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机没电了。”简彧烦躁地装好东西,“还有多远?”
“两公里多点。”师傅回答。
“开门,我跑过去。”简彧往后看了眼过路的非机动车,推开门,顺着主干道迈开长腿,风风火火朝台东大学跑去。
师傅看着他的背影,切了声,吐槽:“演小时代喔,还在马路上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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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来到八点半。
时间每过去一秒,丁溪的希望就少一分。
简彧既没有打电话过来,他的身影也没有出现在文化长廊。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早在高中的时候就发生过。
那时,周英杰虽然撺掇全班男生孤立丁溪,但总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心软的人不愿意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依然正常对待丁溪。
可是后来,唯一对丁溪友善的男生被周英杰嘲笑,说他跟丁溪亲近,也是gay佬,渐渐地,唯一一个敢和丁溪做朋友的人也没了。
其实早就应该习惯的。
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
既然决定要做社会的小部分群体,就要承担这样的风险和辛苦。
只是。
失去其他人做朋友或许不会这么难过。
失去简彧不一样。
他失去了朋友,还失去了暗恋对象。
丁溪小幅度地动了动,把脸埋在手心里,静静地呆坐着,什么也不想做,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固执的在这里等什么,不想走,不想放弃简彧,却无计可施。
眼窝发烫。
哭出来的话,会很没出息。
丁溪抬起眼,转了转眼珠,将眼中模糊的泪珠赶出眼眶。
然后背起书包站起身,准备离开。
咚咚咚咚——
文化长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扶着墙,神乎其技般出现在入口那盏昏黄的灯光下。
简彧喘着粗气,满头大汗,杵着膝盖弯腰,一边咳嗽一边大口进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溪溪......”
“我...哈呵呵...我...不是啊救命...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简彧直起身子,跑得脸色苍白,额前的卷毛刘海粘在湿乎乎的额头上,紧窄的下巴上都挂着汗珠。
“堵...堵车了。”他累得龇牙咧嘴,但还是笑着跟丁溪解释,“那师傅...车...开得还没...老太太走路快。”
他累得像条死狗,喘了好半天的气,才确定自己活过来,再抬头时,他发现丁溪站在原处,也不说话,也不靠近,就那么望着他,眼底还湿漉漉的。
像只被抛下的小猫。
简彧倒抽一口凉气,心都碎了。
他就是几条命也见不得漂亮小猫在他面前这幅表情。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迟到惹得溪溪不高兴了,连忙双手合十,嘴皮子飞快:“错了错了,我真的错了溪溪,我保证,我这辈子跟你约会都不会迟到好不好,真的,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
他话说完。
漂亮小猫眼圈更红了。
简彧:?!
这怎么还越哄越难过了!
他绞尽脑汁,恨不得当场自刎谢罪,正要开口再说点什么。
丁溪哑着嗓子,突然轻声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啊?”简彧没懂,抹了把下巴上的汗珠,笑道:“怎么可能不来啊,跟你约好了的话,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得顶锅盖来啊。”
丁溪挪开视线,看向一边,眨了眨眼。
简彧歪头看他,小心翼翼观察着小猫的神态,想看看对方有没有原谅他。
“周英杰来找你了?”丁溪说得很艰难。
“啊对。”简彧拎起T恤的衣摆擦脸,露出一截腹肌,“他约我今天下午见面来着,就因为见他,我才回来路上堵车的。”
“他......”丁溪卡了一下,像下定了决心,接着问:“说了什么吗?”
“说了。”简彧没心没肺,回想着刚才的对话,“说起这个我就生气,妈的,这玩意儿大老远把我叫过去,跟我讲小说情节你说多可恶,这不涮我呢吗。”
“......”
丁溪忧伤的表情凝固一瞬,他抬眼看向简彧。
简彧无辜点头:“对啊,就是讲小说,在你身上安了个凄凄惨惨的小说情节,然后给我讲,让我孤立你,反正就这意思。”
“......”
丁溪原本打算好了,不管简彧问他什么,今天他都如实招来。
哪怕是简彧因为周英杰的挑唆反过来质问他,为什么做出勾引男人的事情。
丁溪都无所谓了。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是这么展开。
他非常确信周英杰这人就是再无聊,也不至于把简彧叫过去,编排一出小说抹黑他。
所以...这大狗到底去理解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怎么啦?”简彧凑近他,嬉皮笑脸,“你放心啦溪溪,周家人再怎么求我爸,我们都不会松口的,肯定能给你出口恶气。”
丁溪回过神来。
有点...迷茫。
准确来说,现在的情况,给他整不会了。
他看着简彧纯真到冒着点傻气的目光,叹了口气,说道:“坐,我有些事想对你说。”
没时间了。
与其等到周英杰来把这段辛酸往事扯开铺平。
倒不如他自己说。
自己说的时候,至少他还可以表达他的想法,不至于真的被定性为勾引男人的变态。
“你说。”简彧一屁股坐下,浑身瘫软。
丁溪在他身边坐下,大狗刚奔跑完,周身都散发着热气,烫得慌。
“昨天在日料店,我对你说,有些事情等我想好了,找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告诉你。”丁溪深吸一口气,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重新提起当年。
“嗯。”简彧放下搭在椅背上的胳膊,严肃起来,他也知道这事情对丁溪来说非同反响。
丁溪瞧着他的眼睛:“那我现在说,你...听吗?”
“听啊。”简彧扯开笑容,“只要你想好了,我随时听。”
“好。”丁溪望着他那直勾勾灼热的目光,突然觉得也没那么难以启齿,他想了想,找了个开始,缓缓说起来。
丁溪从自己很小的时候开始讲,把童年记忆里,属于和平门大院的每一个人介绍给简彧,他讲暴躁易怒的丁建国、隐忍温柔的赵梅军,讲严肃古板的周建设,讲叫人看不懂的茅追英。
他讲洪果和周英杰是怎么样淘气,上房揭瓦,一串鞭炮炸坏了大院的锅炉房。
也讲当时的周英朗是如何优秀,如何上进,成为他小时候学习的榜样......
简彧就静静地听着,不声不响陪着丁溪走过他童年少年的时光。
讲啊讲,讲到后来,时间来到中考结束的暑假。
丁溪讲故事的节奏变慢了,有时候得停下来缓一会,再艰难地继续。
“茅追英把所有错误怪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爸既没有护着他的亲儿子,也没有公正严明的求个证,他就抬起一巴掌,落在我右脸上,差点把我打到失聪。”丁溪说。
简彧的目光落在丁溪的右耳上——那只差点失聪的耳朵。
丁溪正想接着说,突然觉得右耳耳廓一痒,去看时,原来是简彧爱怜地伸出手,食指和大拇指轻轻地在他耳朵上揉捏了一下。
“然后呢?”
丁溪被他抚得有些痒,转了转脸,望着文化长廊黑漆漆的深处。
故事,进入到最悲情的高潮部分。
“之后的三年,我和周英杰上了同一个高中,在那里他煽动全班孤立我,欺负我,班里凡是跟我亲近的人都要被他一起骂,到后来,再也没人理我了,我就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上下学......”
丁溪说不下去了。
倒也不是因为那段日子太难熬,难以启齿。
只是......
他叹口气,从背包里拿出包餐巾纸来,递给简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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