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感觉怀里的人慢慢地放松了身体,才问道:“为什么这么介意?”
顾澜摇摇头,额头抵着陆铭的肩膀。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你会生气吗?”
“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吗?”
顾澜想了一会儿,才想出来一个答案,“如果你选择要跟我共度一生的话,那会有关系——对不起。”他顿了顿,情绪也低落了下来。他对陆铭始终不够坦诚,没想到陆铭却道:“那就等你求婚之前再考虑要不要告诉我吧。不要内疚,我也有一件事情隐瞒了你,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你。”
“那扯平了,你可以永远都不告诉我。”
陆铭失笑,“不行的,这是一件必须由你去处理的事情。”
顾澜失望地垂下眼睛。
陆铭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顾澜,我跟你是在谈恋爱,又不是谈生意,不想说的事情可以不说,不用觉得愧疚。”
顾澜没回答。
陆铭就让他靠着自己,转开了话题,“下周一我们公司团建,去山里露营过夜,可以带家属,你去不去?”
顾澜忽然道:“如果我的记忆又出了问题,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听。”
“行。”陆铭答应的很干脆。
顾澜这才慢慢地坐起来,“团建啊……你们团建选择周一啊,陆总,这么良心企业吗?”
陆铭举起两根手指,示意带薪团建是两天,自己是非常良心的老板。
顾澜闷闷地笑了,握住了陆铭的两根手指,“那我也给大家放两天假,所有顾氏的员工。”
“大手笔。”
顾氏集团上下员工十几万,放两天假等于三四千万。
“顾总有钱。”
陆铭看他好像心情好点了,自己也才笑出来,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也一直提着一颗心。
“明天你们集团官博下面就要有小朋友玩梗,说这是我们的婚假了。”
顾澜想问以后我们会有婚假吗?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这个问题该问他自己,看他的努力才对。现在问陆铭有点耍赖了。
*
过了两天顾澜把工作安排下去,自己混在心声的团建团队里进山。说是山,其实是山里的度假村。心声除了一部分经验老到的职场老人四十来岁,大部分都是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人。本来就是让人来休息的,所以除了晚上的烧烤和明天的午餐,其他时间陆铭都让大家自己分组去玩。
员工不是去打球,就是去玩飞盘什么的,陆铭和顾澜现在不太想玩那么闹腾的,两人就去河边钓鱼。顾澜就没做过这种事,陆铭也不会现在这么复杂的钓鱼流程。
“我小时候去钓鱼的时候哪有这么麻烦,都是鱼竿扔下去,鱼就上来了。”
“这么厉害吗?”
陆铭皱着眉看着活的蚯蚓饵料,随口道,“因为去钓鱼的地方都是别人家的鱼塘。”
他看着那盒蚯蚓,心里天人交战。虽然他小时候也是用这玩意儿钓鱼,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发现他跟这玩意儿之间有代沟了。大概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顾澜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身体往后一撅,差点从小马扎上摔下去。
陆铭赶紧把人捞起来。
顾澜端着小马扎离陆铭三步远,“那什么东西啊。”
他这个样子,陆铭反倒是没那么讨厌了。他举着那盒蚯蚓,讨嫌地在顾澜面前晃了晃,搞得顾澜浑身都要痒痒起来,呵斥他。
“你几岁了?小学生吗?”
陆铭笑着赶紧捉出一只蚯蚓挂在勾上,把盒子合上,再装进工具箱,远远推开。
顾澜这才端着马甲,走回来几步,“洗洗手。”
陆铭在河里洗了手,又擦赶紧了,顾澜这才端着他的马甲坐到陆铭身边。他还不放心,捉着陆铭的手闻了又闻,像是在闻嗅鱼腥味的猫,周围的人纷纷侧目。顾澜最终确定下来没什么味道,才肯皱着眉头靠着陆铭。
陆铭下了杆,有同事过来给他们送果盘,顾澜不让陆铭碰。他自己拿帕子垫在腿上,再把盘子放上去,拿水果叉一个一个喂给了陆铭。
人事部的同事拍了照,流下了羡慕的口水。
也不知道陆总什么时候才能开一门《如何追求白富美》(划掉划掉)的高阶课程。
天已经入秋,但并不冷,只是带着微微的凉爽。一年里只有这几天在室外是舒服的。风轻轻的吹着,没有城市的喧嚣,远处有鸟叫,近处的水中偶尔还有鱼吐泡泡的声音。顾澜和陆铭的心都静了下来,慢慢就不说话了。
钓鱼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顾澜在这样的环境里坐了会儿,逐渐就困倦起来。
陆铭让工作人员拿了张躺椅过来,放在树荫下,让顾澜去休息。
“你往我这边坐坐。”顾澜提出要求。
陆铭把小马扎搬过去,顾澜伸手揪着陆铭的衣摆,很快就进入了安然的梦境之中。
陆铭把鱼竿架在了水边,自己专心地看着顾澜。顾澜的眼下有一层浅浅的黑,神色也疲惫。陆铭没说,但是他注意到顾澜这两天心神不宁的。他现在每天都坚持十一点才睡,说自己有些工作要忙,这个倒是能接受。但是他每天五点半就会醒来,等陆铭六点醒了,他再睡会儿。
他做这些的时候还瞒着陆铭,但是陆铭睡觉浅,身边的人有一点动静,他都能注意到。
看来顾澜隐瞒的那件事,对于顾澜来说确实很难以启齿,以至于他这样地惴惴不安,怕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泄露了他的秘密。
顾澜不想说,陆铭也不问,慢慢地等着。只是看顾澜这样累,只能想办法给他找机会多休息休息。
这里的环境很好,顾澜睡得很安稳,陆铭在旁边守了他两三个小时,到了下半天,温度就有些降低了。陆铭看顾澜瑟缩了一下,但睡得还算沉,估计还要有一会儿。他看身边没有工作人员,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顾澜盖上,自己去酒店里面给顾澜拿毯子。
顾澜睡得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头痒痒的,像是被人捏着把玩似的。那人捏捏他的指尖,又好似弹钢琴似的,在顾澜的手背上轻轻地按压,弄得顾澜手痒痒的,哪里还能睡。
顾澜还没睁开眼,先是笑了,“陆铭,你几岁了?”
那捣乱的手松开了,一个不属于陆铭的温润的嗓音,还带着亲昵的笑意,“澜澜,起来了。”
顾澜蓦地睁开双眼,几乎是瞬间,身体就被调整到了一个抵抗的状态。
面前的男人看起来也不过三十来岁,一身的斯文与温和,带着年长者的成熟与包容。他这样的皮囊,最容易骗人,让人相信他是最值得信赖的人。但顾澜知道这人的皮囊之下,带着怎样可怕的灵魂。
“傅诩,你怎么在这?”但顾澜毕竟不是那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他克制住了自己的一切冲动。
傅诩也很客气地笑了笑,“家里的长辈都过世了,我总要回来接手傅家的。”
说着这样的事情,他的脸上也不见悲戚。
“节哀。”
傅诩被风吹了,咳嗽了两声,“无哀,又有什么可节呢?就像你对你伯伯的死那样,你知道他该死,就不会伤心,对不对?”
傅诩从怀中取出来一朵花,递到顾澜的面前。
“唯一该悲戚的还是最重要的人,你还需要我陪你去拜祭他们吗,澜澜?”
顾澜站着没动,傅诩掰开顾澜的手,把那朵花塞进顾澜的手里。被风一吹,那白色的花扑簌簌地响,分明是一朵纸花。
作者有话说:
老陆,快跑啊,变态来找你老婆了!
第48章 是我贪心,让你爱我
那被风吹得扑簌簌响的纸花,一下子就召回了顾澜许多试图遗忘的记忆。
顾家办丧事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风。顾家的叔伯在大堂招待客人,顾澜直到那时候都不肯相信那么可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他把自己关在楼上,但是楼下的哀乐不可隔绝。他坐在飘窗上偷偷往下看,他不敢去看别的,也不想看那些悲戚的客人,最后只能盯住了一朵纸花,被风吹得扑簌簌地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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