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浓黑的睫毛颤了颤,孟听潮轻声说道:“我记得的。”
江声抿了抿唇,似乎在埋怨,“可是,你对我好冷漠。”
孟听潮深吸了一口气,“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懂风情,是块木头,不招人喜欢。
像是听到了对方的心声,江声伸出手指慢慢地抚上薄红的嘴唇:“我喜欢。”
有些话,孟听潮说不出口,还好,江声还记得他的目的。
孟听潮单手勾住江声的脖子,伸手捋开他汗湿的头发,俯下身,贴了贴江声的嘴唇,“晚一点。”
“门口有我的东西,”江声惩罚性地咬了一口听潮的嘴唇,“我手疼,听潮你能帮我拿进来吗?”
孟听潮撑在江声的胸膛,微微喘气地直起腰来。
他走到门口,看见一个黑色拉杆箱,提起箱子,就看到行李箱后面藏着一束包装精致的白色山茶花。
非常熟悉。
江声从背后抱住孟听潮的腰,细密的吻贴着耳际吻了下来。
孟听潮僵硬地推了他一下,“你买的花?”
江声“嗯”了一声,“你喜欢吗?”
“之前也是你买的?”
“第一次,我想试探你,不诚心。”江声弯腰抱起那一束山茶花,黑色的衬衣配上白色的花朵,高贵又认真,“第二次,我想送给你,用江声的名义。”
诚心?
认真又纯粹的两个字。
孤独与性.欲,很容易会被误以为是诚心诚意的喜欢。
江声将整束花递了过来,“我觉得白色的花很配你。”
孟听潮随意地抽出一朵白色的花拢在掌心,掌心的伤口早已经裂开,只不过他在刻意地隐藏着。纱布上一丝一丝一地涌上了血色,血珠沾在白色山茶花上,一滴一滴地染成红色的模样。
“我喜欢玫瑰。”孟听潮露出嘲讽的笑容,心中一片平静,“最俗最烈最艳的红玫瑰。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你喜欢的是你的幻想,和我不一样。”
“手怎么了?”
“没事,”孟听潮将那支花递回给江声,“只是以前的伤口又裂开了。”
“我走的时候,”江声认真地回想,“你手上没有伤口的。”
孟听潮看了看模糊的掌心,井水一般的鲜血从掌心渗透出来,向外翻涌。
江声凑近想看孟听潮的手,孟听潮却快速地抽了回来,他平静的脸上神情寡淡,门口狭窄,贴着江声的身子,转身进了门。
隐没在门口的深夜里,江声望着孟听潮的背影,琥珀色的眼睛忽明忽暗。
他从小到大,性格冷漠,没有多余的表情,不喜欢多余的情绪。
可唯独孟听潮。
偏偏那一眼,瞬间失了神,入了心。
明明也是一个冷冰冰的人,却能融化他表面的极寒冷漠,触碰到他炽热的内心。
江声也知道,再见的时候或许就不再暧昧。
可一下飞机,他还是换上最正式的衣服,买上最漂亮的花,直奔孟听潮的酒吧。
他想见到听潮,想见到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定定地望着孟听潮,淡淡的疏离感盘旋在他的周围。
无家的潮水应该是自由的,是奔腾的,是放浪不羁的。
听潮,应该如潮水奔涌般璀璨的,不应踌躇,执拗于过去的半亩池塘。
只有抛弃所有顾虑,只有极端的情绪,听潮才能变成他熟悉的模样。
江声走进屋内,将地上的快递捡了起来,他看到寄件人的名字,“不打开吗?”
重新缠好纱布,孟听潮毫不在意,“你打开好了。”
无非是一些令人恶心的悔过,或者是一些毫无悔意的讨好。
一些话翻来覆去讲上几遍,孟听潮不想再听,他弯下腰,收拾凌乱的战场。
宽松的卫衣穿在美人的身上,随着弯腰的动作,贴在脊背。江声知道,听潮的背脊很漂亮,白腻光滑,疼得时候会绷得很紧。
江声还知道这是他的衣服。
他撕开快递的封条,里面的东西洋洋洒洒地被倒了出来。
全都是照片。
微妙的情绪在江声脑海波动,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孟听潮的发旋,手指轻轻发力,照片就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晃晃荡荡地落到了地上。
孟听潮低着头想要捡地上的杂物,一张不堪入目的照片就落在他的眼前。
大面积难以遮掩的肉色,赤裸入镜的人是他的伴侣,入境的地点是他的家。
一面说着悔过,一面抱着别人,失望浸透了孟听潮的脑海。
居然是在那张双人床上。
他们熬过了那么久的时光,才拥有一个安定的地方,不用提心吊胆地怕被抛弃。
居然变成了他出轨的温床。
孟听潮将照片握在手心,慢慢地闭上眼睛。
照片是炫耀?
是柴观雨在炫耀他的魅力、他的实力?
孟听潮扯了扯嘴角,他没有动,他靠在墙面,手里的照片被越攒越紧,仿佛捏在手心里就能掩盖住自己被背叛的人生和一无所有的下场。
江声手指动了动,向后撑着桌子,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想以牙还牙吗?”
等了很久,只等来听潮的冷笑。
孟听潮靠近江声,他从吧台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白色烟雾含在嘴里,又缓缓地呼出在那束白色的山茶花上。
猩红色的烟头忽明忽暗,江声眼睛里神色晦暗不明,他讨厌烟味,却被抽烟的男人吸引地失了魂魄。
他明白——清纯洁白的山茶花需要被仇恨的怒火浸泡,郁热愤恨才能将白色的山茶花激成了一朵红色的玫瑰。
孟听潮一只手捏住江声的下颌,将绵密的雾吐在江声的唇边,“当然,现在。”
他不想再克制,他想变成有恃无恐的红色玫瑰。
他想要以牙还牙,他也想照片摔在柴观雨的脸上,看他脸上挫败无助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修了一下
第25章 脏话
一句“当然”让江声琥珀色的瞳孔肉眼可见的明亮起来,一句“现在”让江声紧抿的薄唇肉眼可见的扬了起来。
烟雾吐尽,孟听潮又吸了一口,吐在江声的耳廓里。
酥麻的烟雾像是藤蔓一样缠上江声的感官,他的双手钻进孟听潮的衣服里,仿佛在逡巡自己的领地,宽大的手掌揉弄着腰身,“为什么穿我的衣服?”
“没有衣服可以穿了。”孟听潮轻轻笑了一声。
“我不信。”江声将孟听潮压在吧台上,“你想我了。”
孟听潮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眼睛瞟到远处洒落在桌面上的照片,心中居然有了一丝畅快。
照片在他的身上和心里留下无数的细小伤口,他用牙齿咬开江声衬衣的最上面纽扣,埋在江声的肩膀上,磨着江声裸露出来的细肉,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江声温柔地扯住孟听潮的后颈,与他四目相对,指尖揉捏着红润的嘴唇,“说你想我了。”
孟听潮随口说了一声,“我想你了。”
这个想念很不真实,但是江声不忍错过任何一秒,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如同慢镜头一样记录下孟听潮说“想”的每一帧每一秒。
因为除了比赛的时候,他的每一秒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也想你。”江声吐出这四个字,宠溺地揉着美人的后颈,对上极红的嘴唇,“我好想你,听潮。”
薄唇触碰,舌尖勾缠。
气喘吁吁地分开,嘴角湿漉一片,孟听潮搂住江声的脖子,缓缓地说道:“别在这里,我们去酒店。”
江声眼睛变得深沉,笔挺的西装裤也绷紧了几分。
酒吧里的灯光让孟听潮的视线模糊,他看着江声,诱惑的语言从喉咙里冒出,“我们去开最贵的酒店。我要在这个城市的最顶端和你做最快乐的事情,你愿意吗?”
江声深深地看着孟听潮的眼睛,低头又吻了吻他玫瑰般的唇,声音冷静克制,“你想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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