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红着耳朵:“我知道,正在努力。”
没有画大饼,性格老实,人也很温顺,也不像其他几个孙辈那样怕人,大大方方的。
裴老夫人心头愈发满意,面上依旧严肃。
孩子么,不能给太多甜头,容易飘。
孙子是指望不上了,当着二老面就敢护人,私底下怕是更宠溺无度。
敲打完,裴老夫人将遥控板递给他:“陪我看会儿电视吧。”
……
裴昱行进来的时候,言蹊刚亲手给老夫人煮了壶果茶,用搅拌棒搅匀果肉,加上小半勺蜂蜜调味,甜香四溢。
言蹊端端正正坐着,仔细添好茶,腕上的手表从衣袖里滑出半截。
老太太戴着老花镜,眼睛盯着电视,手边精巧的杯子总是满当当,不自觉喝了好几杯。
新闻正在播放着:“我国农业产量已达……相较去年增长……”
男人外套已经脱下,衬衣上方两颗纽扣已经解开,露出精致性感的喉结。
伸出手,敲敲大开的门。
裴老夫人看到他的样子,眉头一皱:“衣服不好好穿,像什么样。”
裴昱行微笑:“在自己家里,还用讲究么?”
老夫人便瞪着他,然而孙子根本不怕,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聊完了?可以还给我了?”
裴老夫人:“怕我吃了他不成?”
言蹊道:“没二两肉,硌奶奶牙。”
裴昱行:“她假牙,不怕。”
裴老夫人:“……”
老太太简直无力:“行了行了,快带走,两个小崽子我眼不见为净。”
粗话都气出来了。
但裴昱行知道老太太心里头很高兴。
裴家规矩严,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裴华厚老先生与老夫人又是严肃刻板的性子,家中晚辈打心底惧怕,根本谈不上什么亲近。
早二三十年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年纪越大,越想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
可惜强硬了一辈子,性子转不过来了。
裴昱行算是裴家的变异种。
有个叛逆的妈,跻身嫁进豪门,婆婆看不起自己,并不去逢迎讨好,反而打起了擂台,身无一物也没在怕的。
“看我的时候都是用鼻孔对着的,我还要笑出一朵花,贱不贱呐?”
“反正他儿子在我手里捏着,不开心也得憋着,大家都不要舒服好了。”
叛逆妈原话。
而后行动力非常快,生完孩子就跑了,三儿子心疼老婆,跟着走了。
裴老夫人为此气了个仰倒,还好一生见过诸多风雨,硬生生挺了过来。
谁知道超讨厌的儿媳妇,生出来的孙子却是最疼人的。
裴昱行小时候是跟着二老长大,小学被殷商岚接到理城去读了两年,有叛逆妈做表率,裴家学的那些规矩礼仪忘得一干二净。
尊老爱幼有,刻板守旧无。
裴昱行被重新接回裴家的时候,与以往没什么差别,但遇事就能看出差距了。
对两位老人的态度也与众兄弟姐妹不同,喜好表现得很明确,时而讨得人欢喜,时而又让裴华厚老先生忍不住拿藤鞭。
说好听点叫个性率直,说白了叫大逆不道。
天生反骨。
入了娱乐圈后情况更甚,怎么都不会想到会变成今日这般温文尔雅的老狗逼。
但不妨碍,叛逆的孙子让两位老人享受了短暂的孙辈温情。
……
两人的房间在三楼,行李早已被佣人搬了上来。
一进屋,言蹊就将脑袋搁在裴昱行身上,发出低声哼鸣。
“辛苦了。”裴昱行手掌搁在他的后脑勺:“奶奶很喜欢你。”
言蹊声音闷闷:“真的吗?”
“嗯。”
言蹊其实多少能感觉出来。
老太太刀子嘴豆腐心,使唤的时候不客气,但并没有为难自己什么。
还送了那样贵重的手表。
只是言蹊身边的老人没有这样的,男性长辈为了压住调皮的孩子会拿出威严,女性长辈大多和善慈爱,笑意盈盈。
比如自己的奶奶白婉怡女士,和他的母亲相处就不错,对小叔的女朋友也很好,与老姐妹旅游时,看见漂亮时鲜的东西总会记得为两个儿媳带一份。
帮助言父言母带了那么久的孩子,只让他们安心工作。
婆媳间的矛盾当然有,只是不那么重要,非常小的事情,说不定等老了再回忆,就完全不记得了。
所以裴老夫人这样的长辈,他应付得有点累。
言蹊站直身子,胳膊挂在丈夫脖颈间,踮起脚看他。
非常温顺,目光柔软,就算不笑的时候,都知道是好脾气的人。
裴昱行低头吻他,不重的力道。
两人已经很久没亲昵过了。
言蹊一直待在宿舍,搜罗国史相关资料,亲身盯着队友学习,比学校老师更加严格。
早上九点去,下午六点结束,晚上回去还要复习。
比他公司员工上下班还准时。
不用猜都知道NEVER几人抱怨良多,但他们是个团队,言蹊不想只有自己在镜头前侃侃而谈。
他的队长啊,耐心,温柔,如疾风中劲草的韧性,让人深深着迷。
情动时被推开,言蹊拽紧他的衣服,同样在忍耐:“等会儿要去吃饭了,奶奶说要有规矩。”
老太太到底是心疼他的,不然也不会对言蹊千叮万嘱,只是再喜欢,都是藏在心里。
怕他没有准备,或者是慌张出错,直接明摆着说了。
言蹊感觉非常羞窘。
裴昱行忍下躁动,头搁在他颈窝,热气洒在皮肤上,沉声:“帮帮老公?”
言蹊闭眼,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是没被哄骗过,说好的只要一会儿,结果一会儿一会儿再一会儿。
消耗他的信任度,已经不会再上当了。
裴昱行就笑,嗓音穿进耳朵,有点酥酥麻麻。
如果是情浓时,言蹊一定扛不住,紧紧抱住丈夫的背脊,修剪圆润的指甲在上面留下抓痕。
其实现在就很难耐了。
挂在裴昱行身上四处咬,隔着衣服咬不到什么皮肉,男人身子紧绷,还硬邦邦的,废牙口。
“言蹊。”裴昱行嗓音暗哑,面色波澜不惊:“别闹。”
看着很正经,叫他名字差不多就受不住了。
最后就是两人都去洗冷水澡。
中秋已经降了温,从浴室出来,言蹊被逼着喝了大碗姜汤,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
……
晚饭的时候,言蹊见到了裴昱行的二堂兄。
他是二伯父的孩子,二伯父和大伯父在国外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晚会,回来不太方便。
二堂兄过而立之年没多久,牵着自己女儿,说话有点冷幽默。
堂侄女在国外出生,第一次回家,很羞涩。
中文小名叫娴娴,才四岁。
小丫头圆糯可爱,扎着两个冲天髻,别着小雏菊发夹,穿着蕾丝公主裙和小粉鞋,肉嘟嘟的。
长相的话,随妈妈多一点。
看着言蹊腼腆笑,脸蛋红红。
言蹊叫她:“娴娴。”
小丫头躲在妈妈身后不肯出来,只探出小小的脑袋。
二堂嫂有些尴尬:“她比较害羞。”
或许是第一次回国的原因,陌生的环境让小丫头非常没有安全感,除了父母,谁也不理的。
见到太爷爷和太奶奶也不肯叫人,还差点被凶凶的表情吓哭。
言蹊柔和地笑笑:“没关系。”
而后取下手机上的毛绒皮卡丘吊坠,逗小姑娘玩:“想要吗?”
小姑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吊坠一眨不眨。
言蹊手往前伸了伸,小丫头胆子终于大了点,看了眼妈妈,等到默许后才慢慢往前挪动一小步。
毛绒绒玩具拿在手里,小声用英语说了谢谢,看着言蹊的眼神也变得亮晶晶。
裴老太太看见这一幕,问站在旁边的孙子旁边:“孩子怎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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