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声笑着,将锋利的刀刃重新架回唐星辰脖子,一语中的。
“小程,不要妄想拖延时间,还剩两分钟,两分钟一到,你没有亲手杀了周谦知,那就替你男朋友收尸。”
唐星辰先前吼完那一句,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了。
只能拼命用眼神示意应程,让他赶紧离开。
应程一瞬不瞬地凝视应廉,视线穿过灰扑扑的光芒,隔空投去。
幽深的目光像是在观察他,又好像透过应廉,在看他背后什么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忽然放轻了嗓音,开口说道。
“应廉,你从出生起,就注定是你爸妈的工具,是他们精心塑造的傀儡,他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没有自由,你根本不知道自由什么东西,你的爱好、职业、思想甚至婚姻,都是他们帮你决定的。”
应程说:“你从来不会反抗,因为你根本不敢反抗,应家的头衔比你的命还重要。”
“没有比你更懦弱可悲的人了,除了把一切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你什么都不敢做。”
一番突如其来的尖刻说辞,让应廉淡漠的表情渐渐生了变化,变得阴森至极。
应程紧紧盯着他,嘴上仍旧不留情面。
“你人生的大半辈子,全用在履行你爸妈制定的规则上,你活着的唯一意义是做他们的傀儡,可现在你出事了,你仅仅是按照自己想法做了一回,他们就抛弃你,来选择我了。”
“狗养了几年都有感情,但在你爸妈眼里,你连条狗都不如,兢兢业业演了几十年,他们扔你扔得比垃圾还快。”
“应廉,你活得这么窝囊,如果我是你,死也要把他们拖下去。”
应程眼神锐利起来,逐字逐句说:“而不是在这杀了人被判刑后,让他们觉得,你果然比不过一条狗。”
“闭嘴!”
应廉恶狠狠一吼,仿佛被戳中了长期未愈又难堪的痛处,神情渐显疯狂,已然失了理智。
“应程!你是我养出来的种,你也一样,这辈子都别想逃离应家!”
他扬起手中的刀,直冲唐星辰颈部砍去——
刀刃落到一半,遽然急停。
应廉的手腕,被身后神不知鬼不觉伸出来的一只手,猛地攥住,用力一拧!
他惨叫一声,腕骨拧断的咔嚓音响起,钢刀从手中脱落,掉下了一楼。
紧接着,应廉被人揪住头发,蛮横地踢到了墙边。
后脑勺让人一砸,额头狠狠撞向坚硬的水泥墙,撞得头晕眼花,短暂失去了反抗之力。
只是瞬间的事,应程拔腿跑向二楼。
周围一片尘嚣被带起,他身形跌跌撞撞,抓起掉落在地的感应器。
机关启动,唐星辰开始下降。
同时一楼的周谦知也获得了解脱,身体一软,瘫倒下去。
应程立马扑身上前,把半空中命悬一线的人抱了回来。
再迅速解开对方四肢和颈间的绳索,应程膝盖跪地,收拢双臂将人紧紧搂进怀。
大量的新鲜空气洪水般涌入肺腔,唐星辰喉头一阵剧痛,腥甜弥漫。
可又因为缺氧,无法抑制地大口喘气,肺部也跟着异常刺痛,比方才被吊起来还要难受百倍。
应程箍着唐星辰不松手,用手快速抚摸他的背,嘴里自言自语:“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唐星辰没法说话,只能缓慢而费力地抬起手,意欲回抱住对方。
手刚放上去,却发现面前人抖得厉害,压根抱不稳。
从二楼窗户爬进来的路倏,拎起地上多余的绳子,五花大绑捆住应廉。
随后将人丢在一边,面沉如水地走过去,蹲在唐星辰身旁。
“没事吧?”
问是这么问,可瞧着也不像没事的样,他掏出手机,到边上拨打120救护车。
路倏刚走开,紧搂唐星辰的应程,猝不及防一松手,整个人疯了般扑向墙角的应廉。
他一把扯掉左腕手环,摁动银片,藏在其中的刀尖倏地弹出。
应程单手掐住应廉脖子,脸上是憎恨到了极点的暴戾神情,刀尖狠狠朝下一扎。
唐星辰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跟在他身后扑过去,拦腰抱住发疯的应程,试图将人往后拉。
被他这么一搅合,应程的刀尖方向偏了半寸,错开颈动脉,扎进了应廉肩膀。
应廉痛呼一声,又哈哈哈的笑起来,状若疯癫。
“杀了我、杀了我啊!”他大笑大叫,不管不顾地刺激应程,“我刚才差点砍断你男朋友脖子,他差点就死了!你不杀我你就是孬种!哈哈哈哈哈哈!”
应程眼珠黝黑,黑到看不见杂质,映射出应廉那张扭曲的面孔。
“你去死吧。”
如同被剥夺了最后一分活气,他神色间除了恨意什么都没有,沦为冰冷的杀人机器。
应程旋转搅动插在肩膀里的刀尖,向旁一划拉,豁开大片猩红裂口。
随即在应廉疼痛不已的惨叫声中,手指插入伤口狠挖了把,再一拳砸中他肋骨,抽出刀片抵住颈部动脉搏动处。
刀尖一寸寸刺入,触目惊心的鲜血霎时溢出。
唐星辰用尽全力,艰难一喊:“路倏——!”
路倏匆忙挂断电话,转头就看见了这人仰马翻的一幕,赶紧冲过去拉开应程。
应廉口中依然喋喋不休,像是中了邪神经错乱,一会儿笑一会儿叫一会儿又骂的。
路倏烦躁地爆了句粗口,粗鲁地揪住他头发,把人拖了下去。
应程被刺激得完全丧失了理智,一股脑爬起来,还要追下楼。
唐星辰死死抱住他,嘶哑着嗓子说:“阿程!阿程!没事儿了……我好好的、好好的呢。”
他腾出右手,从后面一搂应程脖子,脑袋埋在他耳边说:“别怕、别怕……你做得很好,我在这儿,在你身边,别害怕。”
应程仿佛被当头敲了一棍,耳鸣突起,怔在原地。
几秒后,他骤然转身,再次抱住了唐星辰,力道大得吓人。
唐星辰最后一点力气都没了,身体虚脱地向下软,应程抱着他也跪了下去。
两人跪坐在一片破败的废墟里,浑身伤痕地相拥,寻求所剩无几的慰藉。
废墟里灰尘遍地,满目狼狈。
漫长无情的雪夜中,终是拉响了姗姗来迟的警笛。
……
三个人都受了伤,警车跟随后一步到来的救护车,先把他们统一送去医院。
在急诊进行了好几项基础检查和急救措施,几人暂无生命危险,体征平稳。
不过由于唐星辰被注射了麻醉药,又被绳索吊了那么长时间,颈前有一道深深的勒痕,皮下出血发紫,是三人状况中最麻烦的。
医生担心他气管受损,有二次窒息的风险,提议留院观察几日。
派出所留了一位民警在医院,负责给剩下的几位录口供。
其余民警则将犯罪嫌疑人应廉和周谦知,一并带了回去。
唐星辰做完检查,被送进单独的病房吸氧。
民警相继给他、应程还有路倏录完口供,叮嘱三人近期保持联络畅通,可能随时需要配合警方调查。
等警察走后,应程坐在病床边,握住唐星辰的手一动不动,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星辰明白他这是还没缓过来,心底自责后怕,却又不肯表现在脸上。
“我没事儿,就一点小伤。”唐星辰带着呼吸罩,沙哑的嗓音添了一层闷重,“你没吃饭吧,饿不饿?”
应程目光挪动,落在对方颈前的勒痕上,想触碰又怕他疼。
伸出的指尖徘徊片刻,最后移向了脖子上的十字架。
“哎……”唐星辰轻唤一声,掌心捂住项链,“干嘛?”
“等你伤好了再戴。”
应程拨开他的手,把十字架取下来,放进自己口袋,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唐星辰先前还没到家,就被一针扎晕了,现在已经快晚上十点,肚子指不定饿成了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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