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李一诚跟他说,只有他是被曹越华主动选择的,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
他问:“那现在那些人……”
“有的还在科研所里,有的回高校做老师去了。”曹越华的神色里带着忧愁和无奈,“世道就是这样的,毕竟他们不是直接造成杨盤自杀的人,很难追究他们的责任。”
“杨晔,我知道你最近的日子不好过,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些的,但是这终究是你父亲的事,你早晚都要知道或者记起来的,所以还是没有瞒你。”曹越华轻轻拍了拍杨晔的肩膀,劝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你爸妈肯定都希望你未来能好好的。”
“杨盤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他不在了,我会替他照顾你的。”
杨晔垂下眸:“谢谢您。”
曹越华摆了摆手,让他不必客气。
接着两人在所长办公室里聊了聊下个月即将开启的新研究项目的事情,一聊就是两个小时。
为表对杨晔的关切,曹越华还请他在学校食堂的包间里吃了顿午饭。
曹越华身为物理研究所的所长,还带着那么多学生,工作很忙碌,杨晔也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太多的时间,吃完午饭后,又向曹越华道过谢,便起身告辞了。
曹越华目送着爱徒离去的背影,刚才还满含慈爱的目光陡然一冷。
第35章 露馅了
顾蕙英的告别仪式举办的当天,谈枫屿暂缓了手头的工作,陪杨晔一起去了殡仪馆。
本来杨晔不想请太多的人来,但跳楼案闹得这么大,顾蕙英的同事和学生又一直来询问,杨晔看他们的确恳切,便还是请了其中一部分人。
殡仪馆工作繁忙,告别仪式排得很紧,顾蕙英的告别仪式定在下午五点开始,但这会儿已经四点半了,排在她前面那位逝者的告别仪式还未结束。
殡仪馆西礼堂里传来一片压抑的哭声。
两人站在西礼堂外的草坪上吹风,昨夜Z城才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湿润,染着些许泥土和草木的清香,很好闻。
谈枫屿问:“昨天你去拘留所了?”
案件审判期间,董翰被暂时安置在拘留所里,等判决出来才会转移。
“是,我去见董翰。”杨晔没有隐瞒,“我告诉他,妈的告别仪式在今天。他很激动,吵着要去。”
但是警察当然是不可能让他去的。董翰在会客室里大吵大闹,最后也只是被狱警按在桌子上,还受了一顿口头教育。
谈枫屿小心翼翼地问:“……你故意的啊?”
“嗯。”杨晔点了点头,“我是守法公民,当然等着法律制裁他,但什么都不做的话,还是会觉得不甘心。”
谈枫屿理解他的感受,轻轻地叹了一声。
西礼堂传来的哭声忽然低了下去。谈枫屿抬起脸来,看见身着黑衣的男男女女陆陆续续地从礼堂里出来了。
“他们好像结束了。”他拽了拽杨晔的衣袖,“走吧,我们去准备。”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动作很快,两人进西礼堂的时候,他们已经将顾蕙英的遗体推了出来。
顾蕙英是跳楼自杀的,遗体的模样让人不忍去看,如今也被殡仪馆的化妆师修复得七七八八了,看起来还是从前那个很体面的女教授。
杨晔站在棺椁边望了她很久,伸出手想要碰碰母亲的脸,却还是在半途中将手抽回了。
他害怕指尖会触到一片冰凉。
谈枫屿察觉到杨晔的异样,试着去握他的手,却被杨晔反手捉住。
右手被alpha紧紧地攥在手掌中,谈枫屿能感觉到杨晔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杨晔到现在都没有为顾蕙英的死掉过一滴眼泪,但是谈枫屿知道他很爱她。
顾蕙英的骨灰赶在太阳落山前下葬了,谈枫屿陪着杨晔一起去的墓地,谈秋也跟着。
杨晔似乎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杵在顾蕙英的墓前一言不发地站着,夕阳的余晖将他脚下黑色的影子拉长。
谈秋看了他一眼,转而用自己前几天才做的新指甲戳了一下儿子的脑门儿,戳出个印来:“傻小子,有没有什么要跟你顾阿姨说的,趁现在说了。”
“啊?”谈枫屿捂住额头,一脸懵。
谈秋使了个眼色,又换了个叫法提醒他:“你就没有话要跟你婆婆讲吗?”
这次谈枫屿听明白了,他看了看身边的杨晔,一咬牙,抓住对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杨晔也懵了:“怎么了?”
然后就被谈枫屿扣紧了五指。
他的omega羞得耳朵都红了,却还是站在顾蕙英的墓前很大声地宣布:“顾阿姨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杨晔的!”
这一嗓子嚎得杨晔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唇边不自禁地露出一点笑意。
他明知故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面前是顾蕙英,身后是谈秋,谈枫屿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垂着脑袋含糊不清地咕哝着:“就、就是……呗。”
“嗯?”杨晔回扣住他的手,“声音这么小,我妈听不到。”
谈枫屿只好又说了一遍:“就是求、求婚的意思呗……”
杨晔微微低头望着他:“你真的想好了?”
“当然了。”谈枫屿一想到谈秋可能正在身后偷笑到,整个人羞耻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脖子都让你咬了,还说这些。”
“就像你说你不会随便标记omega一样,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让alpha咬我啊……”
谈枫屿话音刚落,就被杨晔一把拉进了怀里抱紧。他微微张大双眼,轻轻地喊了一声杨晔的名字。
谈秋立刻自觉地背过身去,装作四处看风景。
杨晔的反应有点出乎谈枫屿的意料,他呆呆地问:“你很开心吗……?”
“嗯。”杨晔低低道,“我很需要……有人在我身边。”
谈枫屿扯出个笑来:“放心啦,我肯定会陪着你的。”
在外面也不是很方便多说,杨晔很快就将谈枫屿松开,朝着背对他们的谈秋道:“谈阿姨,我们回去吧,也挺晚了。”
之前谈秋招待了他一次,他还没来得及还礼,所以便想趁着谈秋今晚也有空,请她到家里一起吃完饭。
“好啊。”谈秋爽快地答应了,打了电话把自己的车扔给代驾,坐谈枫屿的车跟他们一起回去了。
车上,谈秋道:“小杨啊,明天我有个晚宴要赴,打算带上谈枫屿一起,这小子明天就借我一晚哈。”
杨晔自然点头答应。
“哈?”谈枫屿不理解,“带上我干嘛,你要带男伴的话找你男朋友啊。”
“他不行,太端着。”谈秋理直气壮道,“你去给我当嘴替。”
“哦——这么回事啊!”谈枫屿懂了,大概是谈秋那几个混出了头的讨人厌同行也要去。
第二天下午,谈枫屿直接被谈秋从公司里薅走了。
谈枫屿坐进副驾驶,扯了扯被谈秋拉皱的衣服,抱怨道:“不是七点才开始码?走这么早干嘛。”
“你看看你穿的什么衣服。”谈秋瞪他一眼,“你跟我一起去当然要穿自家的牌子,不然我的脸往哪里搁。”
“行吧。”谈枫屿勉强认可了这个理由,刚把衣领整理好,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请问是谈枫屿先生吗?您有一个英国寄来的包裹到了,内容物是文件,请问是直接给您送到家门口吗?”
谈枫屿懵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前几天李栗确实问过他寄文件的事,便说:“送家门口吧,我对象在,我让他代签。”
“好的。”
谈枫屿立马又给杨晔打了个电话,说了代签包裹的事,又补充了一句:“李栗应该会塞一张物品清单,你如果有空的话帮我对一对可以吗?我今天应该很晚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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