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林方歧断了打电话询问的念头,开始在客厅寻找,他猜测如果真有药箱,路越凛也不会放在房间里,唯一可能存放的地方只有客厅。
路越凛没有囤货的习惯,家里的储物柜并没有全部放满,在电视柜旁翻找了一会儿,不多时就真让林方歧找到了药箱。
白色药箱上被贴了一张蓝色的便利贴,上面写着一堆药名和使用期限,林方歧从前往后看了个遍,确认药箱里的东西是刚被路越凛替换过的,全都是临近购买的新日期。
路越凛办事总是出乎意料得细致,林方歧没想到他在这种小事儿上也会办得这般妥帖。
打开药箱拿了自己需要的跌打药,林方歧却没在药箱里找到棉签这种东西,他皱了皱眉,不死心地在药箱中翻找,没等他找出个所以然来,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林方歧听见声音转头看去,皱了皱眉,这个时间点怎么会有人找上门?
“谁啊?”
林方歧把药箱随手放在电视柜上,起身去开门,左手不太灵便地将门打开,看见门外人的一刻,林方歧颇感意外。
“你怎么回来了?”林方歧诧异地盯着身前的路越凛。
路越凛换下病患服后,身上伤员的感觉也好像一并消失了,只是下巴处没打理的泛青的胡茬和眼下不明显的青影能看出他神色间的疲态。
“家里出什么事了。”路越凛问。
他推开门进了内室,林方歧一头雾水。
“不是还要住两天观察观察吗?”林方歧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求知精神,路越凛不回答他的问题,他也不回答路越凛的问题。
路越凛进门后径直看向打开的阳台门和滚在地上没收拾的伸缩钓鱼竿,再扭头一看,电视柜上显眼的白色药箱是打开的。
视线转回身前的林方歧,路越凛的目光由上至下,最后停留在林方歧的小臂上。
林方歧被他不发一言的直视盯得发毛,拿左手在路越凛眼前晃了晃,“你——”
路越凛骤然抓住他的左手。
手腕一痛,林方歧登时皱起眉,“有病啊!”
路越凛拽着林方歧走到客厅停下,林方歧不明所以,恨不得给他一拳头,苦于右手受了伤根本不能动弹,林方歧错过了发作的时机,直到他被拉到电视柜前,路越凛从另一方柜子中取出棉签回到林方歧面前,林方歧乱炸的飞刺才终于收敛下去。
“还有其他伤口吗?”路越凛问。
他拧开药水瓶,将棉签浸入瓶身,棉签沾染棕红的药液,林方歧的右手被路越凛抓了一下。
“抬手。”他低声道。
林方歧下意识抬起小臂,冰凉的药液沾在皮肤上,他才察觉自己有点过分听话了,几乎称得上一念一动。但药水涂了一半,林方歧不可能欲盖弥彰地放下手,那样会显得更奇怪。
“你怎么突然回来?”林方歧还是纠结这个问题。
路越凛站在他身前,由于擦药的缘故,两人离得很近,路越凛微微低头,林方歧得侧一点身体才能不和路越凛紧挨着。
“保安给我打了电话,说家里的狗疯了。”路越凛语气很平和,平和到令林方歧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
林方歧这才想到那个疯跑出去的闪送骑手,登时有些无语。
他还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谁知道会产生连锁反应,把在住院中的路越凛给惊动叫了回来。
“没什么事,”林方歧说:“我叫了个骑手送充电器,本来打算让他帮忙喂个狗,结果把狗惹生气了。”
林方歧简短说明了一下情况,想起什么,道:“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就回来了?”
“手机没电了。”路越凛道。
林方歧:……
他霎时噤声,早知道会出这么多状况,说什么前一晚也不会动用路越凛的手机。
“手是怎么伤的?”路越凛一看伤口就知道是击打碰撞的痕迹。
上药很快,路越凛把面前丢进垃圾桶,拧上药水瓶,林方歧沉默一会儿,说:“那配送员被吓到了,拿钓鱼竿去打,我就挡了一下。”
路越凛点点头,他把药盒收拾起来,林方歧难得生出了不好意思的情绪,他抢过药箱,道:“我来放吧。”
路越凛也没跟他客气,他站直身体看着林方歧,林方歧把药箱推进柜子,还没阖上柜门,突然听见路越凛道:“别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你比它金贵。”
林方歧沉默,手落下放在身侧。
他转头看向路越凛,问:“为什么?”
路越凛还没回答,林方歧又道:“因为我是林文博委托给你的吗?”
路越凛看着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倒水喝了一口,道:“随你怎么想。”
林方歧胸口一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手上带着裂痕的杯子,嘴唇微动,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第30章 危险的信号
“你为什么不洗杯子?”林方歧憋了很久,还是憋不住,艰难地问了一句。
“很脏吗?”路越凛问。
林方歧眨了眨眼,道:“……不脏。”
把手机充上电,路越凛走到阳台查看墩墩的情况,墩墩看到他颇有些激动,一下就窜了起来,前爪要顶到路越凛腹部时,被他轻巧地侧身避了过去。
“去!”路越凛扬手丢了颗球,见碗里还有吃的,狼犬扑球玩得不亦乐乎,路越凛转身就要把阳台门关上,一直注意他动作的林方歧见状道:“开着吧。”
路越凛扭头,很是意外,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松开了关门的手。
“你还回去吗?”林方歧看着他。
路越凛点头,林方歧便再问了。
路越凛大概要等手机充好电再回医院,林方歧折腾一通早累了,他不想在客厅沙发躺着和路越凛面对面,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后,林方歧第一眼就看见了立在墙边的滑板。
这份礼物本该早就送到宋文彦手里,但他生日当天,林方歧既要带蛋糕又要看电影,滑板和蛋糕都太笨重了,林方歧便把礼物丢在家打算后面再给宋文彦送去,结果礼物没送成,连拎出去的蛋糕都丢了。
林方歧走到墙边,发泄似的把滑板推到地上,滚轮转动往外侧出溜,林方歧伸出脚尖挡住它滑动的路线。
不知道自己跟一个滑板较什么劲,林方歧失去兴致仰面倒在床上。
他闭上眼想睡会儿,又拿出手机看了眼。
刚刚精神紧绷根本没注意手机的动静,打开才发现宋文彦已经回复了消息。
宋:那么难看啊?早知道给你换个电影了
宋:我预约了餐厅,周三晚上
宋:[可怜]给我个机会赔罪吧
宋:[可怜][可怜][可怜][可怜]
林方歧仰面盯着手机,舌尖顶腮动了动,右手使不上劲,便摁开了语音。
“我不吃便宜菜。”
等了片刻,宋文彦回复消息。
宋:包在我身上
宋:肯定让我们小林哥满意
止支:[酷]
林方歧回了个表情,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儿,想了想,又将滑板拖回墙边立好。
重新躺回床上后,林方歧嗅到手腕传来的浓郁的药液味道,棕红的颜色盖住了原本的底色,看不真切伤处了,他把手搭在床沿凝神盯着,脑子里想的却是路越凛低头涂药专注的样子。
“艹……”林方歧闭上眼,把脑子里的念头全数甩了出去。
路越凛一回来,墩墩就不躺着了,一晚上没看见路越凛,狼犬一直挨着他。
充了一会儿电后,手机终于能正常开机了,手机没什么需要查看的消息,路越凛就把手机丢在一边,卧在沙发上把手搭在墩墩头上。
躺卧平行的视线一眼就看见茶几上的水杯,路越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狼犬的皮毛,墩墩就翻过肚皮用前爪勾弄他的手指。
垃圾桶边缘有湿漉的痕迹,应当是有人倒了水,路越凛进门后没有垃圾桶里倒过,唯一的可能只有林方歧,联想他那一句横插的无头尾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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