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神怎么这么吓人?”方何汗毛倒竖,不着痕迹地隔开点距离。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震了下。熟悉的触感拂过皮肤,尖锐的快感在身上游走。他捂住脸,难耐地拧起眉毛,从脖颈一路红到耳尖。
开玩笑吧,这个时候怎么突然来了……
“怎么了?”看到方何弯下腰,李灵运凑过来问。
方何说不出话,茫然地看了李灵运一眼,眼里蒙上一层水汽。李灵运很快了然,二话不说,拉着方何就踏进了旁边的小树林。
当后背抵上粗糙的树皮,方何这才明白对方的意思,挣扎着说:“你疯了?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没人往这里看。”
“不行不行,后背太他妈疼了。”
“有靠垫。”李灵运举起手里的熊。
“你留着原来是准备做这种事的?!”
“方何……”李灵运突然打断他的叫嚷,纤薄嘴唇在他耳边微微开启,“你忍得到回家吗?”
方何做梦都没想到,他的第一次居然是在路边的小树林里野战。早知如此,还不如答应李灵运在卧室里……
上面是无形的手,下面是李灵运的手,每一处都能被照顾到。恍惚间,他好像被两个李灵运堵在中间玩。
第46章 我不会再犯了
“这样太刺激了,不行,啊嗯……”
“方何,叫太大声了。”方何眼前发白,却被李灵运捂住口鼻。窒息和快感叠加在一起,在他脑海里绽开一朵朵烟花。
砰砰砰砰,是烟花的声音?不对,是撞击声?方何死死抱着那只小熊,像是抱住唯一的浮木。踮着脚,踩在李灵运鞋子上,被干得涕泗横流。
救命,太可怕了。
要上瘾了。
要没有李灵运就活不下去了。
……
“方何,你喜欢我吗?”
突然,李灵运的声音穿透黑暗,像是甩了方何一巴掌。他骤然清醒过来,紧接着咳嗽两声,仿佛呛了水。
他愕然地慢慢看向李灵运。
看到方何突然恢复理智,李灵运愣住。他体温还炽热着,可等不来回答,心一点一点凉下去,像是泡在冰水里。明明方何的手就按在他胸口,却怎么都捂不热。
“你喜欢我吗?”李灵运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方何把头微微别了过去。
李灵运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情绪在这瞬间被击溃。他强硬地扳过方何的下颚,对着他的嘴唇就咬上去。这与其说是接吻,更像在进食,方何难受地皱起眉头。
没关系,没关系,李灵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只要方何身上烙着他的咒,他就离不开自己,自己就还有支配他的权利。
总有一天……
会让他一字不落地说出口。
从那之后,两人就此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某天一进家门,李灵运甚至都忍不到卧室,一边吻方何,一边把他压在门板上解扣子。
方何感觉李灵运像三辈子没开过荤。
他吐着舌,哼哼唧唧,膝盖都要跪肿了。但李灵运从后面箍着他的脖子,他的腰塌陷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方何昏睡过去。
他再醒来,是被烧醒的。
昏睡期间,方何感觉身体已经被李灵运擦干净,但后面还留着黏糊糊的东西,这样不发烧、不肚子疼就有鬼了。
天杀的李灵运。
方何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虚幻又扭曲的世界,意识被高温的浪潮冲刷,变得模糊不清。他每动一下,脑仁里都像在凿钉子,疼得他两眼昏花。四肢灌满了铅,即便简单翻个身,也像是要搬动一座山。
方何看着天花板上交错的光影,感觉灵魂在慢慢剥离肉身,飘到半空中去。
就在这时,三下敲门声把他硬生生拽了回来。
方何忍着恶心去开门,门外是刚刚洗完澡的李灵运。他柔软的黑发一缕一缕垂在额前,发尾还在不住地滴水。纤长的睫毛挂着水雾,比平时看起来还要柔软。
“水热着,你去洗吗?”李灵运淡淡地问道。
方何捂着肚子,里面在一阵阵抽痛,“不去了,烧得厉害。”
李灵运立刻问:“怎么突然发烧了?”
“因为你没把你儿子们抠出来。”方何恼羞成怒地说。血气一上涌,他更是头晕目眩,脚底踉跄两步,堪堪扶住了门框。
李灵运反应一会,才愣愣地说:“我还以为,你会把那个吸收掉。”
方何猛呛了下,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脸更红,感觉体温又要上升个0.2度。
“什么?吸、吸收——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是女的,又不会怀孕,你射再多都不会吸收!”方何一把甩上门,“知道了就别来吵我,我要睡觉。”
门外总算安静下来,方何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床边,一头扎进被子里。柔软的床垫弹了两下,然后如同母亲的怀抱般包裹住他。
半梦半醒之间,方何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有人拿备用钥匙打开了他的房门。
他挣扎着抬起眼皮,看到李灵运手中提着满满两个塑料袋。一袋是各种药品,另一袋是退烧贴、生理性海盐水、保温杯、婴儿亲肤面巾纸等日用品。
有必要这么夸张么。
方何虚弱地想,我又不是要死了。
他任由李灵运给他喂药,灌水,贴上退烧贴。然后李灵运脱掉外套,钻进他被窝里睡下。李灵运摸索着找到他的小腹,一下一下轻轻揉着。
方何浑身一凛,心说我都生病了,李灵运还要做?不会这么畜生吧?
但他很快就发现,李灵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帮他揉肚子。方何深呼一口气,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李灵运身上很凉,贴着很舒服。像是在大夏天的时候,路过敞开门的便利店。空调一吹,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打开了。
他往李灵运怀里挤了挤,抬起眼,发现对方用手肘撑着脑袋,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想什么呢?”方何声音干涩。
李灵运摇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看起来很难受,如果发烧的是我就好了。”
那一瞬间,方何几乎以为是自己烧糊涂了才产生的幻听。他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能从李灵运嘴里说出这种话。
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李灵运,居然也能感同身受他的痛苦,想要帮他分担吗?
开什么玩笑。
应该不是自己理解的这个意思。
李灵运紧接着小声保证道:“我下次做不会再弄进去了。”
方何沉默片刻,忽然半开玩笑地说:“能不能干脆不要有下次了?”
话音未落,他枕着的胳膊突然紧绷起来。李灵运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甚至有几分苦涩。
方何自嘲地笑笑。
他寻求李灵运的依靠,住进李灵运家,其实就是拿自己的身体当投名状。这是他和李灵运都默认的规则,如今再讨价还价,就有点耍无赖了。
“我开玩笑的。”方何说,“我困了,李灵运,讲个故事吧。”
“我不会讲故事。”
“什么都行,讲讲你小时候的事也行。”
李灵运向来寡淡的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他低头沉思半晌,才张开嘴慢慢的地说:“小时候我和表哥一起去钓鱼,他自己钓不到鱼,就抢我的鱼……”
李灵运一边说一边想,话还没说上几句,忽然听见自己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低下头,发现方何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敛去张扬的壳,他像一只刚刚出生的雏鸟,没有一处不是软的。
李灵运不禁松了口气。
因为如果方何再不睡着,他的故事就要讲完了。
[小时候我和表哥一起去钓鱼,他自己钓不到鱼,就抢我的鱼。我本来就对钓鱼不感兴趣,他想要,干脆给他。后来他到处吹嘘自己钓了大鱼,我也从来不拆穿他。有鱼吃就行,谁钓的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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