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在放狗血伦理剧,正巧播到主角复仇名场面。
大约在屋里晃了二十分钟,季仰真一点看电视的心思都没有,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你真的不累啊?差不多就行了,我要是走这么长时间也得累得冒汗。”
任檀舟坐到季仰真旁边的沙发上,病房里冷气充足,但他额角还是湿了一片。季仰真撇了撇嘴,抱怨他才刚下床不应该这么逞强。
“心疼我?”任檀舟捏了捏他的脸,“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季仰真想拍掉Alpha使坏的手,但抬起胳膊也就只是轻轻地打了一下,“不想跟你说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摔坏了脑子,一天天的都在说什么东西……”
“那你去给我倒杯水。”
“你刚刚不是走得挺好的吗,还使唤我。”季仰真最上这么说着,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去直饮机那里给他接了一杯温水,“医生早上还说要你多喝水,你每次都是渴了才喝。”
多大的人了,喝水还要人操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季仰真盯着他喝完水,一点都不许他剩。
任檀舟差点喝了个水饱,完了才幽幽地说:“太关心我了,真真。”
季仰真厚着脸认下来,“怎么了,关心你还不好啊?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有做M的潜质呢。”
“什么叫做M。”任檀舟像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眼神中带了一点求知的欲望,“M?麦当劳?”
啊?
还会有人不知道什么是M吗?
单单拎出来可能会有多种释意,但是结合自己刚刚的语境,很难理解吗?
季仰真也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尴尬了两秒,“呃呃,就是麦当劳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任檀舟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你想吃麦当劳了是吗。”
“你……”
不太健康的画面在季仰真的脑袋里徘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任檀舟会这么老古板,这么变态的人会不知道吗?他怎么记得以前好像跟任檀舟提过这方面的事情,是他记错了吗?
“我才不想吃。”季仰真怀疑地推开了他,“你是装的吧?”
只是轻轻推了他的肩膀,他立刻皱着眉闷哼一声,像是痛苦极了的模样。
季仰真的心立刻揪起来,一脸错愕地跟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哪里疼?是不是伤口崩开了,我现在就去叫医生来,你忍一下!”
任檀舟方才的痛苦模样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计谋得逞地微笑。
刀口愈合的过程难免会有不太适应的异样感,任檀舟从来都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最疼的时候都熬过来了,恢复期的这点不良反应根本不值一提。
“你真的很爱演!”
季仰真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第一次觉得面前的Alpha如此幼稚无聊,明明多数时候都是稳重自持的模样,可这段时间简直是大变活人。
还特别爱捉弄他,可恶极了。
蛮猪蛮杀,对季仰真只有采取这样的方式,说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任檀舟看他恼火不已,也扶着沙发的靠背站了起来。
就算Alpha现在是虎落平阳,但Alpha和beta因为生理构造而产生的体型差是不可忽视的,像这样面对面的站着,气势上就被压了一头。
季仰真迫不得已又坐下了。
他不好意思地捂住脸,声音闷闷地说:“你都知道我很担心你,还故意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季仰真整个人埋在沙发里,心情低落地宛如一朵快要发霉的蘑菇,他自己郁闷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旁边有动静,纳闷任檀舟为什么不来哄他,于是偷偷抬眼瞄了一下。
任檀舟接收到他鬼鬼祟祟地视线,心满意足地道歉:“怪我,是我不好。”
“如果真真可以原谅我,我请你吃麦当劳。”
憋笑好难。
季仰真表情古怪,嘴巴努了努,“……你不是说它是垃圾食品吗。”
“虽然是垃圾食品,但是偶尔吃一下没关系。”
任檀舟太过认真的道歉让季仰真脸上很难绷,可是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高兴会让他显得很不聪明。他扭过脸对着墙壁,肩膀却一耸一耸的。
“这么开心?”
季仰真回过头,挪到任檀舟旁边,扒着他的肩膀很小声的跟他说:“你真的不知道吗……我说的M不是麦当劳啊。”
任檀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顺势将季仰真揽入怀中,略有些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季仰真用蚊子大小的声音跟他科普了几句,“我总是骂你,你还是喜欢我,你说你是不是挺M的。”
他有理有据的,任檀舟一时间还真没没有办法反驳。
任檀舟脑中浮现一幕幕爱恨交错的画面,最终定格在眼前的切实景象,他哑然失笑道:“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会骂人,不过你说话难听我已经习惯了。”
……
任檀舟住院的这些天,来看望的人络绎不绝,季仰真都是晚上来,一般碰不到。
可是在任檀舟出院的前一天晚上,季仰真下班之后照例捧着一束漂亮的玫瑰花到医院,刚进门咋咋呼呼地喊道:“亲,你的外卖到了哦!”
他用巨大的花束挡着脸,说话的时候还将那束玫瑰摇得哗哗作响。
等他将花束放下,先看到的是沙发上欲言又止的Alpha。
其次是右手边,神情复杂的任董。
季仰真一时间没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好像被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玫瑰花缓缓藏在了身后,“叔叔好……”
任向青甩着手上的水珠从后面的洗手间出来,看见病房里多了一个人,笑着打招呼道:“哟,真真可算来了,周秘书说你每天都是这个点到,我们还特意等了一会儿。”
季仰真讪笑:“三哥,你们等我干什么,我就是来……送外卖的。”
“什么外卖?”任向青看出他的拘谨,琢磨他以前见着老爷子的时候不是挺落落大方的吗,怎么现在吓得跟个小鸡崽似的,“你背后藏的什么?”
任檀舟起身走到季仰真身边,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三哥最近眼神不怎么样,这么大一束花也看不见。”
一直未发话的老爷子也意味不明的地笑了几声,说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季仰真一听他要走了,心里别提多轻松,连忙给他让路。
“小季,你送送我。”
季仰真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向任檀舟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任檀舟刚坐下又站起来,“父亲,我送您。”
他这话一出来,老爷子露出一丝不悦,瞥向旁边的任向青。
任向青一把按住了他,“爸爸喜欢真真才让他送送的,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看着老爷子和季仰真出了门,任檀舟掸了掸被任向青碰过的肩膀,他刚洗过手,弄得自己衣服上全是水渍。
“瞧你。”任向青没有要走的意思,坐下来点了根烟,“现在你说要,老爷子哪有不同意的 ?不过就是要交代几句,你还要杀人呐?”
任檀舟冷冷笑了声,“上次就把人吓得够呛,出尔反尔的人不也是他。”
“出尔反尔还能算个事儿?”任向青捋了一把后脑勺,“谁没出尔反尔过,我没有还是你没有?你跟季仰真这段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你倒是求仁得仁了,现在怪老爷子棒打鸳鸯。”
一样都是儿子,却能看出亲疏有别。
任檀舟懒得再多说什么,接过任向青递过来的烟点上,人也走到了窗边,垂眼往下看。
大概也没说上几句,老爷子上车之后,季仰真就健步如飞地回来了。
等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任檀舟想问他话,但他却抱着花束到床头,一根根修剪起来。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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