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向泽在袁也身上沉默地趴了好一会儿,觉得很累,不舒服,但又完全不想动。
他一动不动,成为一个五十多公斤重的抱枕。
袁也的呼吸顿了顿,井向泽立刻抬起眼睛往过去,袁也眉头拧了一下,从鼻腔里呻吟出了两声。
他闭着眼睛对楼上冷声喊:“把音乐关了,再吵的话,我把你们全都从这间还有暖气的房子里扔出去,让你们冻死在街上。”
井向泽的手掌轻轻地摸到了袁也光洁的胳膊上,语言不通,他没听懂袁也在说什么,从鼻腔里疑惑地“嗯”出了一声。
袁也的手在薄被里摸了摸,轻轻地拍了两下井向泽的屁股,他眼睛闭着沉默了一会儿,不耐烦地睁开眼睛。
楼上传来小孩嬉笑的吵闹声。
袁也的视线跟井向泽对上,他慢腾腾地“啊”了一声,好像才记起来自己身上躺着的人是谁。
井向泽盯着他,他的手指从袁也的胳膊摸到手腕,又摸到了袁也的手指,摸到无名指戴着的戒指后,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
他指腹在袁也手指上摸了好一会儿,伸出来,摸上袁也的下巴——没有剃胡子,长出了一些刺手的胡茬。
井向泽的手指反复摸,随后轻轻地捏住了袁也的下巴,平静询问:“老师,你刚刚觉得你身上躺着的是谁?”
袁也的手伸进井向泽衣服里,神情无辜,因为没睡好眼里有些红血丝,眼尾却挂着笑意,他又用那种慢腾腾的语气“啊”出了一声:“我以为是Joe,差点一脚把他踹下去,不过想起来他没有这么轻。”
井向泽的手指摸到袁也的眼皮下,又问:“你刚刚在说什么?”
袁也笑了一声,并没有答话,眯着眼睛看了会儿井向泽。
井向泽伸出舌头舔嘴唇,盯着袁也的脸看,他的牙齿顶上了舌钉,咔咔咔的声音像是在他颅内响起。
井向泽咬了下舌尖,又去咬自己口腔内壁。
袁也把食指和中指伸过来,轻掐住他两颊,凑近他:“我看下舌头。”
井向泽沉默地看了看他。他看人的眼神直勾勾的露骨,冒犯又吓人。
袁也的脑袋离他的脸很近,掐着他的脸颊:“舌钉要不要摘掉?”没得到答案又问,“牙齿呢?上次看了还在发炎,得找牙医仔细检查一下。”
井向泽沉默地张开嘴,他用牙齿顶了下舌钉。这个标记像奴隶刺青一样梗在他的口腔里。
身上的所有钉子都摘掉了,嘴里的不敢摘,在别人面前张开口腔,对他而言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袁也又凑近了一点,鼻息打在他的脸颊上。
掐着他两颊的手松开,食指突然拨弄了一下他的舌尖。
井向泽感觉舌头像被电流通过。
他猛地闭上嘴巴,喘气。
袁也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感叹:“真不错。”
井向泽看着他,好半晌才问出:“什么?”
袁也又不回话,看着他的嘴巴:“我想看一看。”
看什么?看牙齿,还是看舌钉?为什么会有这种好奇心?这有什么意思?
真不错指的是舌头上的舌钉吗?
哪里不错?
井向泽抿了抿唇,沉着嗓子:“看什么?”
袁也笑出一排牙,乐滋滋的很开心:“舌头很敏感。”他夸,“真棒。”
井向泽喉结滚动了一圈,他又用牙齿顶了顶舌钉,咔咔咔咔。
这个东西突然一下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了。
袁也的手直接碰到了他的唇上,柔情蜜意地哄:“乖,宝贝,我看下你舌头上的钉子应该怎么摘掉。”
井向泽慢慢地眨了两下眼睛,张嘴。
袁也的手伸进去,勾了两下舌尖,在井向泽渐粗的呼吸声中,再去拨弄他舌头上的金属。
金属的声音好响,井向泽的口水完全控制不住地从嘴角滑了下来。
他大脑发晕,身体浮到半空中。好半晌才听见自己含糊说话的声音:“先不摘了。”
袁也又用那种意味深长的语气感叹了一句:“真不错。”
井向泽还是不太理解他什么意思,眼带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袁也把手指抽了出来,他好无奈——一种假惺惺故做的无奈:“我太累了宝贝,下次再帮你解决。”
井向泽咽了口唾沫,他抬手擦口水,好像有点知道袁也是什么意思了。他哦了一声,从袁也身上坐起来,薄被落下来,低头提自己的裤子。
“你说的不错是指这个?”
——随便就被挑起的欲望?
袁也哈哈笑,眉开眼笑。不知道在开心些什么。
他跟着井向泽支起了自己的上半身,手指又捏到井向泽的后颈上,他揉捏了一会儿井向泽的后颈。
随后起身,把井向泽压在了狭小的行军床上。
小床吱吖响。
“处男真容易有反应。”袁也压到井向泽背上,给出答案。
井向泽脑袋在满是袁也气味的枕头上埋了一会儿,他侧过头深呼吸,手指捏紧床单——谁是处男?
他牙齿在口腔里紧了紧,咯吱了两声:“你是失忆了吗,老师?”
之前几次都忘了?
是失忆了吗?
那是第二人格在跟人做爱吗?
还是当时床上想的是其他任何人?社交软件上每一个微笑着拥抱合照的“情人”?
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袁也慢腾腾地哦了一声,他凑过去亲井向泽,伸手轻轻捏井向泽的下巴,手指又伸进去摸井向泽不健康的牙齿,再拨弄他的舌钉,又是一种假惺惺的故作的无奈:“好吧好吧别生气,那我努力一下。”
井向泽抿住嘴唇,含住了他的手指,隔了会儿又犹豫缓慢地张开了。
袁也眼角带笑,凑过来说些非常假但却好听的甜言蜜语。
这让井向泽晕眩。
结束后袁也去扔垃圾,扔完走回来,把床上的井向泽当床垫,直接趴在了井向泽背上。
井向泽偷偷地伸手啃咬了下自己的指甲,他被压在床上,人好像变瘪了,又鼓了起来了,变成了气泡、变成了气球,把袁也裹进了他的世界。
他试图在床上转身,他有点想接吻,想要把袁也搂进自己的怀里。
他想要像一个抱着香蕉的猴子一样把袁也抱在怀里,要像一头守着宝石的巨龙一样抱着袁也。
他在床上扭了扭,被袁也手掌按住,袁也的下巴在他的头顶上抵着:“重?”
“我想翻身。”井向泽低声回。
袁也慢腾腾地哦了一声:“好的。”但是身体不动,仍旧压在井向泽的身上。
他下巴放在井向泽的后脑勺上,蹭了几下,懒洋洋:“等会儿,你压着我睡了那么久,我得压回来一会儿。”
井向泽在大脑里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静静地被压在床上。
被压瘪、被成为一张纸、成为一条床单、一件贴身衣服。
他的手指在床上点了点,心口饱胀,塞了棉花,一触心脏连着躯体变得柔软。
袁也的脑袋从他背上滑下来,枕到了他旁边,这个姿势看起来不太舒服,井向泽试图在一张一个人睡都嫌挤的小床上挪出一点空隙来让袁也舒服一点。
他盯着袁也。
——又睡着了。
——真能睡。
他抿了下,凑过去亲袁也的嘴唇,弥补刚刚没有翻过身接吻的遗憾。
袁也莫名地叹了口气——累的,也觉得井向泽快被他压死,他闭着眼睛挤下去,把井向泽重新抱到自己身上趴着,吩咐道:“别掉下去了。”
他想他待会儿去楼下睡沙发。
歇会儿就去。
袁也闭着眼睛眯了会儿,眉头皱起来,不大舒服。
但井向泽没法在经常来往陌生人的客厅沙发睡着。
没办法,自己带回来的人,自己要负责。
——天呐,一个负责任的骗子,救命。
袁也闭着眼睛生自己的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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