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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现在,他跟陈柏青自觉地分坐在两边的单人沙发上,再没有挤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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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厅里待到十点钟,两个家长终于准备休息去了。
既然要结婚了,还是一个屋檐下比较方便,姜平海这栋二层别墅去年请人设计,全部重装修过,地方也更大,所以是苏芳华搬了过来。
“柏青,二楼姜游旁边那间房收拾好了,以后就给你当房间,”姜平海说,“但你今天可能要在姜游房间里将就一下,你屋里头的灯管不知道怎么坏了,明天我再重换。行吗?”
陈柏青跟姜游闻言都一愣。
姜游人都傻了。
他下意识想拒绝,“不是……”
但视线触及苏芳华笑盈盈的脸,又立刻住嘴。
他扭头去看陈柏青。
陈柏青也有点迟疑,他过去没少在姜游房间留宿,可今时不同往日。
“要不我还是回隔壁睡吧,”他低声商量,“明天过来也就几分钟。”
“那多冷清,”姜平海不太同意,“我刚装的地暖,屋子里也暖和,你一个人住那边虽然近,但哪有这边方便。”
他有点担忧,寻思着陈柏青是不是心里依旧有点介怀。
不然怎么以前都愿意留宿,现在反而生分了。
还是跟姜游闹别扭了?
但他这样想又不能这么问,视线望向亲生的那个儿子,用视线表达疑惑。
姜游后槽牙都咬紧了一下。
要说跟陈柏青一个房间,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但两个人这么反常,他要是一味拒绝,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跟陈柏青之间出了问题,估计陈柏青前脚走,他后脚就要被他爸揪着拷问。
他飞快地瞥了陈柏青一眼,颇为郁闷,却摆出一副若无其事地口气,帮腔道,“你跑什么,跟我睡又不会吃了你,放心好了,晚上不卷你被子。”
陈柏青诧异地看了姜游一眼。
姜游低头看地,不看他。
但是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矫情了,也太惹人怀疑,陈柏青明白姜游的意思。
他思考了两秒,妥协了,“那我就跟姜游睡。”
姜平海松了口气,也笑起来,“就是嘛,晚上你俩还能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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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分配好了,一家子人就各回各屋了。
一二楼各有卫生间,二楼的就在走廊尽头,姜游正刷着牙呢,陈柏青就挤进来了。
“你干嘛?”姜游满嘴泡沫,从镜子里盯着陈柏青。
陈柏青道,“洗澡。”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脱衣服。
“操,你等等,”姜游飞速地吐掉泡沫,漱了口,“你等等,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还在这儿呢!”
不要脸?
陈柏青骤然得了这个评价,挑了挑眉,回身看着姜游。
他上半身的羊绒衫已经脱掉了,露出精悍结实的上半身,皮肤白皙,肌肉线条却结实流畅,跟他那张清俊的脸极为反差。
姜游一时半刻有点受冲击,很不争气,喉结都滚动了一下。
他艰难地把视线转移到了陈柏青的脸上。
但这么一看更不得了,陈柏青本就是按着他的审美长的,都说灯下观美人,浴室的灯雪亮,照得陈柏青一眉一眼如画笔勾勒,高鼻,薄唇,还有春水起浪的一双眼。
姜游顿时又气短了三分。
“谁不要脸了,”陈柏青看着他,不冷不热的,“以前都是你要跟我挤在一起洗澡,现在你霸占着浴室,眼看着已经好了,我脱个衣服就算不要脸?”
姜游无话可说。
确实,他刚刚洗完澡了,牙也刷好了,已经可以滚蛋了。
但他又不服气,郁闷地反问,“你也知道那是以前啊?”
他以前确实跟陈柏青挤在一起洗过澡,但那都是十七八岁的时候。
他当时还不开窍,老往陈柏青看,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陈柏青反而嫌弃他,他一进来陈柏青就快速冲澡,一秒不带耽误的,搞得他挺不乐意,还抱着陈柏青的腰,嚷嚷陈柏青负心汉。
如今可好,终于轮到他嫌弃陈柏青。
负心汉也不是陈柏青,是他自己。
他把牙刷杯往洗漱台上一放,“算了,您想怎么脱都行,我洗好了,我先走一步。”
他说完就脚底抹油,哐得一下把门关上,得亏是二楼,不然铁定要把两个家长吵醒。
陈柏青被一个人留在浴室里,灯光明晃晃地照下来,他垂下眼,眼睫浓密,盖住了眼中一片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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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房间,姜游一口气钻进了被窝,虽然是冬天,但有地暖开着,倒也不怎么冷。
房间隔音挺好,他一点也听不见浴室的声音,躺着玩手机,却心不在焉,总竖着耳朵,提防着陈柏青什么时候开门。
他此刻又有点后悔。
跟陈柏青分手以后,他一直避免跟这人碰面,从去年的暑假到如今,算算已经四个多月了。
见不到面的时候还好,人是感官动物,虽然他闭上眼就能想起陈柏青的手指,笑起来的样子,亲过他的嘴唇,但毕竟睁开眼,旁边都是空荡荡的。
他还勉强可以忍耐。
本来寒假他也想晚点回来,最好直接拖到年三十,跟家里过个年拎起包就跑。
可惜,被他爸一通电话给打乱了,苏阿姨动了手术后他一直找理由没回来,现在放寒假了,再不回来说不过去了。
可是谁能想到,回家第一天,居然要跟前任睡一张床。
姜游玩着手机,操纵的小人嘎嘣一声死了,而他脸色僵硬,只觉得小腿肚子都快抽筋了。
像是知道他神经紧绷。
咔哒一声。
他的房门被推开了,陈柏青擦着头发,带着一身水汽与热意走进来。
姜游不想看的,可是视线却又不自觉越过手机,凝在了陈柏青身上。
洗了个澡,陈柏青更白得像玉,头发乌黑,水珠还没擦干,顺着流畅的下颌线滚落下来。
他只穿了一条睡裤,胸膛上也沾着水,他又擦了两下,才把扔在床上的睡衣拿过来,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
姜游心里都想骂人了。
当这儿风俗店么,搞脱衣秀吗?
但他又知道这纯属自己心术不正,没谈恋爱以前,陈柏青也这样。
他心烦意乱,干脆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可是陈柏青却不放过他,一把将他从被子里薅出来。
“干嘛?”
姜游刚想发火,却听陈柏青说,“你要是真不乐意,我可以睡隔壁卧室去,早上我会早点起来,爸妈不会知道的。”
姜游一下子哑火了。
他直直地看着陈柏青,陈柏青面无表情,冷静从容,像是真心话。
这感情好……姜游想,他一个人睡张大床,想怎么滚都行。
可他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来。
“你怎么睡,”他瞪了陈柏青一眼,“隔壁床单都还没铺,就一条被芯,你也不怕冻着。”
他抖了抖被子,暖融融的鸭绒被,上面还盖着一条手工毯子。
“少废话,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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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柏青挑眉,看了姜游好一会儿。
姜游躺在被子里,白生生的脸,因为羞赧抿着嘴唇,睡衣还是他给买的,淡灰色的真丝料子,一只手掀着被子,不甘不愿地看着他,倒像在邀请他。
陈柏青心里叹了口气,突然真心实意有点想睡隔壁了。
但他没说什么,撩起被子,躺在了姜游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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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熄了灯,姜游眼睛却乌溜溜的,贼亮。
一小片乳白色的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给屋内染上淡淡的朦胧的光。
屋子里太安静了,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根本睡不着,卧室里很热,被子里更热,而他跟陈柏青又挨得这么近,稍微伸手都能碰到。
他跟陈柏青以前也没少睡在一张床上。
不管是恋爱前还是恋爱后。
姜游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起他跟陈柏青分手前,他最后一次去找陈柏青,那时候已经靠近夏天,陈柏青的屋子里空调坏了,制冷不太行,可他还要趴在陈柏青身上,跟陈柏青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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