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积累到一定程度,其实就跟废纸一样。”
抚摸的动作途中就消失无踪,换做谢藤方才口述过的种种行为。闻哲的感官已经被对方亲手驯化得敏感至极,根本无法承受如此突兀地袭击,当即发出难抑地尖叫。
短促却锋利。犹如被猎枪击中了腿的猛兽。
既无法逃跑,也无法反击。
“我发现短时间的刺激并不能对你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是漫长且不断变化的刺激却可以做到。”
他一只手拽着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没忘记继续在描绘对方后背的轮廓。
“十块钱能买到的‘东西’,跟一万块钱能买到的‘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无论是实物,还是非实物。”
“真正的真相”毫无预警的出现了。
“我更需要的是在我想要某件东西的时候,它就恰好以最舒适的方式出现在我手边。我只需要伸出手就能立刻拿到它,不用阅读说明书就能顺利使用它。即便它会有些许小瑕疵,只要能满足我的基本需要,我都会觉得相当满意。”
闻哲开始以为对方是在说自己,后来发现不止是自己,恐怕是囊括了对方身边的所有人。
大家都是他手里的“东西”,但又不完全是。
在这场贯穿始终的混乱游戏中,始终充斥着某种模棱两可的矛盾。
用对方的话来定义才是唯一准确的答案——大家都是他的参照物。
“你又没在听了。”
谢藤提高的声音,打断了闻哲的思考,随后抓紧他手腕以及其他动作的力道也是。
闻哲没来得及咬紧牙关。
“非常动听的声音,”谢藤的声音如同诅咒般在闻哲耳后回荡,“这是动情,还是觉得舒服?或者都有。不说话?因为它们已经混淆了,就连你也分不清了。对吗?可是,即便这样了,你都能走神,你不知道这会让那么辛苦表现的我非常受伤么?”
谢藤在对方难抑的动人呻吟中短促且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当即凑过去,边说话便用舌尖撬开对方的唇齿,从中释放出更多的声音,并在对方用牙齿反抗前迅速退开,没有让自己尚未康复的舌头再度遭遇险境。
“说到底,”谢藤贴在对方唇角边轻笑,“人类永远也无法磨灭自己心底的兽性。尤其是雄性动物。只要使用正确的方法,瞄准他们心底的渴求,就能唤醒所有的兽欲,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溺其中。相信我。一旦被彻底唤醒,哪怕只有一次,理智就无法重新压制贪恋快感的本能,很快就会临驾于一切之上,不由自主的想要继续渴求……”
闻哲再度咬住下唇,心下不断暗骂着脏话,只有疯狂的思考能勉强维持着他仅存的理智。
这位善于进行精神裹挟的自毁型造物主,此前并未彻底成形,此刻却突然且彻底的成形了。
为什么?
对方刚才不是还握着自己的手腕讨吻么?
此刻对方为什么却彻底的失控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做。
这途中到底发生过什么?
“你已经被我唤醒。之后即便你用尽办法,也忘不掉这些了。”谢藤说,“哪怕你闭上眼睛,进入梦乡,你也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我给过你的这些舒适的折磨,产生一些甜美的幻觉。你会无法抗拒地迷恋着这种失重般的无助感,即便其他人试图效仿,也无法重复。
“因为这是我通过每一次的抚摸、亲吻或其他,逐渐试探出来的秘密。
“只有我能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只有我才能用尽一切手段,让你享受这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
谢藤再度伸手钳住对方的下颚,强行分开的他牙关,听到无法拼凑成词汇的悦耳破碎声,笑得更开心了,吻也因此变本加厉。
“你知道吗?”
同样模式的提问方式,佐证着显而易见的癫狂。但闻哲却没有在此前发现丝毫的迹象,一切都是如此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上一次,”谢藤说,“我让你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对方粘滞的吻仿佛永无止尽。吮吸、啃咬以及其他也是同样。闻哲既没有力气,也没有办法避开。他的声音在两人紧贴的唇瓣间,伴随着呻吟,碎片般不断掉落,很快干脆不再躲避或抗拒,彻底放纵本能驱策自己的身体,把所有残存的理智都拿去思考。
“一个人的目的如果太过明确,就会过于显眼,导致别人有所防备,自己则无法达成目的。”谢藤说,“于是,我学会了如何彻底隐藏自己真正的目的——我用次要的目的成功掩藏了我的主要目的。”
他的次要目的是什么?他隐藏了什么主要目的?
闻哲来不及思考出答案,又听见了同样模式的提问。
“你知道吗?”
这次谢藤使用了另一种方式来回答。
“我以为你知道的。”
谢藤漫不经心的声音里突然多出一抹遗憾,动作却变得更加狠戾。如同野兽。
“一旦别人妄图掌控我,我就一定会反抗。想尽一切办法反抗。哪怕同归于尽,也会挣脱束缚。”
闻哲蓦地怔住,终于抓住对方的结症所在。
“不……”
但他没能说完就被打断。
“不?”谢藤突然满心疑惑,“你为什么现在才否认?你现在否认还来得及吗?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让我听你的话吗?你不是就想这样彻底的掌控我吗?难道你没有让我听话?既然你那么想让我听话,那我就让你误以为我很听话,这样你就猜不出我真正的目的,还会误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掌控了我。”
这场“游戏”比他所想象得要有趣得多。他从对方身上汲取到了远超预料的“养分”,甚至因此恢复了足够的理智,还获得了一些痛觉。
虽然短暂,而且正在消失,至少他已经体验过了。
但。
“我腻了。”
谢藤说。
“我已经不想再听你的话,也不愿意继续被你掌控。”
即将出现的饕足感,从他的呼吸间缓慢地溢出,裹挟着心跳,引导着本能,随着动作时带出淫靡声音,如潮汐般层层相叠,将意识裹挟进云端,不断蔓延。
最终在对方耳后,发出冗长地叹息。
但。
“虽然你说过不在乎自己会如何,可我依旧好奇你是否像自己宣称的那样不在乎?”
谢藤说。
“现在就让我们来试一试……”
※
所有的屏幕都连接着扬声器,节目开始的刹那,无以计数的声音叠加在一起,霎时让闻哲的耳中变得一片混乱,根本无法分辨出任何词句,更无法集中注意力在任何一块屏幕上。
直到那块尤为刺目的屏幕跃入视野,终于成功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只有几块露出土地。
遥远的极寒之地,一看便知是靠近北极圈的位置。
“来自阿拉斯加的紧急报道。”
闻哲捕捉到画面上出现的字幕,立刻意识到自己揣度无误。
导播随即切换了镜头,把雪原变做海洋与土地衔接的地方,聚焦于宽阔的船舶码头以及灯火通明的海港运输线。
前一刻还繁华得仿若在对人类文明高唱赞歌的海港风景,下一刻却变得火光冲天,黑烟四起。
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停泊口、装卸机械、公路、铁路全都化作了碎片。
“阿拉斯加各大海陆交通枢纽遭到袭击,90%海港严重受损,大中型船舶港暂时无法出入停泊,前往加拿大的陆运线路均已全面陷入瘫痪。”
闻哲来不及思考出任何结论,另一块屏幕又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入眼是一望无际的荒漠,空气如同被炎热烧化,让镜头捕获的画面变得流动了起来。
荒漠上矗立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钢铁火炬,上方正燃烧着熊熊大火,从白天到黑夜,哪怕远在数公里之外,都能看到这些“启明星”。但谁也不敢依靠它们来引路,反而避之唯恐不及,因为那些火焰燃烧得太过巨大,不久就陆续引发了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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