楼上车,浑身都罩在一股极其冷冽的低压寒气里,让坐在旁边的孟见屿忍不住想要换到副驾驶。
然而有点眼力见儿的都看得出来边老大现在心情相当不好,老孟当然不敢这个时候捋虎须。
左诚不怕死地问了句“现在去哪儿”,得到冰碴子似的两个字:“随便。”于是脑子少根弦儿的左保镖把车开到了名人俱乐部。
几个小时后,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边老大,左诚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回比公司年庆醉得还要厉害,上次还能扶着走两步,现在是直接瘫成了一张饼。于是,当天晚上,所有名人俱乐部的员工都亲眼目睹了他们英明神武的老大被左保镖雄赳赳气昂昂地扛进了楼上套房。
澡是没法洗了,左诚只能尽职尽责帮他把外套衬衣都脱下来,转身去浴室放热水拧毛巾。等他再回到床边时,一直安安静静的边以秋,突然梦呓般嘀咕了一句:“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左诚反射性地回答:“我没让你听我的啊。”
边以秋:“王八蛋……”
左诚:“……”
不知道是柯明轩的插手让阮成杰应接不暇,还是阮总没打算一下子把边以秋搞死,总之玖安暂时没有出现新的危机。
昊天投资持着玖安19%的股份,就算华瑞把市面上所有流通股都买下来,也无法超过边以秋和昊天所拥有的股权,对玖安的经营再也不能造成威胁。
网络上所有的不利言论在每天层出不穷的各色新闻衬托之下渐渐淡出视线,股价也一点点回归到正常水准。
春节临近,寒流南下,风声夹着雪片在城市上空飞舞盘旋,玻璃上一层水雾凝成冰花,家家户户都开始贴福字挂春联,一派喜庆吉祥,穿着大衣裹着围巾走在街上,偶尔能听到一两声零落的炮竹声响。
左诚开着车往何叙家走,半路突然接到电话让他买瓶蒸鱼豉油。正好对面就有个超市,于是他直接把车停在路边,回头对边以秋说了声“老大你等我一下”,就推门下去了。
公司提前几天放了假,何大律师心血来潮要展示自己的厨艺。边以秋原本是没打算凑这个热闹的,但扛不住左诚眼巴巴地用那种十分期待放风的二哈眼神望着他——作为他的保镖,如果他不去,左诚自然也不能去。无言抗争了十分钟,边以秋不得不点头同意。
天气骤寒,行人稀少,风雪呼啸而过,视线里一片迷茫。
边以秋侧头一瞥,看到不远的地方站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穿着根本不保暖的棉大衣,佝偻着身形靠在避风的墙角。
他看着那一串串裹着糖浆迎着风雪的山楂果,回想着记忆里那唯一的一次酸甜味道,不由自主地下了车。
圆滚滚红艳艳的糖葫芦对他有着难以名状的吸引力,他掏出钱夹数了几张崭新的粉红钞票,十分土豪地说:“我全要了。”
老人又惊又喜,还带着点不敢置信的忐忑。
“这个……吃不完要记得放冰箱,可以多吃几天。”
“好。”边以秋点头,“天冷,大爷你早点回家。”
老人颤颤巍巍地捏着钱连声道谢,边以秋就这么抱着几十根糖葫芦,滑稽地站在路口肆虐的风里。
两个六七岁的小孩从街道另一头跑过来,看着他手里的糖葫芦,问:“多少钱一根?”
边以秋说:“五块。”
小孩说:“太贵了。”
边以秋说:“那几块不贵?”
小孩说:“我们学校门口都卖两块一根。”
边以秋说:“两块不卖。”
小孩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身要走,被另一个拽住了胳膊:“五块就五块,小爷有钱。”
被拽住的小孩说:“你是不是傻?有钱也不能上当啊。”
“你不是喜欢吃吗?”
“我现在不喜欢了。”
“……要不是你嚷着要吃糖葫芦,大冷天的谁要陪你出来。”
“可我现在就是不喜欢了,怎么着吧。”
“那我买了自己吃。”那小孩边说边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来,“两根。”
边以秋忍住笑:“你不是说自己吃吗?自己能吃两根啊?”
小土豪特傲娇地说:“吃不完我留着明天吃。”
前面那小孩又说话了:“不许卖给他,丫正换牙呢。”
“又不是花你的钱,你管这么多。”
“我就管了,你听不听我的话?”
“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凭你喜欢我啊。”
原本看俩小孩斗嘴看得津津有味的边以秋突然脸色大变,转身就走。
“谁喜欢你啊——喂,卖糖葫芦的,你跑什么啊,你给我回来。”
边以秋听到这话还真回去了。
两个小孩见他人高马大走路虎虎生风的样子,都吓了一跳,不准买糖葫芦的小孩往前一步,特爷们儿地把有钱的小土豪护在了身后:“你想干嘛!”
边以秋二话没说,一人递了根糖葫芦,又转身走了。
小土豪对着他的背影大吼:“你还没收钱!”
边以秋背对着俩小家伙挥了挥手,也没回答,高大挺拔的背影很快就钻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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