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一维忽然目不斜视地问他道:“看什么?”
喔!
他以为他墨镜看不到的!原来他方才看了他那么久,他都是知道的么!
陆雪羽慌忙、手足无措地扭过头去,他那只大边沿帽子扫着车座椅,忽然就被风吹得飞出去了。
陆雪羽彻底暴露在男人面前,他脸颊通红,捂住自己的头,武安已经在后面叫:“雪少爷,我帮你去捡吧!”
严一维要开车,疑惑地扫了他一眼没有理。
开了一天一夜的车,众人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到达了T国首都。
陆雪羽在进城的时候就兴奋无比,这里有着各种当地风格的建筑,也有着现代化的痕迹。电影院、商场,各种各样的商店、餐厅都有,人来人往,车流如织,是不同于金城的另一种浓郁当地风格的热闹。
他看着严一维用当地语言和接头的人打交道,走在他的身后东张西望。他们住的还是当地经理空出来的地方,一座椰树林里公园式的二层小楼,通体白色。
他跳上台阶,望着雕栏画栋的别墅,里面是现代化干净整洁的家具,外面则是椰树林,望过去一片郁郁葱葱。
他心里喜欢的不知怎么是好!
只想撒欢。
他站在台阶上,对着拾级而上的严一维道:“我们要住在这里吗?”
严一维道:“嗯。”
他把帽子摘下来了,对他道:“到楼上选个房间。”
“好。”
陆雪羽没忙着上楼,他被桌上一只硕大的花瓶样的水瓶吸引了。那些浮光掠影的洋画像琥珀一样被封印在瓶子里,里面则是凉好的水,清凉甘洌。他搬起来喝了一口,让给严一维。
严一维垂头望着他送过来的水瓶,这是陆雪羽第一次主动给他东西。
他意味不明地望着陆雪羽,陆雪羽只觉得被他那墨镜盯着,也心跳加速,慌慌地,小兔子又在蹦。
陆雪羽将目光抛向别处,有些难为情地先跑上楼去了。
楼上三个房间,从走廊这头,到那头依次是朝南的房间,楼梯是很漂亮的。每个房间还有一个伸出去的阳台,可以欣赏风景。
他正犹豫着要选哪个房间,身后严一维到了。
“选好了吗?”
“没有……”
严一维将每扇门打开,陆雪羽脱口而出:“为什么是三间啊?”
“陆卓英要来了。”
“哦。”
陆雪羽没来由地觉得有些烦躁,他指着最里面那间道:“我就要这间吧。”
“好。”
严一维帮他把所有行李搬上来,自动进了第二间房子。两间挨得不远,打开窗子就能在阳台相遇。
严一维站在那望着远处,陆雪羽收拾好东西出来,也依靠在露台上。
此时,暮色沉沉,太阳快要完全淹没,黑夜即将来临。在这种时候,陆雪羽总有一种孤寂之感。
然而有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在,也不是那么孤单了。即便他们背向着对方,给予了彼此太多痛苦。
陆雪羽的心里一时慌一时恨,他还从没有这样的感受,各种情绪繁杂纠缠,乱得像一团麻。
他打算先不把它放心里,因为一放心里,便是铅一般的沉,尖锐的疼痛压得他喘不过气;又是那样滚烫的热,让他能从脸颊热到耳朵根,心里揣得兔子跳得要掉出来。
他无端的恼恨,更无端地觉得空气黏腻。
第二天,他先去商场买了许多许多的衣服、帽子、配饰,特别是睡衣,他简直是没有够的。吃了大餐,虽然这里的大餐不太好吃,买了许多的画报、杂志小说,全程都有武安和保镖跟着,他走到哪都有人跟着,才开始是很烦的,后来也没有办法了,就算没有他们,他也听不懂那些当地人说的话,也是没有钱的。
他逛了一天回来便是有些闷闷不乐,他想告诉严一维,不要再让人跟着他了。
然而回来,严一维却不在。
他一个人在别墅,穿着当天新买的海军领衬衫睡衣,歪头拨着那只洋画花瓶,没想到那上面的画竟然还是可以转的。
他拨一会,将目光抛向院里一会。
院子里武安在和人嘻嘻哈哈聊着什么,很吵,外面的灯光不是那么亮,导致天越来越黑,院子里也越来越黑,最后什么都看不清了。
武安进来问了他两次开饭不,他都推说不饿不吃。目光望向武安身后,什么都没有,连院子里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
他又等了一会。
武安最后一次再来问他,他则彻底烦了,正要发作的时候,院子里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高大模糊的影子从一片粘稠的黑里慢慢脱出来,越走越近,影子越来越清楚生动。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越发快,快得心慌意乱,按捺不住,帅气的男人走进楼里,看到武安和他对峙着,皱眉:“怎么?”
“你吃饭了吗?”
他们同时开口。
严一维道:“在忙,没吃。”
陆雪羽立马张罗武安:“不是做好饭了吗?快拿上来吧!”
武安看了看两人这奇怪的氛围,跑厨房去了。
一楼的餐厅还是很大的,长长的桌子,两端坐着两个人。头顶的吊灯亮着,两人沉默的吃饭。房间里无端地粘稠又闷热。
陆雪羽一身清凉的睡衣装束,踩着一只兔子拖鞋,脚趾交缠着,心情忐忑地喝了一口罗宋汤。
“这个汤不好喝。”
“什么?”
桌子太长,两人隔空对话,紧窒的心动感。
“……就是不如国内的餐厅做得好吃。”
对严一维来说,他是品尝不出其中的差别的。
他只是吃不惯西餐的那些汤汤水水和面包,他味同嚼蜡又风云残卷地将小箩里的面包吃了个大半,一点感觉都没有。
陆雪羽按捺着心跳,张大了双眼看他。
“你真是……”
严一维自己知道:“我这么吃难看?”
“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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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以后不这么吃了。”
陆雪羽垂着目光,感觉心里莫大的甜味爆开。
饭后,两人一起收拾餐桌,桌上那只花瓶依旧是装着水的。他想去拿,严一维也看到了,想帮他拿,两人的手不知怎么就落到了一起。
男人手掌的皮肤是那样的烫,似乎连他身上热腾腾的汗液和身体的温度一块侵袭而来,让陆雪羽烫了一下,险些没拿稳那花瓶。
严一维垂头望向他,男人的目光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有。幽深莫测的,他慌得抱住花瓶就从他手下遛走了。
从此,那一夜就没有睡着,辗转反侧,也忘了要找严一维不要有事没事就找人跟着他。
他辗转了一夜,第二天则困得要死,一直睡到下午才醒。
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房间里,他心情大好,抱着枕头趴在他的床上。
他睡眼惺忪,穿着睡衣爬上窗子,然而,落在他眼里的竟是,院子里,严一维在教陆卓英学单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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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后写的,有点晚了~
第58章 焦灼
陆卓英昨天夜里就来了,生意出了点事,两人从早上出去忙到现在。回来的时候,陆卓英看到院子里的自行车:“嚯,你把这个也带来了。”
严一维抚摸着自行车的车头就像抚摸枪一样:“你要不要骑?”
陆卓英笑道:“算了,我从小就不会骑。”
像陆雪羽从小什么都是爸爸教的,爸爸教写字、爸爸教画画、爸爸教自行车,爸爸恨不得什么都给他。
他见过一次陆先生教陆雪羽骑自行车,陆雪羽害怕,怎么都不敢蹬脚轮,他便在身边抱着他,把控着整个自行车让他骑。在那样一具温暖安全的怀抱里,陆雪羽玩一样地蹬着脚轮,天真灿烂的笑。
他和陆雪羽不一样,他没有爸爸,也不会做这些东西。
他大半的本事竟然都是严一维教的。
严一维让他上去,陆卓英推辞了几次。严一维又让他去,陆卓英推辞不掉,小心谨慎地踩上那只脚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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