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楠其实不太能欣赏得来花朵,他没有那些个公子哥天然的浪漫情调,他更喜欢骑马爬山打高尔夫这种户外运动项目,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比起他妈在温室里精心栽培的那一大片玫瑰花,眼前这些就这么露天放在花盆里却开得格外精神的绣球花更能打动他,因为它们仿佛身上更有一种野性存在。
正弯腰看着,突然眼前一花,有个什么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扑了过来,吓得迟楠往后一躲,脚底打滑瞬间仰坐在地上,在身后贺铭纵的斥责声中,他低头看去。
“三花!”一只被喂养得圆滚滚的三花猫正大摇大摆的窝在他腿上,边舔毛还边仰头看着他,一双浅绿色的猫眼睁得浑圆,看上去非常可爱,迟楠松口气,他一边自来熟的抱住这只三花猫一边在贺铭纵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抱歉,三花被我养得有些野,不过她性格很好的,只是有点喜欢恶作剧。”贺铭纵帮他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泥土,又真诚的给他道歉,迟楠却并不搭理他,只把不算轻的猫举起来挪到眼前,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会,突然转身惊喜的看向贺铭纵:“你看!我们的眼睛形状好像啊。”
居高临下的看着,贺铭纵几乎呼吸一窒,面前人一双淡琥珀色的猫眼,在他脸边还有另一双浅绿色的猫眼,两双眼睛都睁圆了无辜的看着他,男孩的脸上还有着狡黠的神色,更显得他极其俏皮,这般近距离的可爱暴击让贺铭纵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迟楠见他一直没回应还以为他是还在计较刚刚自己被猫扑到的事情,便搂紧了手里的猫猫,哼声道:“好了,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怎么会跟一只猫计较呢?”说着他又亲昵的用指尖挠挠小猫柔软的肚皮:“更何况还是一只跟我有些同款眼睛的小猫咪。”
三花在他手下扭了扭,然后亲昵的去蹭他的手背,这般可爱模样把迟楠逗得直乐,他正笑着,突然突然听见身后男人低沉的声音:“很可爱。”
“嗯?”迟楠不知所以然的回头。
贺铭纵看着他那双短圆而有神的眼睛,突然像放下了什么心防似的坦然一笑:“我说很可爱,猫和你都是。”迟楠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男人会这样说,于是当下只觉得羞赧,但慢慢的,一股很微妙的喜悦从心底弥漫上来。
然后贺铭纵就看着他的耳朵一点一点的变得通红,耳朵上的纤细绒毛都仿佛变得肉眼可见,他于是又觉得可爱:“你耳朵红了,是害羞吗?”
此言一出迟楠瞬间觉得连面庞都变得滚烫了起来,他羞恼的一抿唇,狠狠的留下一句:“谁准你说我可爱的?不知道男人不能被说可爱吗?这才不是夸奖!”
说完便抱着什么都不知道,还窝在他怀里喵喵叫的三花怒气冲冲又极其心虚的往房间里走去。
贺铭纵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低头一笑:“是真的挺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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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不爱猫咪呢?无论是猫咪少年还是真的小猫咪!
三花:喵~
第10章 肥料
抱着三花参观完贺铭纵简单却不简陋的房间后,迟楠也累了,他便找了把窗边摆着的躺椅,非常不客气的就躺了上去,三花非常乖巧,见他躺下便顺势趴到他胸口,支着脑袋和他对视。
迟楠手里轻柔的抚摸着猫猫厚实浓密的毛发,微微低头跟她对视,然后笑了:“三花,你是小姑娘还是小男孩呀?”三花显然不能回答他,轻轻的喵了一声就将脑袋垂下,整条猫都趴到了迟楠身上。
这顿时看得迟楠心都化了,他叭的一声在三花脑门上亲了一口,前后笑道:“这么可爱一定是女孩子啦。”正在厨房料理的贺铭纵听见了,便探出头来:“三花是小姑娘。”
听见主人的声音,三花朦胧的睁了睁眼,迟楠见状便用指尖点点那小鼻头,亲昵的哄她道:“果然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玻璃窗外已经足够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落在迟楠被染成浅亚麻色的头发上,仿佛连发丝都在发光,那弯起的眉眼和落在猫咪身上的削葱似的指尖都成了这夏日里的一道风景。
看着他因为唇角微扬而露出的半点虎牙,站在厨房门口的贺铭纵也不自觉跟着一笑,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然后转身回厨房继续去料理今天的午餐。
贺铭纵弄好午饭后出来发现刚刚还坐在椅子上逗猫的人此刻已经没了动静,放下盘子投过去一看,一人一猫正在闭着眼睛熟睡。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躺椅前,低头认真的打量迟楠,只见虽然在阳光下他的皮肤显得白皙细嫩,配着精致的五官找不到一点瑕疵,但也正是如此,反倒显得他眼下的那一抹淡青十分碍眼,贺铭纵轻轻叹口气:看来还是昨天受了苦。
他正要把人叫醒,门外倒先来了人,大门被锤得砰砰响:“小贺书记!小贺书记!你快来吧!隔壁的又来闹事了。”贺铭纵一惊,他看了眼睡得正熟的迟楠,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先不叫醒他了,便转身往外走去。
一推开门便看见村委会副主任那张染着焦急神色的脸,他愣了下,一边回身把门锁上一边说道:“我们边走边说。”
他这时候跟在迟楠面前又完全不是一个模样了,脸上满是严肃认真的表情,显得格外不近人情,那位副主任已经头生白发,看上去足有贺铭纵两倍年纪那般大,在他面前却是一副格外信任依赖他的样子。
慢慢的,天光渐渐大亮,烈日光芒由盛转衰,太阳从正中间慢慢往西斜,却在即将西沉前隐没在了围拢过来的一大片乌云中,然后雷声轰隆,顷刻间,天地风云变色,豆大的雨点骤然落下,一场大雨正在成型。
与此同时,另一边,贺铭纵正指挥着村民赶紧将晒了油菜籽的薄膜收拾起来,村主任站在他旁边看着面前村民忙活的场景,无奈的叹了口气:“小贺书记,我早说了,他们不会相信你的。”
贺铭纵倒是没有多言,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局面,从中午的时候赶到这里,就一直是在解决这件事情上的争执,但最终还是没有说服其他人今天不要晾晒油菜籽,眼下他也没办法,只能面沉如水的站在这里,先盯着这边的人赶紧帮着把东西先收了。
从他们的交谈中透露出的意思其实很分裂,二陈村只有一个,但在去年的时候因为肥料问题村子里的人闹掰了,从此东西分家,成了表面上还是一个村内里却完全不对付的一个村子。
这边刚刚收好,那边便有一大批人浩浩荡荡的赶来了,刚到,天上便下起大雨,贺铭纵出来得匆忙,没有打伞,此刻从天而降的雨水落在他身上,顷刻间便将他淋了个透湿。
但他并没有回避,而是站在地坪中央,看着那些闹掰后便一直不服他的村民:“我不知道你们这种在我看来完全是无所谓的斗争值多少钱,总没有你们自己的这些油菜籽值钱吧?不信我说的今天会下雨,可以,那你们能不能自己看一下天气预报呢?你们今天为了反抗把自己的油菜籽晒出来,如果不是我们帮你们收了,一旦淋雨发霉,你们会有多大的亏损你们自己知道吗?”
男人身形高大,面沉如水,铿锵有力的一字一句掷落在地全是指责,倒把另一边的人说得哑口无言,一声不吭。
半晌后,一道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的从人堆里响起:“可是贺书记,您去年花高价让我们购买的那批矿源黄腐酸钾不仅质量并没有您说的那么好,价格更是高了许多倍。”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又嘈杂起来,到处充满了附和的声音。
贺铭纵在内心叹了口气,又来了,旧事重提,他看着那个发言的老人,正是当初带头在村子里闹分裂的时候的陈民生。
“陈叔,我当初可是都把东西交给您了的,这批肥料我去本省的农业部门申请了补助然后直接购买的,虽然价格仍然较高,但比市价便宜了许多,而且,东西分成两批发下去的,东村一批,西村一批,东村的我交给了你,西村的我是自己盯着发放的,为什么去年底西村这边的产量会是你们那边的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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