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咱们的工作会议就往后延延,等你决定了再说。”
这些事情加在一起千头万绪,凌泠总是自称社畜,自嘲起这个称呼来比谁都不留情面,可是比起去东南亚当金丝雀,他宁愿做一头朝不保夕疲于奔命的社畜,也觉得,沈鸣玉这一点总是好的,从来没说过“你不用工作了,我养你”这样看似宠溺的话,他总是对凌泠“人尽其用”,不管是当金主还是当男朋友,都很舍得“压榨”他。
会做图那就逼他做出最牛逼的图,并且还想要扫除一切阻碍他发挥的障碍,那些不入流的客户,不入流的老板,全都剔除,他坚信凌泠的才华,希望他像被打磨的钻石一样,有朝一日能发出最瑰丽的华彩,而不是把他藏起来。
凌泠是个需要在工作,在社畜的身份中找到认同和归属感的人,沈鸣玉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点,凌泠也知道沈鸣玉知道这一点。
凌泠想,他们还是很配的。
第76章 寻找吉野清和
寻找吉野清和不是件容易的事。
按理,一个公众人物不可能消失得那么彻底,只要还活着,有心要找,总能找到蛛丝马迹,是以,沈鸣玉收到侦探社关于吉野清和线索的时候,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颂恩要找吉野清和,是不可能找不到的,吉野清和隐退、消失,颂恩便随之停止了他的折腾,彻底放弃了,现在看来,沈鸣玉认为颂恩是自愿的。
他自愿停止了对吉野清和的变态骚扰,那么,能让他做出这样举动的,必然是有更大、更好、或者更不得已的代价替换了吉野清和的“好处”。
是什么呢?
目前侦探社给出的资料里看不到这样的信息,沈鸣玉看着那个偏僻的地址,决定亲自去走一趟。
那是一个与日本南辕北辙的一个地址,沈鸣玉查了下,才知道是在北欧,冰岛,雷克雅未克边上的一个温泉小镇。
这真是躲得够远的,物理距离对于现代交通来说其实已经算不得什么,但是,沈鸣玉很明白吉野清和选择冰岛的原因,物理距离的远,能够拉长心理距离,遥远的异国他乡,所接触的一切都是跟东亚不同的,时间久了,想忘记的人和事,总归会变得淡一点。
而且,北欧的温泉小镇,跟吉野清和的故乡北海道有某种相似之处,沈鸣玉越分析,越能理解这位不走运的艺术家为什么会选择这里隐居。
晚上跟凌泠一起吃饭的时候,沈鸣玉说了他已经找到了吉野清和的现居住址,准备飞一趟去找他,凌泠掩饰不住的惊讶,竟然真的被沈鸣玉找到了?
只是沈鸣玉没跟他讲自己的那些分析,那些还只是分析,不是实证,而且,至于颂恩为什么突然就彻底放弃了,只有去问吉野清和本人才知道,这些种种,沈鸣玉都想等自己彻底弄清楚了再跟凌泠说。
“我跟你一起去。”凌泠说。
沈鸣玉直接say no,他现在一丁点险都不想让凌泠去冒,况且,他想过最糟糕的,吉野清和是被颂恩“软禁”在那边,非法派了人手看着他,这样的话凌泠一起过去就太危险了。
他说:“我自己去比较方便,你就在家,跟岳哥在一起安全点。”
凌泠很笃定:“靳哥婚礼前,颂恩不会怎么样的。”颂恩这个人,虽然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但是凌泠觉得他是个遵守诚信的人,说了“协议”就是“协议”,说了婚礼时他会过去,颂恩就不再追问。
“有我这个当事人在,要说服吉野清和也容易一些。”凌泠说。
沈鸣玉最终只得同意:“好吧,一起去。”
侦探社给的资料除了地址,还有一些不甚清晰的照片和一个人名,照片上是一个典型的东亚男子,眉目之间与吉野清和有几分相似,但仔细看,却又不那么相同,碍于不是高清照片,不好辨别,名字也不是吉野清和,而是叫“织田绫”,但侦探社言之凿凿地说这个人就是。
飞机上凌泠和沈鸣玉研究这些照片,得出一个可能,吉野清和也许为了隐匿,把自己的面貌和身份都做了改变。
照片上的男人,若不是那份冷美人一般的清冷气质,光看五官容貌,是非常平常的一个人,但是容颜易改,气质却很难改变,这气质跟吉野清和本人是一模一样的。
凌泠还是第一次来北欧,此行却无心玩耍,抵达雷克雅未克时是当地时间的傍晚,在机场旁的酒店修整了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沈鸣玉去租了辆车,直奔40公里外的温泉小镇。
这个季节的冰岛仍是凉爽的,他们沿着铁灰色与苔绿色交织的亨吉尔山脉行驶,沿途几近无人,凌泠感慨地说:“若有一天真要隐居,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天高旷远,人烟稀少,前半辈子看腻了的人世,都可以抛之脑后。
“你想住这里?”沈鸣玉问。
“不想,”凌泠摇头:“至少目前还不想。”
沈鸣玉笑说:“我也不想,我是个俗人,欲望横生,就喜欢在红尘堆里头打滚,清修遁世之类的,不适合我。”
两人相视一笑,有些话不用说都懂,雅配雅,俗配俗,他就是两个“俗人”。
找到那个偏僻的地址没有费太大的功夫,是一幢在小镇之外,孤零零靠在山脚的屋子,面积不小,带一个院子,只是屋子就跟沿途看到的土生土长的房子一样,很粗犷,一点也不像一个曾经世界知名的艺术家的家。
不过,这样的话倒是打消了他们最糟糕的预想,吉野清和并没有被软禁。
车开到院子门口的时候,甚至看到里头有两个人正在打理庭院,其中一个正是他们看过照片的“织田绫”,人烟罕至的地方,有任何车辆经过都会引起注意,沈鸣玉和凌泠的这辆车也不例外,院子里的两人停下手里的活,起身站定,凌泠看到那位“织田绫”的脸上从松弛到很快露出警惕的神色。
沈鸣玉没有下车,而是按下车窗,用英语大声跟他说:“你好织田绫先生,我们是从中国来的,想找一个人,想跟他请教一些事情,我们没有恶意。”
“织田绫”定定地看着他们,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坐在副驾驶的凌泠,凌泠跟沈鸣玉说:“你别动,我下去。”然后下了车,绕过车头走到“织田绫”能看清他的地方,说:“你好,我叫凌泠,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他就是要让“织田绫”看清他的脸,果然,“织田绫”看到他就愣住了,两人互相打量彼此,凌泠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比照片上要好看一些,虽然五官做了改动,年纪也比自己大不少,但那份独有的气质跑不了,结合以前看过的吉野清和的照片,凌泠觉得那时候的真人应该真的十足惊艳。
古典,清冷,带一些羞涩和怯意,且才华横溢,在某些变态眼里,像一只美丽又脆弱的蝴蝶。
凌泠知道自己除了一张脸肖似年轻时的吉野清和,身形和气质完全不像,但明显,“织田绫”已经被他的脸迷惑住了,眼神也随之改变,他那么敏感,一定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从警惕到疑惑,继而露出一丝惊悚。
甚至凌泠都没再多说什么,“织田绫”就点了点头,说:“好,请跟我来。”
凌泠回头望了眼沈鸣玉,意思是“你看,得亏我来了”,沈鸣玉无奈一笑,下车揽着凌泠的肩一起走进去。
院内很开阔,前院就是他们看到的那样,普普通通的北欧风格,但从外面看不到的后院,是一个精巧高级的日式庭院。
“织田绫”带他们到一间可以看到后花园的屋子,里头的布置也是日式的,三人盘腿而坐,中间一张矮几,之前院子里见到的另一个人送了茶过来,他是这里唯一的佣人。
“织田绫”探究的神色已经收了起来,他非常安静,给两位客人倒茶,不发一言,凌泠和沈鸣玉都不约而同地被他感染,变得异常沉静,一盏茶喝完,“织田绫”才开了口,缓缓吐出一个名字:“苏格拉瓦·颂恩。”
“对。”凌泠点头,他也很直白:“你是吉野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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