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到脸上的声音可大了,听不到电话里说了什么,只听到郭啸“嗯嗯”回应了两声,随后电话被挂断了。
他俩都在A省,两人做不了情侣,也能做最好的朋友。
“又是闵筠那‘小丫头’。”
郭啸提醒道:“你不要叫他‘小丫头’,你明知道他不喜欢。”
“小丫头”是汤锐山给闵筠起的外号,头一次见闵筠,汤锐山口不择言,觉得人家斯斯文文的,非得这么叫,把闵筠给叫急眼,可烦他了。
“他打电话干吗?”
“约我明天吃饭。”
“带我去。”汤锐山就是天生反骨,人家越烦他,他越想逗人家。
郭啸觉得自己对不起闵筠,但是又不能拒绝师傅的要求,只能答应,把人送到家后,他才又骑着电瓶车回家。
回到家,郭啸赶紧洗了个澡,趁着衣服浸泡在汽油里的工夫,他把卡里的钱又算了一遍,算来算起只有那么多,不管算多少次都不会增加。
郭啸一直觉得钱不难挣,到处都是挣钱的地方,难的是挣大钱,真正到了用钱的时候,自己这点富余的存款也变得捉襟见肘。
他趴在床边,有些气馁地给那个号码发短信,“现在房价涨得也太快了,我们这房子居然要这么多钱,我要是买不起怎么办?”
第98章
本以为跟郭啸能清清静静地吃个饭,没想到汤锐山会不请自来,吃饭时,闵筠脸色都变了。
“别不高兴啊。”汤锐山脸皮厚,他也不怕尴尬,能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出来。
闵筠特别烦汤锐山,要不是看在他大自己那么多,又是郭啸师傅份上,也就给了汤锐山一点点脸色看。
可怜郭啸在两人中间当和事佬,他用胳膊肘轻轻撞了闵筠一下,“先吃饭吧。”
原先,徐恪钦总是嫌弃郭啸话多,但是在闵筠和汤锐山面前,他还略逊一筹,他俩凑到一块儿,郭啸又是连话都插不上,只能安静地听着。
闵筠在一家外企工作,每周跟郭啸吃饭时,都会抱怨一下公司的同事,郭啸都会好好安慰他。
可今天多了个汤锐山,闵筠说什么汤锐山都泼他冷水,闵筠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汤锐山见好就收,不再针对闵筠,话锋一转,冲郭啸问道:“买房子的钱你考虑清楚了没有,你要借得提前跟我说,我好给你准备啊。”
闵筠本是不想搭汤锐山的话,奈何自己好奇心实在太重,“买什么房子啊?”
“他现在租的那个B大后门的房子咯,人家房东急着用钱要卖房,他舍不得,只能买啊。”
闵筠咬着筷子,眼神复杂地打量着郭啸,这些年,郭啸几乎没有主动提起过徐恪钦,也没有关注过徐恪钦的动向,但闵筠知道,只要郭啸还租着那间房子,他心里就一直放不下徐恪钦。
郭啸不关注,但不代表闵筠就不知道,家里做生意,再加上表姐跟顾以欣的关系,或多或少都听说了一些。
“郭啸。”闵筠垂下眼睛,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碗里,“有个人的消息你可能没听说,他现在可厉害了,徐家都是他说了算。”
能把郭啸丢下,从此一点联系都没有,闵筠觉得徐恪钦这人挺狠的,没想到还有更狠的。
“之前听我爸说,徐圳立去世没多久,徐恪钦便以挪用公款的罪名,把他大哥送进去了,连房子都没留给徐太太,还有徐家二儿子,好像染上了毒品。”
“只是徐家也就算了,原先帮过他的顾叔叔,被徐恪钦下套赔了好多钱,顾氏现在元气大伤,顾永丰拿徐恪钦一点办法都没有。”
郭啸一点儿也不意外,这不就是徐恪钦一直以来所求的吗?他比较担心顾以欣的感受,徐恪钦做了那么多,到所有事情都摊牌的那天,顾以欣能接受得了吗?
“那顾小姐呢?”
闵筠看了他一眼,“我听我表姐说,以欣姐要出国了,以后都不回来了。”
徐恪钦就像是一把顶级的武器,在他射程范围内无差别攻击,只要他有利可图,任何人、任何事他都可以放弃,都可以伤害。
徐恪钦不紧不慢地走进电梯,一旁的助理跟他报备今天的行程,“老板,顾老板还等着您的。”
顾老板?听到这个称呼时,徐恪钦眉峰一挑,随即叫助理把行程延后,先见见这个等候已久的顾老板。
推开会议室的门,顾永丰独自坐在办公桌前,之前意气风发的大老板,如今狼狈至极,两鬓斑白,连眼神都变得有些浑浊。
“顾叔叔,看得出来您为公司的事情心力交瘁啊。”徐恪钦坐到了主席的位置上,离顾永丰有一段距离,他俯身靠近办公桌,“人不能不服老,有些事情,还是交给年轻人做吧。”
顾永丰苦笑了一声,“徐恪钦你真是青出于蓝。”
“顾叔叔您言重了,都是您教得好,当初是您说的嘛,徐氏的下面的公司,我们可以拆开来卖,我不过把您说的这套办法用到了您自己身上。”
原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了徐恪钦,但徐恪钦比顾永丰想象中还要丧心病狂,他的野心不受任何东西的牵绊,去了M省后,徐恪钦脑子里好像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挣钱。
起初,顾永丰还觉得这把枪使得挺顺手的,徐恪钦把他爸爸哄得晕头转向的,徐恪钦在徐氏能说上话,在M省跟的项目开展得很顺利,自己也从中获利不少。
但渐渐,顾永丰觉得徐恪钦的逐渐不受自己的控制,捏在手里的缰绳已经无法禁锢徐恪钦这匹野马,勉强镇压自己竟然拗不过他。
“呵,你当初像狗一样求着我帮你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徐恪钦不怒反笑,“顾叔叔,您教我的嘛,想要赚钱,就得昧着良心,您帮我的时候,没想过有今天吧,再说了,您是真想帮我吗?您是想帮您自己,我帮您赚得还不够多吗?是我贪吗?是您太贪了,您还惦记着徐氏,那怎么行啊?徐氏可是我爸爸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怎么能落到外人手里呢?”
顾永丰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徐恪钦一个私生子,当初是怎么的低声下气,怎么的见不得光,如今一朝得势,居然能踩着自己说这些话。
临走前,徐恪钦把顾永丰叫住,他起身走到顾永丰跟前,“顾叔叔,您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最讨厌受人威胁,被人算计,您两样都占齐了。”
看着顾永丰黯然离开,徐恪钦摸出了手机,他记得,今天是顾以欣出国的日子,看了眼时间,他还是给顾以欣打了电话过去。
原以为顾以欣不想再见到自己,也不会接自己的电话,没想到电话那头出现了顾以欣的声音。
“喂?”
徐恪钦边往外走,边说道:“我送你吧。”
顾以欣沉默了一下,“不用了。”
徐恪钦的语气跟之前送自己回家没有差别,顾以欣有些恍惚。
听到顾以欣说不用,徐恪钦手扶着门把手,停在了原地,“那…”
没等徐恪钦开口,顾以欣打断道:“徐恪钦,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喜欢过我吗?”
徐恪钦顺手按住了门把手,“我们俩的事情,我很抱歉。”
除此之外,他觉得他对得起他自己就行,他不后悔。
哪怕能猜到答案,但听徐恪钦亲口回答,顾以欣还是觉得心挖空了一般,她一直觉得从未走进徐恪钦心里,原来不是错觉,事实如此。
她很难想象,徐恪钦这样的人动心会是什么样的。
“你让我觉得我自己很失败。”比起恨和怨,顾以欣心里更多的是空荡荡的,徐恪钦甚至都没喜欢过她,“幸好不用再联系了。”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遇上喜欢的人,但是不要抱着见不得人的目的去接近任何人,因为那样很伤人。”
电话挂断后,徐恪钦一个人坐在会议室,他从不会去考虑把无辜的旁人牵扯进来应不应该,因为从来没有人考虑过他的无辜。
在他看来,自私又不是什么贬义词,自己不应该是对自己最好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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