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没想到你对信息素的敏感度这么高。”谢楹抱歉道,匆匆喝了一口水后,赶紧重新戴好止咬器。
沈青亭还没分辨出那是什么味道,谢楹的信息素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没有,是我自己刚好醒了。”沈青亭客气地笑笑。
他把谢楹的衣服折好放在腿上,又说:“就停在这吧,现在宿舍楼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了。”
谢楹说:“对,我刚才开到门口,被保安拦住了,这才又开了回来,正在找停车场。”
他熄了火,扭头看向沈青亭,说:“估计还要走个五六分钟,我送你到楼下吧。”
沈青亭本想再拒绝——他和谢楹只见过有限的几次,谈不上非常熟悉,实在不想这样麻烦他。
但转念一想,谢楹这样坚持,想必也有他的理由:谢见宁肯定要让他来做说客安抚自己。
于是沈青亭也没有再拒绝。他拿好自己的东西下了车,走在谢楹身边。
天色才刚暗下来,路上的街灯却还没亮起,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暮色浓重,周边很是安静。
沈青亭本来屏着气想等谢楹主动开口,这时却又被安静的气氛感染,心里端着的那一点点不满情绪像泡沫一样渐渐散开。
他想,做错事的不是谢楹,总不该因为他是谢见宁的哥哥,就迁怒于他。
“哎,你今天的演出——”谢楹冷不丁出声说道,“是在海城的首演吧?我记得之前是在海外巡演来着,最近才回到国内。现在是打算在海城驻场了吗?”
“对,”沈青亭有些惊讶,“您听说过我们这个剧吗?”
“不要‘您您您’的了,”谢楹笑着摆手,“把我叫老十岁了。”
沈青亭有点不好意思:“您本来就是长辈。”
谢楹装作受不了似地重重叹气:“唉!哥哥而已,算哪门子长辈?”
很快他又说:“你们这个剧我听说过一些,说是在国外很受好评。我记得你们去了一年?一直在欧洲吗?”
沈青亭老实回答道:“从日本开始的,之后去了欧洲。上个月回国内巡演,今天这场是在海城的第一场,未来的一个月都会在这里驻演,再之后会在全国巡演。”
“哦,这样啊。”谢楹点点头,转过脸来看着沈青亭,“小沈老师能不能走个后门,给我留张vip的票?”
路灯恰巧在这时亮了。
昏黄的路灯在两人脚下照出长长的影子。他们挨得并不近,投射出的影子却重叠到了一起。
沈青亭用脚蹭了蹭那点影子的边缘,又抬起头注视着谢楹的双眼,试图分辨他是在同自己客气,还是真心想讨一张门票。
但很快他又放弃思考这些,只是点头说“好”。
“那就说定了,你可别忘了,你们的票多难买,你肯定比我清楚。”谢楹说,“记得给我留票——要座位最好、最中间的那种。”
之后,两人又陷入了长长的无言中。
终于走到宿舍楼门口时,谢楹停下了脚步。
“我就不进去了,你好好休息。”他伸手指指沈青亭的眼角,说,“你看上去真的好累。”
沈青亭没有回答——疲惫的原因,两人心知肚明。
不过,沈青亭还是忍不住,开口对谢楹说:“我以为你想说谢见宁的事。”
谢楹却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说的。”
他又很快皱了眉,啧了一声,说:“多说一句都觉得丢人,这么大的人了……”
他不想说,沈青亭自然也不愿主动提起,只含糊说道:“今天晚上麻烦您了……现在说这个或许不太合适,但……”
沈青亭停顿了几秒,他的嘴角绷得直直的,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又坚定:“如果谢见宁找您来劝我,我想,还是不必了。我已经决定和他分开了。”
谢楹移开了视线,又很快重新看向他。
面前的Omega高挑却清瘦极了,不知是太累还是生气,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色却过分鲜艳。他站在路灯下,脊背挺得笔直,周身都带着古典舞演员的矜持和……
谢楹想了一会儿,觉得那种气质像是“倔强”。
“他确实……确实让我劝你。”谢楹回过神来,慢慢回答先前的问题,“谢见宁这个人,他……”
谢楹的话停顿了许久。
止咬器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然而并不能遮住他无奈的神情。
“他是被我爸妈惯坏了。”谢楹说,“你选择跟他分手,又或者用什么别的方式处理这件事,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插手,就算他是我弟弟,我也帮理不帮亲。”
他耸耸肩,甚至开了个玩笑:“不过——说实话,站在一个Alpha的角度,我赞同你的做法。”
沈青亭:“……?”
谢楹的眼角弯了弯,似笑非笑地说:“渣A聊骚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说罢他笑着摆摆手,赶紧又说:“开玩笑的,我们Alpha里也有好人,不是所有Alpha都喜欢勾三搭四的,可千万别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沈青亭一向不会应付这样的玩笑话,便只抿了抿嘴当作回应。
“行了,赶紧回去吧。”谢楹轻轻推了一把沈青亭的背,又变魔法似地从手里拿出一个小饭盒递了过去,“估计你还没吃晚饭,刚才路过便利店时下去买了个盒饭,回去热热吃吧。”
沈青亭当真没注意到他还拎着小饭盒,一时之间颇有些惊讶。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也确实饿了,也没有再多客气,道了谢后便伸手接了过来。
谢楹却在这时将手抽了回来。
“道谢可以,别再说‘您’了行不行?”谢楹把手背在身后,眼角笑意温和,“也别叫‘大哥’了,叫名字就行。”
沈青亭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小声说:“那……谢谢你,谢楹。”
谢楹含笑点了点头。
上到二楼时,沈青亭又接到了谢楹的语音电话。
“我的衣服上挂了一只耳线,是不是你的?”
沈青亭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掉在医院的耳线,竟是挂到了谢楹的衣服上。
他又一次向谢楹道谢,小跑着回去找他。
谢楹就站在刚刚的地方,看到沈青亭的身影后,还笑着说了一句“别跑那么快”。
“挂在我的袖扣上了,给。”
谢楹摊开手掌,银质的耳线在他的掌心里盘成复杂的圆圈,在路灯和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属光泽。
“在医院的时候就掉了,一直没找到。”沈青亭小心接过,“谢——”
“哎,这点小事不用谢。”谢楹淡淡打断,“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他朝沈青亭挥挥手:“走了。”
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沈青亭未做他想,也重新走进了宿舍楼。然而刚刚迈进大门的那一瞬间,他不知怎么了,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
他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愣了两秒,又回头去看——
谢楹竟还站在那里。
隔着几米的距离,两人的视线就这样撞在一起。
谢楹不知为何摘了止咬器。在这个混乱的夜晚里,他身上属于Alpha的压迫感第一次这样明显地显露在沈青亭面前。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近,沈青亭无法看清谢楹的表情,却分明觉得那人的眸色深似黑渊。
但很快,谢楹又笑着朝沈青亭挥挥手,那股无法忽视的侵入感又随着这样的动作烟消云散,仿佛刚刚那一瞬,只是沈青亭的错觉。
沈青亭按了按胸口,也冲他挥了挥手。
那动作带着一点很难察觉的慌乱。他快步走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开锁、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他靠在房门上,被Alpha的存在感扰得心脏扑通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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