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程并未接这句话,只是问:“他有没有被判死刑的可能?”
“这个嘛……”孙实斟酌着说,“还是得看法官怎么判,我们作为刑警,只负责救人和抓凶手。”
应程没什么好说的了,从座椅起身往外走。
孙实想了想,又喊住他,好心提议:“你父亲也在这儿,要不要见他一面?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当作协助破案的报答,给你行个方便。”
应廉从昨晚企图自杀开始,就变得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了。
估计等开庭判刑后,会被移交到专门的精神病院去治疗关押,届时想见也见不到。
应程步子停顿片刻,淡淡丢出一句。
“不用,可以让他现在就去死。”
言罢,瘦高挺拔的身影丝毫未迟疑,扬长而去。
—
临近中午,家里没备什么吃的,应程随便找了家餐馆填饱肚子。
所幸现在是期末月,学校的课程都已结束,他不用忙上忙下的同时,还得奔波着去上课。
草草吃完饭,应程返回出租房,结果在小区门口碰见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秦歆竹独自一人站在花坛边,身材比以往丰腴了些许,脸颊不再呈凹陷状,面色瞧着也红润不少,显然是最近过得还不错。
只是她双眉微拧,神色间泛着忧愁,表现出十分焦虑的模样。
应程加快步伐走到她身边,有些严肃地问:“妈,你怎么突然来了?”
秦歆竹回过神,一伸手握住他胳膊,着急道:“阿程,你还好吧?手机怎么关机了?”
应程闻言,拿出电话看了眼。
“没电了。”
大雪昨晚落了一夜,此刻室外温度极低,他拉上秦歆竹,另一手提起对方腿边的行李箱。
“走,先进去。”
两人进屋,永远积极迎接的德德看见有陌生人,好奇地绕着秦歆竹原地转圈,东闻一下西嗅一下。
橙次方则躲得远远的,从墙角后方歪出颗小脑袋,偷偷观察来人。
行李放下,应程打开家里暖气,再去厨房接了杯热水。
他把热水送到秦歆竹手上,问:“你到多久了?”
应程只告诉过对方小区地址,没讲具体的门牌号。
要是知道她会突然过来,应该提前配钥匙的,这会儿也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
“没有很久,早上九点的飞机。”
秦歆竹握着玻璃杯暖手,左右端详了几眼屋内环境。
卫生收拾得比较干净,东西也摆放妥当,没有乱丢乱扔,也没见到外卖垃圾。
证明两个孩子平常生活得还是很有规律,她稍稍放了心。
母子二人到沙发坐下,秦歆竹说出自己来这趟的原因。
“我接到警察电话,他们告诉我应廉在这边出事了,警察还向我打听前几个月颐宁的情况,问出什么事也不肯细说,我怕波及到你,就立马从有苏赶过来了,警察找过你吗?”
应程略一沉吟,看来秦歆竹还不知道具体内幕。
总归应廉也被抓了,没必要再说出来让她徒增担心。
他面不改色说:“没找过,要是他们再打电话给你,你就说人在外地,很多事情不清楚。”
秦歆竹有点狐疑:“这样吗?”
应程:“嗯。”
秦歆竹没再追问,确定应程好好的,没有影响到他,她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秦歆竹四处望了望,问道:“你吃饭了吗?都到中午了,星辰还在学校?”
应程心神一顿,继续瞎编胡扯:“期末了,他最近住校,不回来。”
说完又转移话题:“你没吃饭吧,我去买。”
秦歆竹连忙拉住他:“不用不用,妈妈吃了飞机餐,现在不饿。”
应程哦一声,转头进房间去给她铺床了。
这里只有一间房,他总不能让自己妈千里迢迢地赶过来,还要跑去住外面的酒店。
只能暂时先将就一下,把房间让给她,自己在客厅沙发凑合。
原来的床单拆下来丢洗衣机里,应程拿出一床干净的铺好,和秦歆竹说:“你今晚睡这,要继续旅游我就帮你买明天的机票,不想的话,等我把这边事情办完,再一起回颐宁。”
“那你睡哪?”秦歆竹问。
应程抬了抬下巴,一指客厅沙发。
秦歆竹不同意,要自己去住酒店,可惜拗不过应程,被强制在房间住下了。
“午休吧,”应程替她关上门,“有事喊我。”
屋内供暖足,不消片刻便热了起来。
德德和橙次方趴进各自的窝里,舒服惬意地眯起眼打盹。
应程脱掉外套,坐沙发上复习期末考试内容。
他一向学习效率高,注意力集中,重要知识点记住就很少忘。
今天却频频走神,时间流逝了半小时,书本还停留在最初那页。
应程不死心地盯住纸上黑字,瞳孔聚焦了好一会儿,依旧进不去脑子。
他泄气地合上书,扔在一旁,目光无意识落向前方的熨衣架上。
前阵子降温,唐星辰把衣柜里冬季衣服全翻出来,拿着蒸汽熨斗,一件不落地熨了个遍。
说什么衣服放柜子里都变形了,还有股霉味儿,不熨平不散味誓死不穿。
应程说不想穿就不要了,给他买新的。
唐星辰却故作高深说自己成家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得省吃俭用把钱花在刀刃上,比如买套。
刚没脸没皮地说完,屁股就得到了应程一巴掌奖赏。
唐星辰立马扑过去以牙还牙。
两人没正形地胡闹许久,最终那些衣服还是成功被熨回了原本的样子。
应程发了半晌呆,倏然起身,捞过沙发上的外套和鸭舌帽,一起抓进手里。
一个中午过去,外面又下起了雪,体感温度不升反降。
应程裹好羽绒外套,鸭舌帽扣在脑袋上,压低帽檐,迎着朔朔风雪出了门。
他先到商场里,买了一套休闲冬装,而后进了早上刚去过的私立医院。
站医院大厅等了大约半小时,等到了一脸匆匆赶来的路倏。
路倏以为又出什么事了,下车后还是用跑的,气喘吁吁问:“怎么了?有什么不能在电话说?”
应程把装着衣服的纸袋往前一递,说:“帮我把这个送给他。”
路倏:“……”
“你这么着急把我叫来,就是为这个?”路倏气笑了,想揍人的眼神落在纸袋上,“他没衣服穿要冻死了?”
“还有一件事,”应程说,“能不能帮我把他带出来?我想见他。”
路倏一哽,语塞住了。
沉默三秒后,翻了个白眼,一把抓过纸袋乘电梯上楼。
医院顶楼天台。
宽敞的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雪,鲜少有人踩踏,一脚下去能瞬间盖过小腿。
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高大男生,迈过铁门槛,踩进了蓬松冰凉的冬雪里。
唐星辰踢了踢碍事的厚雪,踢出一条小路。
走到天台中间,扭头朝四处观望,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人。
手里握着路倏的手机,他正想拨电话,屏幕一暗,有电话进来了。
唐星辰心尖一颤,连忙接听,放在耳边:“你在哪儿?”
“转身。”电话里的声音说。
唐星辰依言,原地转了个方向。
下一秒,看见了对面天台上,立着一个黑色身影。
他要下楼去那边,电话里的人却说:“别过来了,就这样。”
对方听似平稳的语气里,藏了股说不出的落寞。
唐星辰身形一停,抬头凝望对面。
应程站在漫天雾雪里,大雪在周身降落,一袭黑衣被朦胧的白色覆盖。
样貌变得不清晰,只余两种迥然的颜色交织,形成了一幅单调又孤独的水墨画。
他戴着鸭舌帽,外套自带的兜帽又叠在了上面。
帽檐压得低,遮住了部分狭长好看的眉眼,突显出下颌锋利的线条,以及弧度欠缺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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