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砚川不咳了,偏过头避开江谕目光灼灼的视线,“没事。”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在江谕回家的那天晚上,一个人在露台,躺在江谕的躺椅上,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便有些感冒。
江谕还是很担心的样子,“什么时候病的?吃药了吗?现在还难受吗?”
韩砚川看着江谕,对方紧张地眉头都拧巴在一块了,韩砚川勾勾唇角,温声道:“吃过了,不难受。”
江谕这才放下心来,两人讨论了一上午的项目内容,结束后江谕准备回公司,临走前,江谕又小声地叮嘱了韩砚川记得吃药,韩砚川点头应下。
*
晚上两人都回了家,韩砚川进门的时候看见了玄关处熟悉的鞋,转而又听见江谕跑来的脚步声,江谕已经换过衣服了,在不远处站定,对韩砚川露出一个笑,像是一只迎接主人回家的猫,俏皮又可爱,只不过是光着脚的。
“过来穿鞋。”韩砚川从柜子里拿出江谕常穿的家居鞋,走到江谕面前,弯腰放下,江谕‘哦’了一声,伸脚穿上,自然又默契,像是在一起住了许久的伴侣,江谕脑中忍不住冒出这个念头,随后耳尖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悄的红了。
两人跟往常一样吃了饭,由于韩砚川生了病,江谕便主动包揽了洗碗的任务,韩砚川没事做,便站在一边看着江谕。
弄得江谕有些不好意思,“我来洗碗就好,你去休息吧。”
“嗯。”韩砚川应了一声,但还是没动。
江谕盛好水,在抹布上挤了洗洁精,而后撩起袖子开始搓碗,韩砚川忽然开口,“家里人知道我们的事吗?”
江谕愣了愣,反应过来,应该是指他爸妈,“...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们。”
韩砚川问过这个问题后,便没了声,江谕被韩砚川这么一问,便心不在焉地想着韩砚川是什么意思,全然没看见自己左手的袖子滑落,等发现后袖子已经沾湿了一角,他两手都是泡沫,不好撩袖子,江谕停了动作,纠结着,几秒后,他抬头看向站在他右手边的韩砚川,主动开口道:“能帮我把这边的袖子拉上一点吗?”
韩砚川抱着手倚在案台边,听见江谕的请求后,缓慢走进,低头,江谕比他矮一些,韩砚川凑近的时候能看见江谕的头顶,他想,柔顺又有光泽的短发一定很好摸,然后他又移开视线,落在江谕的袖子上,他抬手,以一个环抱的姿势将江谕圈住,最后掀起有些湿的袖子,卷了几下。
江谕就像一只被揪住了后颈的猫,一动不动,手上的泡沫顺着指尖滴落,他抿着唇不敢呼吸,韩砚川在整理好袖口后,没有立马离开,而是顿了一会儿,在江谕头顶低沉地说了一句,“耳朵。”
“...嗯?”江谕发出疑惑的声音,可喉咙偏偏紧张地发哑,等了一会儿,耳尖被轻轻一触,只听韩砚川淡淡地开口,“红了。”
事实上,韩砚川一早就看见江谕的袖子滑落,可他却故意不提醒,甚至在江谕纠结要不要找他帮忙的时候,韩砚川便站在一边等着江谕开口。
在凑近后,他察觉江谕有些紧张,身子都僵了,准备分开的时候,又看见了江谕红透的耳朵,韩砚川忍不住弯了弯眼,逗猫的心思又在心口泛痒,于是他抬手,用指腹在江谕的耳尖划了一下,小猫像是受了惊,霎时僵在原地不敢动。
韩砚川得逞后,轻咳两声后,压下喉间的笑意,出了厨房,留下心跳运作飞快的江谕,见韩砚川真的走后,他霎时垮了肩,张开嘴,小口小口的呼吸。
*
晚上睡觉的时候,江谕还在摸耳朵,总觉得温度降不下,烫的耳朵都要坏掉了。
最后一直到挨不住困意这才入睡,睡到后半夜,江谕被外头骤降的温度冷醒,入秋以后,夜晚的温度相较白天会下降许多,江谕迷迷糊糊地裹好被子后,准备继续睡,却听见隔壁传来几下闷闷的咳嗽声。
韩砚川醒来的时候有些热,后背还冒了汗,喉咙泛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正想下床倒杯水喝,就听见卧室的门被轻声打开了。
在黑暗中,韩砚川停顿几秒,又默不作声地躺了回去,他听见对方脚步声缓慢,似乎害怕吵醒自己,感受到对方走进,静了一会儿,一双温热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额间。
过了一小会儿,韩砚川听见那双手的主人小声地嘟囔道:“有点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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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韩砚川:咳咳...(故意)
江谕:怎么了?生病了吗?难受吗?没事吧?(担心)
韩砚川:(得意)(偷笑)
韩砚川:我今天摸到老婆了(炫耀)
鼠子:哦……
第七章 猫猫医生
韩砚川仅有的困意因江谕的举动尽数消失,他听见江谕窸窸窣窣地起身,猫着脚步进了浴室,韩砚川闭着眼,后背因发热冒着细细的汗,喉间泛着痒,但他却不想动了,忍着咳嗽安静地躺着,等着江谕的下一步动作。
江谕从浴室里出来后,蹲在床边,借着窗外的月光,小心地在病号的额头上放了一个湿毛巾,等了一会儿,江谕又起身,出了卧室,这回让韩砚川等了好几分钟,回来的时候,像是端了什么东西。
江谕将东西放下后,撑着手伏在床边,小声地喊人,声音小的像猫一样,“韩砚川...醒醒...韩砚川...”
这是江谕第一次喊韩砚川的全名,听着有些生涩,声线软软的乖乖的,让韩砚川的耳尖忍不住泛痒,他缓缓睁眼,佯装自己刚醒的样子,看向江谕。
江谕凑得很近,眼珠子亮亮的,像琥珀色的玻璃球,他柔声开口,“韩砚川,你发烧了,起来喝药好不好?”
和哄小孩的语气一样,韩砚川这样想着,但他却听话地坐起身,就着江谕的手把退烧药喝完。
江谕没有开灯,屋内有些暗,他举着杯子,看着韩砚川把药喝下,他不知道韩砚川也在看他,眼神一刻都没有移开过。
等韩砚川把药喝完,江谕把杯子放到床头,他让韩砚川躺下,给人盖好杯子,又把毛巾重新放回韩砚川额间,嘱咐道:“继续睡吧,难受了可以喊我。”
江谕没有走,而是拿了毯子盖在腿上,坐在地上。
韩砚川轻咳两下,哑声道:“上来。”
江谕愣了一下,立马摇头拒绝了,“没关系的。”
“上来睡。”韩砚川重复了一遍,不容拒绝的语气。
江谕还是有些犹豫。
韩砚川见状,偏过头,闷声咳嗽,“咳咳...咳...”
江谕伸着手,不知该不该给韩砚川顺背,等韩砚川咳完,便转过头看着江谕,江谕捏了捏毯子一角,最后还是上了床。
被子里很暖和,大抵是因为有韩砚川这个暖炉在,江谕不太敢动,双手双脚乖乖地放着,过了一会儿,他听见韩砚川说:“睡吧。”
江谕还想开口,韩砚川又道:“低烧而已,睡一觉就退了。”
江谕侧了侧身,不放心地看向韩砚川,“那你难受了要和我说。”
“嗯。”
江谕闭了眼,他确实挺困的,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过了几分钟,他又睁开眼,正好,对上了韩砚川的视线,江谕被吓了一跳,眼睛微微睁大,他含糊地开口,“怎...怎么了?睡不着吗?”
“嗯。”韩砚川的声音很低。
江谕皱着眉,“很难受吗?”
韩砚川没有回答,他展露一个笑,抬手摸了摸江谕的头,像摸猫一样的手法,温柔的不像话,“江谕,谢谢。”
不出意料,江谕的耳朵又红了,他垂着眼,不敢看韩砚川。
“好了,睡觉吧。”韩砚川收回手。
江谕是真的困了,没过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下,昏暗中,韩砚川悄然睁眼,安静地看着江谕,好半晌,江谕动了动,没醒,只是将头往被子里埋了埋,韩砚川无声地弯了弯眼。
怎么看都觉得江谕像只猫,困顿地将自己蜷在一处,冷了就缩着头钻进被窝,睡着的时候乖乖的,呼吸浅浅的,让韩砚川有种想把人吵醒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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