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接。
申翼深呼吸,把手机丢回到了茶几上,随手换了个节目。
今天李骄阳出门的时候他还没起床,就模模糊糊听见李骄阳跟他说和谭明晖出去打球了。申翼那会儿还没完全清醒,嗯了一声当自己听见了。其实就算他醒着也不会干扰李骄阳出门,万事都干预很像一个管家婆。
打球而已,又不是打胎。
但是!都这个点儿了还没回来就很值得说道说道了,而且短信电话都了无音讯,打个球能打一天?从白天打到黑夜?是不是还想见识一下凌晨四点半的北京?
申翼微微合眼,他白天睡多了,这会儿也不困。而且人类一到晚上的精神状态跟白天是截然不同的,难免就会多想。
等他在一睁眼,已经快快两点了,他又尝试给李骄阳打电话,还是不通。申翼有点沉不住气,换了个号码拨出去。
是谭明晖的。
还是无限的等待接通的声音,就在申翼觉得没戏的时候,电话忽然被挂断了。
不是没人接,也不是接通,而是被挂断。
人在什么时候会挂断电话?当然是有事情正忙的时候。然而三更半夜的一个大男人能忙什么?
申翼顿时就觉得大事不妙,身体先于脑子做出了行动,穿上衣服拿着手机就往外跑。之前谭明晖是给李骄阳留过地址的,当时申翼也在场,就随便听了一耳朵,没想到这还没过几天呢就能用上。他好不容易拦到了一辆出租车飞奔而去,十几分钟之后出现在了谭明晖家门口。
“咚咚咚!”
申翼疯狂砸门,就差大喊“谭明晖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家”。可是他转念一想,人家凭什么在家?就不能在外面住?申翼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仿佛遁入智障。
“谁啊!”这时里面传来了愤怒的吼叫,谭明晖拉开了门,大喊,“有病吧!”门一开见外面是申翼,谭明晖有点发愣,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李骄阳呢?”申翼质问。
“谁?”谭明晖没听清楚。
“李骄阳!”
“……”谭明晖这才恢复了正常的思维,“我哪儿知道?”
“他没在你这儿?”申翼伸手去拉谭明晖想要钻进他们家里去看看,“你给我说清楚!”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谭明晖无语,“我们家就我一个喘气儿的,你大半夜找人麻烦去派出所好不好?我还睡觉呢。”
申翼死死的盯着谭明晖。
谭明晖无奈耸肩:“行吧行吧,你进来看看吧。”说着让开了门。申翼走进去搜罗了一圈果然不见李骄阳的踪影。谭明晖靠在门框上,说道:“我们晚上吃完饭就分开了,之后他去哪儿我也不知道。不是,我想知道,你大半夜找急忙慌的干嘛?他又不是女的,走夜路还能让坏人强奸了?”
“这可不好说。”申翼对谭明晖冷笑,“我还不知道你?”
“天地良心,我……”谭明晖本来比了一个要发誓的手势,只不过做到一半忽然停了,把手收了回来,换了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意味深长的说,“我倒是对他还真有点兴趣。”
“你敢!”申翼怒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谭明晖走近申翼,目光在他脸上巡视了一圈,最终侧着头低声说,“明明是你不敢吧?”
申翼头一歪,那眼神似乎想把谭明晖撕碎。
“你可别这么看我。”谭明晖笑了,“自己不敢,就别妨碍别人出手。”
他的笑容与白天完全不同,是卸下了伪装的野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第四十三章
43
李骄阳凌晨四五点才回家,带着一身酒气。他与谭明晖结束之后就收到狐朋好友的召唤,休息日的晚上自然是五光十色,一群年轻人喝酒蹦迪到后半夜才散场。李骄阳自己一个人呆习惯了,去申翼家里也只是借住,从来没想过自己回不回去是否要告知室友,就把这事儿给抛在了脑后。
于是乎也就有了申翼跟谭明晖的这场乌龙事儿。
李骄阳喝的有点大,拿着钥匙哆哆嗦嗦的往钥匙孔里对,不过他两只眼睛都看不到一起去,那么个小小的钥匙孔能看出三五个重影儿来。他手上没轻没重,倒腾了半天也打不开门,额头就靠在门上打算歇一会儿。
这刚一靠,门就开了,李骄阳身体往前一倾,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唔……”李骄阳抬起头,仔细看了看才看出来是申翼,他刚要张嘴说话,“呜哇”的就开始狂吐。幸好申翼闪的快,没叫李骄阳吐身上。可是门口这一片算是遭了秧,污秽的酒味四散开来,叫申翼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你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申翼生气的说,“就差两步路你就不能吐外面?”
李骄阳像是没听见申翼说话一样,努力的想去厕所吐,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只得用手指捏着嘴巴。胃里一阵又一阵的向外翻涌,呕吐物顺着嘴角往外流,李骄阳躬着腰,走一路流一路,终于成功的把自己移动到了厕所,又是一顿猛吐。申翼气的翻白眼,这还不如就在门口吐干净了呢,现在从门口到厕所半个屋子他都得清理一遍。
他觉得李骄阳傻逼,更觉得自己傻逼。夜里跑去人家门口发疯不说,竟然还真的能一直等到李骄阳回来。
怨妇都没他这么怨的。
“哎呀!”只听厕所里噗通一声,申翼走进去一看,李骄阳跪在地上,哼哼的叫唤着:“好疼啊……”这肯定是吐完了要站起来,结果没站稳又扑街了。
“我真是欠你的。”申翼自暴自弃。他无语的把李骄阳的衣服扒干净全都扔在了一边,拿着淋浴喷头往李骄阳身上冲。李骄阳喝多了倒是不怎么闹腾,就是坐不住浴缸的边缘,往后一仰又咣当倒进了浴缸里。这一下摔的着实不轻,也把李骄阳摔了个四仰八叉,一边哀嚎一边说:“你家里怎么有坑?”
“是你自己脑子有坑!”申翼扶额,觉得自己都快没眼看了。
这注定是个糟糕的夜晚。
申翼好不容易把李骄阳收拾干净扶到床上睡觉,李骄阳一躺下又开始喊头晕。申翼怒道:“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死在外面算了!”李骄阳可是不听这些的,翻了个身呼呼睡着了。申翼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去外面收拾烂摊子。
待一切收拾妥当,天都快亮了。
申翼毫无困意,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李骄阳睡过去像是个死狗,连动都不带动的,同样,也毫无防备。申翼觉得自己相当悲惨,不敢面对李骄阳,也不敢面对自我。他想,如果这是写小说多少,最好还是让张春强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来当主笔,那肯定他和李骄阳在这个晚上该发生的就都会发生。
大概率上来说,他会不顾李骄阳本人的意愿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反正把事情办了,他就再也不能被李骄阳从生命中移除,剩下的就交给烈男怕缠郎的故事套路就可以了。
然而这不是写小说,这是现实。人也与动物不同,动物到了季节就是要自然交配,不需要什么恋爱交往等等一系列繁琐的前情,在完成了生命的繁衍之后大多数一拍两散。人进化至今,从四脚着地到直立行走,法律与道德都是约束人类行为的准则,这个东西不是生而为人的权利,而是必须要仅守的一条线。
因为一旦越过,那么就和低等的野兽没有任何区别了。
申翼只敢用手指把李骄阳额头上的头发挑开,叫他睡舒服一点。他的动作很简单轻柔,仅此而已。
李骄阳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看着天花板一阵头晕目眩,张嘴就喊:“小鸟!”嗓子劈了一样难受,他咳了两声,听外面申翼问道:“醒了?”
“嗯。”李骄阳强行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脑袋白色的乱毛往外走,“我渴了,有水么?”
申翼正在阳台上晾衣服:“自己倒。”
“哦。”李骄阳端着水杯趴在沙发上看申翼,“你怎么把我衣服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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