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
许灼转而瞪着周椋,真想给他的脖子尝尝自己的丑指甲。
周椋用指甲钳的磨板轻轻打磨其刚剪过的指甲边缘,“但是很健康,就很好。”
许灼瘪瘪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夸人方式,姑且当作在夸他吧。
“你不用工作么。”许灼知道周椋该是整座别墅里,通告排得最满的那位,竟然有闲心在这帮别人剪指甲。
周椋:“我不想把工作带回家。”
许灼面上的情绪没有变化,闲着的左手不由攥紧剧本的纸张。
家。
说的是别墅,还是有他在的这个房间。
他的心跟蘸了蜜一样的软绵。
夜里的周椋,好像回到了他们曾经还没闹掰的时候。
冬天真好啊,夜晚会长一些,这场梦也能做得久一些。
把许灼另一只手的指甲也修完后,周椋用免洗洗手液净了手,把他放到一旁的剧本拿过来,“我看一下?”
许灼看着自己的指甲清清爽爽,长度适中,顿时爱上了周椋的这项服务,也就默许他看剧本了。
周椋还不知厌倦地牵着他的手,然后用右手翻动剧本,看了眼导演编剧制片人的名单后,又仔细看了前三页:
“我虽然一直在拍电视剧,但电影圈子也了解一些。这片子演职人员资历还行,但这剧本漏洞很多,叙事也不够新颖,上映后最好的情况估计就是在市场昙花一现,所以我不建议你去试这个。”
话不好听,但许灼能听出周椋语气的中肯。
最好的情况是在市场昙花一现,那么一般情况就是在烂片库里充数。
他又怎么会看不出这剧本的问题,但凭他现在的圈内地位想进好的电影组简直是天方夜谭,从网络大电影先拍起来才是一步一个脚印。
可是网大的市场与受众本就狭小,同时限定了它们的题材,他手上的这个本子已经是投资中上的层次了。
好的本子,陈其亮也同时在帮他找,但他同时也要为了生活而做出适当牺牲。虽说曾大刀阔斧地说要转型,但现实的问题也是他迈不过去的坎。
“现在不是我挑本子,是本子挑我。”许灼自嘲道。
说来讽刺,就这本子的男二号,他都得尽全力去争取,毕竟他之前演的角色都是男三以后的咖位。
既然决定要做,就要做好,不再想那么多,许灼现在只把它当作一个普通的工作。
周椋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沉默片刻后道:
“要不要看灼灼。”
许灼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他说的是那只巴掌大的马尔济斯犬。
“对哦,你来参加节目,灼灼怎么办?”
许灼见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滑到了一个对话框,点开对方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的灼灼身上的毛发雪亮,头顶用菠萝图样的小发圈扎了一个小揪揪,身上穿着奶黄色蕾丝的背带小裙子,冲着镜头呜啊打了一个大哈欠。
好可爱,想抱到怀里揉揉,许灼不由自主凑近。
就听到音频源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我给它买了公主的弹簧小床,你看看还有小被子小枕头,不过它晚上喜欢挨着我睡。我还给它买了七件不重样的小裙子,有jk,有汉服,穿的时候发给你……”
许灼咬着下唇,面上的笑容淡了不少,下意识想要抽回手。
周椋捉住,“这是周伶玉。”
许灼觉着这名字有些耳熟,加上姓周,他脑中闪过什么,“你堂妹?”
周椋把他的手抓牢,“是的,就那疯丫头,现在读到高三,前阵子早恋被二伯捉到教育了顿,在家闹生死别恋,我就顺便把灼灼送去给她转换心情。”
许灼对他这个堂妹有印象,身体有些先天性的疾病,三天两头住院,从小是周家的宝贝,就算性格孤僻如周椋也对这个堂妹很是照顾。
他以前中秋节去周家玩的时候,还见过这个疯丫头,那时候才10岁左右,拽着许灼要去院里放半人高的烟花,还把自己养的变色蜥蜴给许灼显摆,活活给许灼折腾得够呛。
许灼哭笑不得,“可怜灼灼,它不是男孩子么,年纪轻轻就成了女装大佬。”
视频放完,界面弹回聊天界面。
许灼来不及收回目光,就看到视频下面,周令钰还发来了一句文字:
“哥,家里人都看到你参加综艺了,婶婶生了好大的脾气。”
消息是一小时前发的,周椋没有回复。
“还有一些视频,看吗?”周椋问。
许灼刚才看到周椋微信来了几条新消息弹窗,不想耽误他的事,便摇头。
于是周椋切出聊天界面,原来是萧家桢发来了好几条工作相关的留言。
他一点没有回避许灼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单手打字不方便,还要偶尔举起牵着许灼的那只手,借着许灼的手点屏幕。
许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费劲。
这么费劲了,也不放开他的手。
胜负欲真强啊。
就在这时,许灼的电话突然响了,显示电话来自爱尔兰。
他盯着屏幕,没有立马接。
周椋疑惑地看向他,“谁。”
“我妈妈。”许灼说。
周椋想给他和妈妈聊天的空间,想先放开手,刚有松开的动势,许灼却反客为主,改握为十指紧扣。
周椋意外,却没问什么,回应着他的紧扣,然后继续回工作消息。
许灼又等了两秒,方才摁下接听,将听筒放到耳边时,他的声音转而欢喜,“妈妈,现在爱尔兰天亮了吗,怎么不睡觉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许母语气带着微醺,“家里刚通宵开完派对,现在佣人在清场。”
“这样啊。”
人和人长久不联系,似乎真的会变得生疏。
上次和妈妈通电话,好像还是三个月前。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许母语露关心:
“我看到网上说你的队友退组合了?那你现在怎么办?好像还有很多不好的言论,你要不要来爱尔兰找我……”
许灼笑了,“妈妈,那是一个月前的消息了。”
不在一个家庭,在一个国度,消息一定存在滞后。
但滞后一个月……说句难听的,如果他真出了什么事,坟头都可以长草了。
许母充满愧疚,“迪伦今年上小学,我前阵子忙着他择校的事,昏了头。”
许灼的语气很轻松,“妈妈,都过去了,我现在在参加一档恋爱综艺,感觉还不错。”
他感受到周椋在摩挲自己的手背。
许母:“那就好,希望你能找到心仪的对象,就算对方是男孩子,妈妈也支持你。”
许灼在对家长出柜这样事情上从无任何阻碍,妈妈是个思想开明的人,一直鼓励他追求真爱。
许母接着刚才的话说,“生活里要是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和妈妈说。手上的钱够用吗?”
许灼:“够,不用担心。安德鲁叔叔最近身体还好吧?”
许母道都好。
许灼将手机拿远,又拿近:“知道了——妈妈,节目组的编导找我有事,先不聊了。”
通话结束。
周椋看着许灼。
他本没有打算去听他们通话,但房间太安静,电话里许母的声音还是一五一十地进了他的耳朵。
记忆里,高中的时候,许灼还一直是和妈妈生活。
许灼把手机扔回床上,“我妈妈再婚了,爱尔兰富商,我还有了个混血弟弟。刚结婚那会想把我也带去爱尔兰,我才不做那电灯泡,没去,大致就是这样。”
刚开始的时候,他羞于和别人谈论这事,觉得自己被妈妈抛弃了。
他不要家里人的钱,妈妈送的东西也一样没碰。想着妈妈哪天知道他过得不好,就会回来。
可他又心疼妈妈,希望妈妈能找到新的幸福,哪怕这个幸福不再有他。
矛盾又自私,他这样评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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