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非常的招蜂引蝶。
陆延迟觉得自己得看牢了才行。
时笺被那么一瞥,多少还是有点求生欲的,他立马跳过这死亡话题,道:“成哥,钢琴我可以试试吗?”
大堂经理大大方方地道:“随便试随便试,就是之前你弹的那架,真的,你走之后,我们酒吧再也找不到你这样的琴童了,长得好,琴也弹得好,工作也认真,关键还稳定,一直在这干着。现在的话,连个能坐得住弹一晚上琴的人都没有。”
时笺无疑老板心目中最优秀的那种员工,模样好,业务能力强,还任劳任怨,价格也……非常低廉。
时笺对此颇为寻常,那两年,他确实是靠着这份工作,缴学杂费、买教辅书、养活自己、甚至是连钢琴也是那两年大量弹琴练出来的……
如今,他得到成哥准许,便放下酒杯,起身,来到钢琴前,翻着乐谱,随意演奏了起来。
时笺白皙纤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跳跃,琴音肆意倾泻。
恍惚间,时笺回到三四年前,他一边上学一边在酒吧当琴童的时光。
时笺无疑热爱音乐,但是当这份热爱变成了工作,而且还是上完学之后必须要完成的工作,感觉还是挺辛苦的,他每天得弹五个小时的琴。
时笺咬着牙硬撑,到底坚持了下来,又靠着这份坚持塑造了如今的自己。
他已然收获了最好的回报。
陆延迟看着时笺弹琴,怔怔地出神,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酒吧琴童或许不过是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但对时笺,更多的还是一个练琴的机会。
靠着每晚五个小时的弹琴时间,时笺的钢琴弹得非常好。
再者,这样的大帅比专心弹琴,那氛围感,绝了。
陆延迟心想,这种美人,他也想包。
曲毕,陆延迟和大堂经理齐齐鼓掌,时笺在钢琴前静坐了两三秒,又笑了笑,起身,重新回到吧台。
大堂经理一脸诚挚地夸赞:“感觉你钢琴真的越弹越好。”
时笺礼貌道谢:“谢谢!”
陆延迟却坏笑着道:“这样的琴童,我也想包。”
时笺唇角抽抽:“……”
大堂经理见陆延迟认同自己,朝着他挤眼睛,扯着他小声道:“对吧对吧,很有那种feel。”
陆延迟点头:“对啊,像我这样的小老板就是想包这种有气质的钢琴美人。”
大堂经理无与伦比地认同。
时笺横了陆延迟一眼,啧,整天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陆延迟到底有点怵时笺,给他这么一瞪,秒怂,立马岔开话题聊其他的。
陆延迟本就善于交际,时笺则和大堂经理相熟,三人随意叙旧寒暄,氛围非常好。
到后边,连酒吧老板都特意赶了过来见见时笺,按老板的话来说,总觉得这小孩儿以后会有大出息,得提前见见,以后拿出去吹逼,“时笺啊,我知道,我酒吧琴童,后来他大学放暑假还来我们酒吧玩过……”
一个下午,和故人聊会儿天,瞬息而过。
陆延迟知道时笺当年在这打工包住,便问了老板能不能去时笺住过的地方看一眼,酒吧老板也知道这两人来这边是追忆似水流年的,恰好那间房子近期也没安排人住进去,大大方方给钥匙让他俩参观。
时笺对这一带很熟,道别了酒吧老板,自己领着陆延迟过去了。
这间酒吧给员工安排的住处是那种比较老旧的单间,好在还算干净,有卫生间、有小书桌、有简单的衣柜,条件其实不错,就是巴掌大小,拥挤闭塞。
这样的房间,时笺觉得很OK,陆延迟却觉得条件很艰苦,空间狭小就算了,也没空调没外窗,夏天热得半死,呆久了也容易抑郁。
时笺当年就是住在这种老破小里,一边拼命打工一边拼命提升自己。
陆延迟不由自主地来到书桌前,他探手,手指掠过空气,试图描摹少年单薄身影,他浅笑着说:“时笺,快快长大啊,我在Z大等你,我在未来等你。”
时笺怔住。
因着要兼职,此外还得把篮球、吉他这些技能练出来,高二那会儿又得搞数竞,高三则忙着高考,时笺放在学习上的时间远没有同龄人多,他只能拼命提升学习效率,在课堂上把全部知识点学会,唯有如此,他课余时间才能去忙其他的。
作息表排得满满当当,他每天都忙忙碌碌。
也会累,也会迷茫,也曾因为慢性阑尾炎这种病而变得脆弱……
我会有未来吗?
我喜欢的人会喜欢我吗?
我是否会一生平庸?
……
这条路你不去趟,一切都只会悬而未决。
年少的时笺,每每工作到十二点多,累到快要散架的时候,曾无数次幻想,陆延迟过来哄哄自己。
这些宿愿,在此刻一一实现。
陆延迟隔着时空,鼓励着那个暗恋他的少年。
那些艰难和疲累突然变得无足轻重,你甚至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穿过迷茫岁月,是坦途。
时间的尽头,是陆延迟。
第110章
两人旧地重游, 追忆似水流年,又在清吧老板的盛情相邀之下,吃了顿员工晚餐。
说是员工晚餐, 却也异常丰盛, 老板自掏腰包给这顿晚餐加了菜, 开酒吧的,也不缺酒水,时笺又难得过来一趟,自然好酒好菜的招待。
国内饭桌文化摆在那里, 时笺没少被劝酒,他喝了不少,陆延迟是生人,酒吧老板不好给他灌酒,但他帮着时笺挡酒,也喝了一些,但到底心存理智,想着得把时笺平平安安地带回酒店, 他没敢多喝, 自然没醉, 连微醺都谈不上。
这顿员工晚餐, 六点开吃,因着喝酒扯天, 愣是吃到了将近八点。
时笺和陆延迟明天的飞机飞成都, 所以,用过晚饭, 两人便道别了清吧老板回酒店,酒店距离清吧不远, 两人想着醒醒酒消消食,便没打车,而是选择了走路。
七月的夜晚,没有一丝的风,空气黏腻又沉闷,两人沿着城墙散步回酒店。
时笺喝了点酒,有些微醺,但心情很好,话也比平时多了点,他絮絮叨叨地给陆延迟说他的西安往事。
他在西安呆了两年,哪怕学业和工作繁忙,回忆也积攒了一箩筐,时笺本身也不是那种沉闷无趣的性格,为了调剂他枯燥压抑的生活,他会在周末和寒暑假逛逛这座古城,又观观鸟,但是:“不过,我那会儿没什么钱,我都没出过市,啊,不对,我还是出过一回的。”
陆延迟听时笺说起他和西安这座城池的过往,只觉得质朴又有趣,颇有些汪曾祺“见山乐山,见水乐水”的意趣,时笺高中那会儿兜里确实没钱,但他很会给自己找乐子,比如观鸟、比如一座城市随意乱逛……
如今,听说他出过一回市,估摸着也是出去旅游观鸟,陆延迟顺势问道:“去哪了?”
时笺转身,看向陆延迟,薄暗路灯给他脸上蒙了一层橘黄,他喝了酒,目光湿润又清亮,他静静地盯着陆延迟三秒钟,然后,昂着下巴,很是傲娇地回:“我不告诉你。”
陆延迟失笑,只觉得喝得有点醉的美人可爱死了,是他平时见识不到的稚拙和憨态,他笑着问:“啊?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时笺睨了陆延迟一眼,没回。
是去看你了,不过,结果不太好。
时笺很快又聊起了其他,陆延迟没在意,只以为美人酒意微醺,话题散漫。
两人沿着城墙走了一小段,突然下起了大暴雨。
陆延迟给豆大的雨点砸得有点懵,时笺心情却更好了,他手臂张开,脸仰起,很刻意地淋雨。
滂沱大雨顷刻间将城市淹没,行人匆匆找地方躲雨,陆延迟和时笺站在城墙下,无处可躲,陆延迟看向时笺,莫名被时笺的兴奋感染,他捧着时笺的脸,和他在暴雨里接吻。
大雨突如其来,又酣畅淋漓,两个男孩子躲在城市一隅接吻,吻完,陆延迟笑了开来,又拉起时笺,跑回了酒店。
淋了雨,又跑了一段,待到抵达酒店,两人呼吸带喘,心情却更好了,酒店大厅水晶灯打下璀璨晶莹的光,照着的两张脸,年轻干净、明亮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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