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刚才季名堂的话他听见了多少也不知道,只是看了楼下的三人一眼就转头上楼了。
宋瑜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懒得陈列这些年他对他们家的种种,当初季名堂把季初晗塞到他跟前,说北京的学生从小就紧抓英语,他们信不过家教老师好话说尽了要宋瑜帮着辅导,打着感情牌说核心就像他亲弟弟一样。
从季初晗上学开始几乎每周宋瑜都在给他上课,方平一开始其实提醒过他,她一直不建议这样频繁不断地教季初晗,怕中间一断就会落埋冤。
如果不是因为唐珵明年要高考,这个暑假的课也不会突然断了,方平点过他让他记得叫季名堂一家来家里吃个饭,省得两家因为这点小事生嫌隙。
宋瑜当时没在意,他教与不教都在情理中,从来也没有因为选择不帮忙而赔礼道歉的。
季名堂这些天没来过这边,以前核心只要来这里上课他都会时不时带他们出去玩,但最近一次也没来,他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应该是对宋瑜教唐珵有意见只是不说。
吃过晚饭,秦淑容把宋瑜悄悄地拉到院子里,给他手里塞了一千块钱,“我也不知道你哪些东西被摔坏了,不够你再问我要,你的柜子也好几年了我让季叔叔给你重新订一个,你别委屈。”
“不用秦阿姨。”宋瑜把钱还回去,看着秦淑容五味杂陈,“我都送核心多少手办了犯不上心疼这几个。”
“我知道你不心疼,核心你从小看大的我能不知道你舍不舍得?”秦淑容陪着笑脸,“他不懂事,你季叔叔又溺爱他,你看在秦阿姨的面子上别和他们计较。”
宋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温声说道,“秦阿姨,现在中小学生的英语教材改革很快,我不一定能掌握最新的考试资讯,以后这种专业的事情建议你们还是找专业的机构去做,初晗的英语我暂时就不负责了。”
秦淑容愣了一阵片刻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想明白宋瑜轻易不改主意,叹了一口气,“宋瑜,这是你的自由,但阿姨还是想让你再考虑考虑,你们这些年亲兄弟一样...”
等秦淑容走了宋瑜还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唐珵隔着窗户看着宋瑜发呆,他大概觉得自己白活二十几年了,竟然现在才体会到人情有时比枷锁沉重可到用时又分外寡淡。
方平和宋怀晟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些当地稀奇的特产打算让他们尝尝鲜,三原蓼花糖和水晶饼都是当地有名的甜品,虽然不对胃口唐珵还是跟着吃了两口。
原先他们打算分出来一半给季初晗带回去的,秦淑容想起前两天的闹剧有点心虚,开口婉拒了,“他前段时间才刚看了蛀牙不能吃甜的,留给珵珵和宋瑜吃吧。”
“宋瑜嘴刁吃上两口就不碰了,唐珵一个人也吃不完,你拿回去和老季吃。”
秦淑容不好再拒绝应下了,抬头看了看时间,“那我先走了,我先去看看核心爷爷奶奶,核心让他爸晚上来接他。”
眼见到了午饭时间方平赶紧叫住了她,“大中午的你折腾什么,吃了饭太阳落了再去也不迟。”
“我打电话说了这会儿过去给他们做饭,好几天没去看他们了,到时候又要背后说闲话了。”
季名堂和合伙人共同经营的律师事务所这几年风生水起,比起宋怀晟这种按月拿财政工资的有钱得多,秦淑容虽然不及方平的雷厉作风,但本人其实非常有能力,早些年刚来就考上了北京的公务员,在工商局任了一个闲职,这样的条件也算是难得的。
季名堂待她不用多说,但凡有一点不好也不会这些年每一笔进账不论大小都交给她,倒是她自己一直为自己是二婚抬不起头,现下唐珵来了北京她在公婆面前就觉得更低人一等了,所以比平常更殷勤一点。
方平把宋瑜从楼上叫下来,让他开车把秦淑容送过去。
“别让宋瑜送了外面太热了,我出去打个车就到了。”
宋瑜没有理会她的推辞,拿了车钥匙就往出走,“没事,我送你秦阿姨。”
方平看着秦淑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神情不见一点喜色,“我昨晚又梦见淑容回唐建业那里去了,被打得就躲在墙角那儿一晚上喊她爸救她,我今天一见她我就伤心。”
宋怀晟安慰地拍了拍方平的肩膀,“别胡思乱想了,她现在好好的,家里又不缺钱...”
方平斜了他一眼,一夜没睡好有些头晕用手扶着额头,“铜钱银币不养人,为人母总有为人母的不如意...”
唐珵听出方平话里有话,方平没有抬头,另一只手指了指他,“你爸不是个好东西,你要学他你这辈子也完了。”
唐珵没有吭声,有时候也习惯别人对他厌屋及乌,恨是有延续的,不然秦淑容也不能这样不待见他。
第32章 静夜里的温柔乡
过了正午太阳不大的时候,方平带着宋瑜和唐珵去二楼摘槐花,北京的槐树很多,巷子里的槐树一到这个季节槐树枝就挂在二楼的天台上,落一地槐花。
方平干脆每年等它开得正茂盛的时候就来摘,留着做槐花包子,这东西虽然满地常见但北京城生活节奏太快,很少有人有心力摘它做吃的。
宋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大情愿地跟着上来了,方平看不惯他矫情的做派白了他一眼,“咱们胡同里一个你一个小舟,从小不是怕晒就是怕风,没一点男孩儿的样子,你看珵珵哪有你们那么多臭毛病?”
唐珵其实也不经晒,站在这里不到两分钟脸和脖子就开始泛红,只是不如宋瑜那么在乎脸蛋。
“你们个子高,摘上面的。”
见宋瑜已经开始动手,唐珵准备伸手的时候忽然看见宋瑜摘下来的槐花上有一只长腿蜘蛛,他手顿在那里浑身起鸡皮疙瘩。
唐珵打小就害怕这些东西,小时候唐建业喝多了把他赶到院子里睡,他就坐在台阶上靠着墙睡,半夜一只硬币大小的蜘蛛爬到了他脸上,然后一夜都没敢再睡,从那以后所有的昆虫别说碰,就是让他看一眼心脏都跟着颤一下。
“怎么了?”方平回头见唐珵没有行动询问道。
“没事。”唐珵额间出了一点汗咽了咽口水,怕方平觉得他矫情硬着头皮伸手,可惜心理的暗示大不过生理上的本能,快碰到的时候唐珵猛地缩回了手。
不等他想好怎么说,站在身旁的宋瑜温声道,“你别动手了帮我端着篮子,一个手摘不方便。”
唐珵从宋瑜手里接过篮子,拧着眉看宋瑜探手摘下槐花,其实昆虫带来的冲击感视觉不比触觉差多少,唐珵的手不自觉捏紧,抬头却看见宋瑜细心把槐花上的虫子甩掉再扔进来。
动作一气呵成,神情冷淡,优雅得溺人。
唐珵看着宋瑜重复着这一个动作,愣神在想,假如宋瑜是他亲哥,按宋瑜爱护弟弟的心,就算是那一晚两个人被一起赶到院子里睡觉,宋瑜也一定能护着他能让他一夜都睡得安稳。
“昨天我和你秦阿姨通电话的时候核心在旁边,说是想你了想要来找你玩,但他不敢。”
听见方平的话宋瑜没有应声,片刻后才沉声道,“我能吃了他?”
方平厉色道,“你还说,二十多的人了也念了这么多年书,谁让你动手打人的?他再不济还有爹妈管教呢,你以为是寄存到你家的孤儿?”
这话一说完,唐珵端着篮子的手僵住,由不得他,方平的一句孤儿让人不得不多想。
不过一瞬他就恢复了神色,沉默得像一个透明人。
见过宋瑜发脾气的时候,反而觉得其实他年岁越长越收敛,就像现在分明心里被拱了两分的火,语气却仍旧和缓,“我的错,你让核心放心,以后我不管他了。”
没听出半点说气话的意思,方平知道宋瑜的话是作数的,叹着气摇了摇头,“你这性格随谁了?疼的时候是真疼,伤了心说撂下手就撂下了。”
宋瑜知道方平过了这么多天才来找他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应道,“过两天,我提东西去看季叔叔。”
方平太知道这件事宋瑜委屈,但两家人不至于这点小事伤了感情,只能小辈去给长辈台阶下,不能反过来让季名堂认错,所以最后还得劝宋瑜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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