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池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湿意,心脏似乎是被咬住,又紧又酸,“那你为什么要走呢?当时你什么都没说,我以为你会回来的。”
祝淮低垂下眼,紧紧抱住程秋池,“是我的错,对不起。”
闻言,程秋池闭上眼,眼睛很湿,胸口很闷,他紧紧咬着牙,肌肉都发酸了,“你以后别来找我。”
“......”祝淮很久都没说话,到最后放开程秋池的时候,才说一句“再给我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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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程秋池自己打车回学校的,祝淮开着车在后面跟着他。到门口,他付完钱,余光看到对面停着的黑车,祝淮就坐在里面,灼灼的视线几乎化作实质黏在程秋池身上,他硬着头皮,头也不回进学校了。
程秋池说让祝淮不去找他,祝淮的确人没来,但基本上消息轰炸,隔一会儿就给程秋池发消息,甚至让人专门到程秋池宿舍送饭。
“卧槽,你买的那家饭店的餐?这么丰盛。”室友看着程秋池放在桌上的超大型饭盒,发出感概。
程秋池拿着手机发短信,打字框里的的信息没写完——【你不要给我送饭,我】
祝淮抢先一步发过来消息——【明天还想吃什么?】
程秋池叹了口气,把打的字删除,跟室友说:“别人送的,你吃了吧。”
室友接杯水,问:“你不吃?”
程秋池看了眼那极其抢眼的饭盒,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最后说:“你先吃。”
室友打开饭盒,把里面的菜一样样拿出来,五个菜,色香味俱全。之后几天也都是如此,换着花样的菜色。
程秋池还是没忍住,给祝淮发了消息,让他别让人送饭来。发完这条消息,他退出,手指往上划拉了两下,历史消息一顺溜都从眼前划过,基本上都是对方发来的,问他起床没有、吃饭没有、在干嘛,还有说想他......
程秋池没多看,关掉手机反手扣在桌上。
晚上从图书馆回去,几个同学跑来他们寝室玩,不知道谁还买了瓜子,五六个人围在一起打扑克,瓜子皮吐了一地。
程秋池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后拿着睡衣去洗澡了,出来时看到路灼也在,手里拿着一副牌,屁股下面坐着的板凳好像还是程秋池的。
“秋池。”路灼把视线从牌面挪到程秋池身上,边起身边说:“坐了一下你的板凳。”
程秋池把衣服放床上,挥了挥手说:“没事,你坐。”
路灼嘴角勾着笑意,“我马上打完这把。”
程秋池“嗯”一声,没凑过去看他们打牌,而是拿了手机去阳台刷牙。今天下午给祝淮发的消息,祝淮是秒回的,但他手机开的是免打扰模式,现在才点开看。
【今天是最后一顿】
【我今天凌晨的飞机,走几天】
【明天降温,你多穿点,别着凉】
凌晨的飞机?
这么急。
屋子里的牌好像打完了,一群人在吆喝,路灼收拾好牌,旁边的同学起哄说:“赢钱不请客?”
路灼点头应道:“请请请,想吃什么?”
程秋池擦着下巴的水走进去,路灼忽然喊他,“你来吗?”
“什么啊?”程秋池问道。
一个人说:“路灼请客吃饭,一起来呗,有便宜不占?”
路灼站起身,把板凳放到程秋池桌边,然后望向程秋池:“明天,来吗?”
程秋池回答得模棱两可,“看有没有时间吧。”
路灼脸上的笑意僵硬一瞬,随即回道:“你要来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程秋池点了点头。
打完牌才十一点,一伙人没有走的意思,从自己寝室搬了凳子坐一块儿打游戏、聊天。程秋池想睡也没法睡,就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手机。
他们的聊天范围之广,从学校食堂阿姨喜欢哪个厨子,聊到国际大事。程秋池听得快睡着,听到谁说:“上次校友会,给学校捐款的那个祝老板,他原来是玉方集团总裁的儿子。”
他猛然惊醒过来,往说话人的方向看过去。
路灼坐得离程秋池很近,见他这一反应,开口问道:“怎么了?”
程秋池神色有一丝茫然,“玉方...集团?”
对面的人听到程秋池问了,解释说:“哦,就是一个很厉害的公司,全球几百强,反正隔壁学校的毕业生都轮不上,更别说我们了。”
程秋池读的学校算排名靠前的,隔壁学校是全国前五。但程秋池不是因为这个感到震惊,而是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祝淮是这个公司老板的儿子。不对,应该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祝淮的家庭是什么样的。通过这种方式得知,程秋池心里涌出点莫名的滋味。
“但是但是,”旁边一人插话进来,“你们今天没上网?这个公司的老板病危了。”
闻言,程秋池又是一惊,他不怎么关注这些,自然不知道。他把手机打开,点进微博,输入关键词,便有下面的词条跳出来了。程秋池点开一看,第一条的新闻报道的就是玉方的老板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晕倒了,被送进医院,好不容易抢救回来,随时有可能呼吸停止。
程秋池想到祝淮发来的消息,他可能就是回去看自己的父亲的。周围的人继续聊起来,程秋池犹豫挣扎了很久,手机开开关关好几次。
路灼注意到他的异样,坐近了些,小声问:“你怎么了?”
程秋池抿了抿嘴,最后放下手机,“没事。”
第二天早上,程秋池睁眼先拿起手机,没有一条新消息,又点进微博,几个词条飘红着——
【玉方集团 老板病逝】、【祝淮 养子】、【祝淮 同性恋】......
程秋池整个人清醒过来,坐起身点了进去,有博主整理了个大概出来。
先是今天凌晨四点,玉方的老板确定去世。一个小时后便有一个新注册的微博账号发了一条微博,说祝淮是祝家的养子,看着人模人样,实则品性不端正,并列举了一系列证据,最后还提到他喜欢男人,下面附上一段视频。
程秋池渐渐后颈发凉,点开那段视频。镜头里,祝淮被皮带紧紧捆在躺椅上,脑袋上带了一个连接着很多线的头盔。随着刺啦刺啦的电流声,躺椅上,少年的身躯急促地挣扎起来,并发出痛苦的闷哼。
视频只有很短的十三秒,可是程秋池完全愣住了,指尖又凉又抖,脑子更是一片空白。
第27章 二十七
这条微博记录的内容很多,总之就是说祝淮只是养子,觊觎祝家的财产,不仅如此,还公然打压祝言,也就是祝家的亲生血脉。但是细细一看便会发现不少破绽,一些地方根本逻辑不通,给人一种时间来不及了,找不着证据硬往上编然后发出来的感觉。评论区对此各执己见。
程秋池没再往下翻,脑子里回荡的全是那条十几秒的视频,电流下来的时候,祝淮浑身紧绷,脖子瞬间红了,青筋爆鼓起来。
疼得死人。
程秋池心里沉着块巨大的石头,塞得喘不过气。
过了好一会儿,程秋池才哆嗦着手腕,退出微博,找到祝淮给他发消息的手机号拨过去。
两秒的空白,程秋池把手机放到耳边,神色紧张地咬着大拇指。电话里每“嘟”一下,他的心就越揪一分。
约莫十秒钟,伴随着很轻的一道“咔”声,电话被接通了。
那边很安静,只依稀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程秋池抿了抿嘴巴,有很多话想说,但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面也没有声,静静地等着。
程秋池呼出一口气,终于是声音嘶哑地说:“祝淮。”
回答他的是一声很轻的“嗯”,听不出什么情绪。
程秋池问:“你在哪儿?我能来找你吗?”
祝淮说:“别来找我,你自己乖乖的,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
“你走的时候,是不是因为……你家里?”程秋池出声,小心翼翼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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