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的小狼狗说他分手了(32)
对面的人说话醉醺醺的酒气冲天,一听就知道差不多醉了。
姚真微愣,还没搭话,冉斯画风一转。
“妈哒——我怎么这么痛苦喜欢上这种狗脾气的人啊,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他怎么就这么倔呢,我还没见过拿钱砸不下来的,他怎么就是个例外呢?每一年我是鼓着多么大的勇气啊,找梁静茹借都借完了!!老子是脑子有病吗,啊——不行,今年我要好好找几个漂亮的男女朋友,让他看看老子魅力多大,悔不当初气死他。”
姚真愣了愣,反问:“不是,大哥,你每年都挑清明节表白的?”
“……”
冉斯声音更大道:“我喜欢这个时候,怎么了,我就挑清明节了!老子就是不走寻常路!”
向长宁简直没眼看,骤然发声:“问他在哪个酒吧,我们去提人。”
电话里冉斯还絮絮叨叨的声音骤歇,顿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老半天,冉斯小声叫了句:“阿宁?”
向长宁提高音量:“听见了?那正好,报坐标吧。”
“……我刚刚说的那些……”
“嗯,都听见了。”
对面顿时安静如鸡。
姚真觉得自己判断不对,冉斯大概,还是有点意识的。
等他们找到冉斯的时候,人是彻底醉了。姚真一路艰难带着冉斯出酒吧打车回宾馆,并按照向长宁的意思,扔床上不管就行。冉斯嘴上一会儿嘀咕着阿宁,一会又乱叫一通名字,有几个向长宁做了注解,都是他所知道的前任君们的。
姚真每听到从冉斯口中吐出来一个,心情便在万分复杂上又添一分。
等打理好冉斯,已经是深夜,两个人没再交流直接回屋休息了。
清明第二天,姚真陪着向长宁再去了一次墓地,听着向长宁和墓园的人商议墓地续期和搬迁事情,向长宁显然没有拿定主意。
父母是国庆后下葬的,到期也会在国庆后,向长宁决定再将这件事再好好想想。
向长宁在墓碑面前把准备好的花递出去,又说了会儿话。
姚真远远看着,离得远听不清,只觉得向长宁面上的表情有些冷。
冷着,又让人心疼。
冉斯不舒服了一天,第三天和他们见面,向长宁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交流,姚真看不透如常交流的两人内心真正想法。
为了解决墓地的事情,向长宁多请了两天的假期。
刘老的来电突兀,电话对面话音颇为无奈,向长宁在冉斯和姚真面前听了一刻,转到清净的角落讨论起来。
向长宁打完电话,对着冉斯说:“今天要回B市,任丽的检查结果,不太好。”
话音沉重,回程路上冷着脸再也没说一句话。
回了B市,三人直奔医院,刘老在诊室等着他们,面色沉重将一份报告推给了向长宁,向长宁低头不语看着,冉斯抱着手斜靠着门站,姚真只将向长宁望着。
好半天,向长宁闭眼伸手揉眉头,问:“刘老,这件事,能劳烦您和她说吗?”
刘老当然知道医者不自医,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先说吧,我说完,你们再商量。”
向长宁答应,出门给任丽去了个电话。
姚真陪着向长宁在医院,冉斯一时也不说走。
三人看着任丽到来,进入刘老的诊室,期间能听到激烈的争论声,都来自任丽,刘老的声音一直从容不迫。
向长宁自问,要是他来说,不能做到刘老这般公正又含糊交代。
所有结果,刘老已经往最清晰和最乐观的方向引导了。
但是——
刘老交代完,任丽走出来拿着CT报告双目无光,面色惨白。
向长宁吐口气。
但是,每个人都无法接受癌症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件事。
肺癌又是所有肿瘤里相对恶的,发展迅速,存活期短。
任丽看着向长宁,颤抖着,话音撕掉平日里的虚伪:“你不是说没事吗?怎么会这样?不应该——”
向长宁欲言又止。
任丽见他如此神情,猛然上前一步,摇头:“不对,检查结果可能出错对不对,我这份——我这份也有可能是机器测的不准对不对?嗯??你最初不是说没事吗,县医院的医生也没说是大问题,怎么会呢?一定是机器检查错了或者拿错了报告!”
任丽满头的虚汗,口吻都是强撑起的坚定。
检查是有可能出错,但是任丽这份,是向长宁和刘老打过招呼的,检查的取样的人都赶着测出来,基本上不会有问题。
向长宁初看没问题,可向长宁只是年轻医生,还不是呼吸科的,刘老则是那么多年呼吸科的老医生,谁更权威,向长宁不忍提醒任丽。
任丽似乎被自己说服:“对对,一定是检查不准,我还要再做一次,我不信,我平时作息和生活习惯都良好,我不可能有事的,我不能有事,丽丽今年才要毕业呢——不应该是这样的,长宁你说对不对,你看你又不去给检查的人打招呼,他们弄错是有可能的。”
任丽想着插队的那次,向长宁那么义正言辞,肯定没有帮她疏通过关系。
任丽越发坚定:“我要重做,你们医院肯定弄错了,之前那么多检查都查不出来,这只是扩充检查,怎么可能有问题!!”
向长宁仍是不说话,任丽被他的沉默压得,内心在崩溃边缘。
好半天,向长宁从容:“行,重新做一次吧。”
任丽已经彻底混乱了,指着向长宁骤然道:“你想这么久,是不是可能性不低?你们医院就是经常出问题!对,我真是——我不该来这家医院,你讨厌我又不想去帮我打招呼,这报告肯定是拿错了来糊弄我的!!对对,你一直记恨我在你大学说的那句话,都是一家人啊,你怎么狠心让他们这样说我?”
冉斯咂舌,任丽竟是一个人说到振振有词。
任丽:“我知道你讨厌我,我没想到你——”
向长宁骤然高声打断:“姨妈!”
任丽被这一声唬住,不说话看着向长宁。
向长宁沉声说:“我想这么久,是因为我想到一些往事。”
任丽声音发颤:“什、什么事情?”
向长宁目光攫住任丽,一字一句:“我在想,你长得很像是我妈妈,她出车祸之后,有意识前我看到最后一眼,也是这样。你们五官像,我便想到了她。”
任丽骤然双眼圆睁:“你这是在咒我?!!”
向长宁语气平缓,带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凉:
“哪有什么咒不咒的呢?‘生死从来都是看天意的,不由人,要看开点。’
“您还记得这句话吗,是当年您劝我,我妈已经是植物人醒来的可能性太小,不如给她拔管,想让她脱离痛苦早点走的时候,劝说我的。
“既然您一直这样想,现在不妨,
“也看开点吧。”
任丽嘴唇哆嗦,好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31章 你能带给他什么?
一行人站在刘老门诊外面, 向长宁话说的没留什么情分,且都是事实, 场面一时之间无比寂静。
任丽哆嗦抖出一句:“你……”
抬手指着向长宁, 向长宁面色覆霜雪, 丝毫不惧。
冉斯抱胸的手放下,将手懒懒揣裤兜里, 轻笑着:“对啊, 这话是很熟悉。万般皆是命,生死不由人,这话您说过吧。向长宁就算是给您的检查打点不到位, 可据我所知, 这期间的检查费都是他给您垫付的吧。
“您老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 病能是人害出来的吗?
“肿瘤的根儿都是基因问题, 长宁说的没错呐,这不单是病嘛,这是命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偏冉斯口吻里还带着几分调笑的心思, 让人感觉所受折辱不小。
任丽对向长宁说不出骂的话,对着冉斯还说不出吗?
任丽呸道:“你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少来和我说这些, 我和你说话了吗?”
冉斯:“哟,这是您家还是您开的医院啊, 怎么我就不能说话了?”
“你……”
“我怎么了, 我哪句话说的不对您提点啊, 这可都是您说过的话,当时我站在病房里面,您在外面和阿宁说的对不对?现在换自己身上试试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丧良心,特别不是人说的?”
任丽头上都出了一层冷汗,愤愤嗫嚅:“这怎么能相提并……”
冉斯眼睛一弯,对比着任丽的表情,笑的一口白牙:“按照你说的话,平时运动量够,又注意身体保养,现在查出来了,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看您还是及早积极治疗比较好。”
向长宁额头突突跳,冉斯说的话嘴毒,他一时没拦着,脑子也比较混乱。
任丽激动上前:“我呸,你全家才祸不单行……”
“可我家基因良好,还没人得过肿瘤啊——”
“你!!”
“您还想过来打我啊?我可是青年壮汉,不是您家亲戚或者阿宁这样能白白受着的人,您看我这手臂粗度和您的,您打得过我吗??”
姚真此时上前一步,声音沉着:“大家都少说两句行吗?”
冉斯挑了挑眉,顿时收声。
姚真对着任丽道:“阿姨,您先缓缓好吗?
“冉斯就算再无礼,有句话也说的不错。您到了B市,期间住所和检查的费用,都是向长宁出的,看现在检查的结果是不好,可他也答应了您重做一次检查。就算您来B市这检查流程没给您兼顾到位,可忙上忙下的,单子都是他开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不对?”
任丽听完深呼吸口气,一时没说话。
姚真看向长宁一眼,讨巧按着任丽的话头走:“阿姨您自己也说了,检查是有错误的可能,您冷静一下,这第二次检查还没出来,拿错了出了细微问题是可能的。
“况且很多人体的问题都受心情影响,您没病这么大的年纪了气着不好,如果真有什么,为了您自己的身体,您也冷静一下行吗?”
半晌,任丽点了点头,生硬强撑着道:“你说得对,我不能生气。”
姚真:“我送您先回去休息。大哥你就送二哥回家好吗?”
冉斯比了个ok的手势。
向长宁看着姚真和任丽离开,说了句:“路上小心。”
姚真深看他一眼,轻拍向长宁的肩,若有深意道:“你放心,也不要担心。”
向长宁也点了点头,露出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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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真和任丽一路走,帮任丽拿着报告,清明节最后一天,也不是高峰期,老城区的这条地铁线惯常人不多。任丽胸膛一直起起伏伏个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双目飘忽无神,想来是被这检查吓着了。
怎么说也是肿瘤……
姚真安静,任丽对姚真的观感好,两个人一路无话。
等姚真将任丽送回她暂住的小区,走在小区中,任丽声线沁凉:“小真,你给阿姨说句实话,你和长宁是朋友,长宁是不是对阿姨很不满意?”
姚真眉目低垂,一时没说话。
须臾,姚真道:“阿姨,我说一句中间话,向长宁是医生,既然是医生肯定有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您是他的亲人,不说个人情绪,您看他给您跑上跑下可有说过半句抱怨的话?”
任丽没答。
姚真继续娓娓而谈:“我知道您听着结果情绪激动,可是这检查不是向长宁做的,他在其中没有任何的责任。给您挂了刘老的号,目前所有的病情都是刘老判断的。不过既然您怀疑检查结果,在完全是有可能的情况下,刘老的判断应该也会失误,毕竟最后的结果都是按照这份报告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