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蘅转身,脸上的表情几乎控制不住,“我真的很不舒服,有话留着回家再说。”
秦文远的视线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怎么回事?我现在走不开,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陶蘅说,“中午吃多了有点胃疼,回去睡一觉就好。”
“别逞强,不舒服就去看医生,还有,”秦文远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她们年纪大了,你别放在心上。”
陶蘅愣了愣,反应过来他是在为他母亲她们解释,如果是以前,陶蘅一定会说“没关系”“不是大事”“不是你的错”来显示自己的大度,但是今天他真的说不出口。
侍者叫来的出租车停在陶蘅身后,陶蘅转身,“车来了,我先回去了。”
秦文远想拦他,一个白色身影轻快地从门里跑出来扑到秦文远身边,挽住秦文远的胳膊道:“文远哥,你在这儿干什么呀?我找了你好久。”
赫然是下午才见过的沈家独子沈祁然。
秦文远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想你啊,”沈祁然面对陶蘅的时候倨傲,面对秦文远的时候就像一块粘人的小甜糕,“你跟我一起去见爸爸,好不好嘛。”
“不行。”玩玩可以,一起见长辈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秦文远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你怎么这样啊,我刚刚都已经跟我爸爸说我们在一起了,你就跟我去见一见嘛。”
沈祁然拉着秦文远的手臂撒娇,却不料秦文远的面色突然就沉了下来,他盯着沈祁然道:“祁然,你过了。”
第9章 第二次提离婚
陶蘅很想撬开秦文远的脑壳子看看里面是不是灌了浆糊,否则他是怎么想到跟世家的儿子搞在一起的。
据他所知,沈家在A市的地位虽然比不上秦家,但也是上百年的豪门顶流世家,产业遍布全国,而秦家和沈家之间的联系更是要追溯到上个世纪中期。
沈家虽生意做得兴旺,奈何却人丁单薄,这一代只生了沈祁然这么一个儿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沈家是断然不可能让他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哪怕这个男人是秦家掌权人。
沈祁然眼睛一下子红了,却还倔强地对他笑道:“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啊。”
秦文远面色稍霁,“你先进去,等一会儿再说。”
沈祁然还算知道分寸,“那你等下一定要来找我。”说完看了陶蘅一眼,转身进了酒店大门。
见人离开,秦文远对陶蘅道:“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反正你的人在后面跟着,我跑不了。”
陶蘅转身坐进车里,“师傅开车。”
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开了出去。路上,陶蘅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终究没忍住,哭了出来。
司机大哥是个耿直的,刚刚见他和秦文远站在酒店门口剑拔弩张,还以为他和家人吵架了,好心安慰他:“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气消了就好了。”
陶蘅哭着道:“好不了了!”
“一家人不要说这种话啦,能当家人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你说是吧?”
“狗屁缘分,是孽缘还差不多!”
司机见说不通,叹了口气不说话了,陶蘅捂着脸哭了一路。
到家后,他把自己关到房里,把离婚协议书拿出来看了一下午,直到天快黑了,他拿起笔,在协议书的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秦文远彻夜未归。
第二天早上,陶蘅吃完早饭给秦文远打电话,秦文远那边很安静,有纸张翻页的声音,应该是已经在办公室了。
“怎么了?”秦文远问他。
“我想出去一趟。”陶蘅道。
“去哪?”
“电视台,”陶蘅看着落地窗外清晨的阳光,眯了眯眼睛,“顺便逛逛,家里有点闷。”
秦文远不知道在看什么,纸页翻得很快,过了一会儿才道:“去吧,早点回来。”
挂电话后,陶蘅换了身衣服,坐车出门了。
他先去了一趟电视台,没什么事,新节目的事情已经定下了,要最少一个月后才开始录制,他在台里随便坐了一会儿,喝了杯咖啡,便起身走了。
之后,他回了一趟他在和秦文远结婚前住的房子,那是一个小两居,布置得温馨舒适,可惜因为长时间没人住而落了不少灰,陶蘅卷起袖子,找出工具开始打扫卫生。
陶蘅母亲是当年陶家家主养在外面的情人,说是情人,实则知书达理,性情温和,要不是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不至于沦落至此。
母亲拿着陶家主的钱把儿子养到十来岁就因病去世了,陶蘅后来一直跟着外婆生活,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但被母亲影响,从来没想过要从陶家得到些什么,除了秦文远。
他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秦文远,他喜欢秦文远,但秦文远不认识他。
秦文远的眼里只有陶卓,那个和他长得五分相似,却比他矜贵百倍的陶家大公子。
他们是如此的般配,又是那么的爱着对方,让旁人连一分一毫都插不进去。
陶蘅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打扫好卫生,中午在小区门口随便吃了碗面,正想回去睡个午觉,手机响了。
是秦文远打来的。
“你在哪?”
“你不是知道吗?”陶蘅看了一眼跟在他不远处完全没打算隐藏行踪的保镖,“什么事?”
“我在家,你现在回来,我们谈谈。”
即使说着命令的话,他的语气也是温和的,陶蘅深吸了口气,道:“好。”正好他也有事要说。
回到家,管家陈伯告诉他,秦文远在楼上书房等他。
“知道了。”陶蘅上楼,经过书房脚步不停,径直向主卧走去。
他取了东西出来,敲开书房门,进去后直接坐到秦文远对面,问他:“谈什么?”
秦文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陶蘅,你最近很不对劲,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你可以说出来,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办不到的我也会尽量办。”
“是吗?”陶蘅道,“正好,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能办到。”
“什么?”
陶蘅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抽出来推到秦文远面前,顺带给他一根笔,“签了吧。”
秦文远没动,垂眸看了一眼文件上的字,温声道:“不行。”
不行。
又是不行!
陶蘅气愤道:“秦文远,别再说不行了,你刚刚才说过,我有什么想要的你都会去办,这就办不到了?”
秦文远平静地看着他,“是的,只有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离婚而已,对你没有任何损失。”他原本不想提别人,显得自己像个怨妇,但他忍不住,“沈家小公子那么喜欢你,你去和他在一起吧。”
秦文远说:“关于沈祁然,我可以解释。”
陶蘅并不想听。
“那次是我喝醉了,我以为是……,没想到是他,”秦文远说,“他祖父和我父亲生前是至交好友,有些事并不好做得太过。”
言外之意就是对沈祁然并不能像对别的小情人一样随手打发。
陶蘅哪管得了这些,不管对方什么身份,秦文远搞了人家是事实,渣男就是渣男,还要管他渣了谁?
“抱歉,我对这些没兴趣,我要离婚,”陶蘅把协议书往他面前推了推,“你赶紧签字。”
“不行。”秦文远把协议书连着笔一起收进抽屉里,落锁。
“你以为你把协议书收起来我就没办法了?”陶蘅气急,一拍桌子,“我要去法院起诉离婚。”
“你可以试试。”秦文远说。
“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陶蘅眼睛一下红了,“你看我敢不敢,走着瞧!”
放完狠话,他咚咚跑回房间,脾气很大地关上房门,坐在床上喘粗气,喘着喘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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