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瑞平:“别胡闹。”
“别总高高在上地觉得我在胡闹。”文叶烟看着他认真地说,“你困不住我。”
文瑞平下颌发紧,明显在咬牙。
纪老太太看看这父子俩,问:“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文叶烟似笑非笑:“您还不知道吧?我爸他用您……”
“够了!”文瑞平低喝,起身,“妈,您先吃药。我们出去说。”
文叶烟仿佛觉察不到文瑞平的不悦,还笑眯眯地对纪老太太挥挥手。
到病房外的走道,文瑞平走到尽头的窗户前,拿出烟盒抖出了一支烟。
“医院禁烟。”文叶烟说。
文瑞平只好收起来,叹了口气,转身面对文叶烟,“我们父子俩,有必要总是剑张弩拔对着干吗?”
“你觉得我只是为了跟你对着干?”文叶烟啼笑皆非。
“或许你以为自己是为了那个‘心爱’的女孩,但可能你自己都意识不到,这么做只是为了想像我证明就算不按照我安排的路,你也能过得好。”文瑞平的口吻称得上苦口婆心。
“啊?”文叶烟却是笑了起来。
“您还是接着抽烟吧。”
“我知道你不愿意听我教育你,可我是你爸爸,我会害你吗?”文瑞平说。
文叶烟充耳不闻,“姥姥什么时候回去定下了吗?我和她一块儿走。”
“文叶烟!”
文叶烟八风不动,语气悠悠道:“难不成您还要像困着我似的对她老人家?这不厚道。”
“你不要转移话题!”
“我就是为了跟您说这件事的。”文叶烟认真地说,“我为了姥姥的身体,迁就了一个月,够了,我得回去了。”
发表完毕,文叶烟礼貌一点头,转身。
“文叶烟,你太天真了,你以为那所谓的喜欢都是真的?”文瑞平厉声道,“如果不是你家世显赫,沈家,沈燕燕,又怎会高看你?”
文叶烟停顿了。
“你不强大起来,就只能被人吸血利用!沈燕燕真的喜欢你吗?她喜欢的不过是你给她的虚荣。”
看来老头调查得挺深,连这层都知道了,又或者他只是单纯的认为所有接近文叶烟的人都是意有所图。
“这无所谓的。”文叶烟说,“我不是为了她才想回去。”
“那是为了谁?朋友?该不会是哪个失礼地打进我号码的人吧?又是一个姓沈的,他们以后想要整个九川,你是不是也要给出去?!”问文瑞平怒道。
文叶烟却只关心他说的一句话,姓沈的?
“是不是叫沈琏?”文叶烟回身急急地问道,这是这么多时日他头一次在文瑞平面前显现出波动的情绪。
文瑞平皱起眉,“一个乡下人,话都说不清楚,你交友的标准什么时候低成这样?”
“您说话尊重点。”文叶烟不悦,“我妈妈老家也是岛滨镇,你看不起谁?”
文瑞平被将一军,没话说了。
文叶烟接着问:“他联系你了?说了什么?他是不是问我怎么没回去?你怎么说的?”
一连串的提问,足够表面文叶烟对那个磕巴少年的在意,这不正常。
“我说你不会回去了。”文瑞平冷冷道,“他也不会再联系你,这里才是你该留的地方。”
他对沈琏说这些话……沈琏当真了吗?
文叶烟的手缓缓握紧了,他轻声说:“不。”
他的神情是疏离淡漠,面前的父亲犹如一个陌生人,“只有我想去的地方。再见。”
文瑞平没想到的是,文叶烟行动得那么快!
他以为只要纪老太太还住在医院,文叶烟就只能安安分分地呆着,就算真要把纪老太太送回去,他也会做好充分准备看好文叶烟。
然而第二天早晨,文叶烟的房屋空无一人,监控里也看不到他何时离开。
“叶烟不见了?”秦姨讶然道,“可能是去朋友家了吧,瑞平你这些天困着他,都快把他憋死了,让他出去玩玩也没什么。”
秦姨最关爱文叶烟,可他的消失秦姨却情绪平平。文瑞平明白了,文叶烟能顺利逃走,有个帮手在帮他。
“秦姐,您去医院照顾老太太吧。”文瑞平头疼道,接着吩咐下去,马上联系文叶烟的每一位朋友,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
他没有手机和身份证,去不了多远。
与此同时,文叶烟从一辆卡宴上下来,他现在身处帝都岭郊的私人机场,一辆私人飞机正等着他。
他只拎了一个老花行李包,手指夹着那张不正经的“机票”,弯腰对车里的人说:“谢了帆儿,你这份生日礼物可真是雪中送炭了。”
“头一次叫我那么亲热,又不是送你一辆飞机。”陈司帆笑道,“祝你旅途愉快。”
文叶烟一挥手,大步流星走到登机楼梯,两步就跨进了飞机。
陈司帆还没见过文叶烟这么急切的样子,他家飞机今天才能正式起飞,文叶烟就踩点来了。他自言自语:“那地方的小情儿到底是什么天仙啊?”
他很着急啊。
沈琏在找他,他要赶快回去。
在同一片天空下,沈琏站在海岸边,手上拎着那双文叶烟送给他的三桅帆船鞋,海水一波波覆过他的脚面,他静静地凝望无尽的海平面,瘦削的身形就像立在海岸上了一根杆。
他脸上有被殴打的痕迹,经过海风一晚上的侵蚀,已然麻木。
他在这里一晚上了,试图找到挣脱出如今困境中的一把钥匙,可他找不到,他的钥匙不会回来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钱,没有住处,小叶子也不在了。
他买不起一张通往自由的船票。
所幸还有文叶烟送给他帆船。
沈琏抬起一只脚,但长久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让他如同老化的机械,轻轻一动就浑身疼痛,濒临报废。
沈琏缓了缓,慢慢穿上了一只鞋。
他最珍爱的鞋,珍爱到舍不得穿出房间,现在却让它们被海水湿透。
这鞋已经不适合他的脚了。
但他要穿着这只鞋,踏过无尽的海面,去到海的另一边。
事情要从两天前说起。
升入高三的第一个小考,沈琏考砸了,但尽管如此在一班也是名列前茅的成绩。
只是这远不到班主任所希望看到的成绩,他把沈琏叫到办公室激励的一番,但话里的意思是让沈琏不要自甘堕落,少和一些带坏他的人混在一起。
沈琏说:“他们老缠着我。”
班主任说:“你不要理他们不就行吗?”
沈琏便再也不说话了,说一千句也没用。
同样是这天放学后,他被堵在教室里,那些人拿走了他的晚饭钱,并且又以考试时不仗义为由打了他一顿。
“明天带五百块钱过来。”黄涛威胁道,“要是你不带过来,我们几个就去偷文叶烟的家,听说他家里现在没人,里面一定很多值钱的东西。”
这戳中了沈琏的软处了,他不允许这些人破坏姥姥和文叶烟的住所,便只能应下来,明天会拿五百块给他们。
好在沈琏的金库还算充裕,拿去了五百块,里面还剩八百多,他一天的开支是五到七块,周末还能找活计补回来,毕业之前还是可以凑到一千块的。
但是必须得想办法,房子就在那里不会动,那些人再起歹心,沈琏总不能每次都给钱。
沈琏很快想到了文叶烟家的公司还在这里,他可以去找人,告诉他们要好好保护那个房子。
一桩事解决,沈琏心安了不少,陪小叶子玩了一会儿便写作业了。
第二天,乖乖给了钱的沈琏没再被刁难,只是他们看他的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
沈琏利用中午的时间,去到海边的施工现场,找到一个眼熟的负责人,告诉了他这件事。
那人正好是文叶烟走的那天开车送他去机场的人,认识沈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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