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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番外(强推)(156)

作者:巫哲 时间:2018-07-21 20:07:15 标签:情有独钟 经典 甜文


第101章  番外2
  “再来, ”程恪看着江予夺第三次用极不标准的姿势甩过来的侧踢,叹了口气, “重心太前了。”
  江予夺啧了一声:“我觉得差不多了啊。”
  程恪没说话,侧身抬腿,一个侧踢踢在了他胳膊上:“跟我差不多?”
  江予夺叹了口气。
  “再来, ”程恪抬抬下巴, “脑子里先过一遍姿势再出……”
  “哈!”江予夺没等他话说完就已经一声吼,又一个侧踢过来, 依旧不标准。
  劲儿倒是挺大的,踢得程恪晃了一步。
  “我让你脑子你先过一遍姿势再出腿!”程恪瞪着他。
  “我过了。”江予夺说。
  “你过什么了?”程恪走到他身后用手扳着他的肩,“侧身!右脚蹬地!重心放到左脚, 转!髋关节带着腿!膝盖起来!小腿踢出去!”
  江予夺被他扳着踢到一半就往后倒着撞到了他身上。
  “这姿势太别扭了,”江予夺皱着眉, “踢就踢, 还这么多讲究。”
  “正确的姿势能让你一脚出去更有力量, ”程恪有些无奈, “要不先放一下横踢, 你换换脑子, 先来几个后踢吧, 就上回教你的。”
  “你不是说横踢是最常用的么, 不会横踢就他妈不会跆拳道。”江予夺有些不爽。
  “那你横了半天也他妈没横对啊, ”程恪说,“换个动作……”
  “不。”江予夺打断了他。
  “……操,”程恪有些无语,  “行你再……”
  “啊哒!”江予夺再次一脚横踢过来,踢在了他后背上。
  程恪顿时有些来气儿,转头看着他:“哒你大爷!我他妈让你想明白了动作再出腿!你踢了这么多次有一次想了吗!”
  “想了!”江予夺也有些不爽。
  “你想了个屁了!”程恪提高了声音。
  江予夺没吭声。
  “你要就想好了再出腿,要不就先练一下别的。”程恪转身走到一边。
  “不练了,”江予夺不耐烦对着地上的一块脚靶踢了一脚,脚靶往前飞出,砸在了程恪脚后跟上,“烦死了,这么多屁事。”
  “是我让你练的吗?”程恪被砸得生疼,顿时就有点儿窜火,转过身瞪着他,“是他妈谁天天说我答应了又不教啊?”
  “有你这么教的吗!”江予夺也瞪着他,“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怎么都不对!我他妈踢了这么半天有一次对的吗!”
  “没有啊!”程恪说,“你哪怕对一次给我看看啊!”
  “不练了。”江予夺一甩手。
  “吓唬谁呢?”程恪说,“你当我很想教啊?”
  “我他妈不练也一脚能踢飞你。”江予夺说。
  “来来来,”程恪火了,转过身冲他张开胳膊,“让我飞一个来,三哥多牛逼啊,还他妈用学吗,吹口气就能让人上天了。”
  江予夺冲了过来,对着他胸口就是一脚踹了上来。
  程恪第一反应就是这脚正踹依旧姿势不对,第二反应……就没反应了,江予夺速度非常快,哪怕是他吃了一年的药,每天都喊着自己反应迟钝记不住东西,这扑上来的速度还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力量很足。
  程恪被他一脚踹得退出去好几步,扶了一下旁边的架子才站稳了。
  “你不是挺牛逼么?姿势标准动作优美!重心!直线!髋关节!膝关节!”江予夺一脸不痛快地指着他,“我这么不标准不也……”
  程恪没让他把话说完,抬腿就是一个标准的下劈,狠狠砸在了江予夺肩膀上。下劈是程恪很喜欢用的,杀伤力很大,这一下他没太用劲,但也砸得江予夺往旁边错了两步。
  “下劈!我他妈教过你!”程恪没有给江予夺站稳的机会,猛地转身一个后摆踢在了江予夺脸上,依旧没用劲,但还是把江予夺给踢倒在了地上,“现在是后摆!”
  “操你大爷!”江予夺腿一蹬,从地上跃起,弯腰撞了过来,一肩膀撞在了程恪肚子上,接着狠狠一扳,把程恪掀倒在了地上。
  接着又一拳砸在了程恪脸上,虽然也没用力,但程恪脸上没有护具,还是被砸得挺疼。
  “你他妈反了啊!”程恪吼了一声,抬手右冲打在江予夺左侧肋骨上。
  江予夺劲儿松了松,被他掀开了。
  程恪翻身起来,左膝跪地,没站起来直接就一脚蹬出去,把江予夺踹倒。
  江予夺倒下的时候抄住了他的脚,狠狠一拉。
  接下去的场面就很混乱了,两人在地上打成一团。
  江予夺向来没有章法,怎么顺手怎么来,程恪在他的无赖打法之下努力保持让动作不变形,每一下出手都力求标准。
  虽然打到后边儿他也不知道自己用的都是什么招了,总之难舍难分,为了公平,程恪还在混战中一把扯掉了江予夺头上的护具。
  “你俩怎么回事啊!”旁边传来了教练小杨的声音,“别打了!多大的人了啊!”
  接着几个教练都跑了过来,一扑而上。
  程恪根本不想停手,江予夺估计也没有停的意思,被人强行架开的时候他俩相互又往对方身上踢了好几脚。
  “程哥!”小杨冲程恪吼了一声,“搞什么啊!冷静点儿!”
  “三哥,三哥,”那边江予夺也被三个教练拽着,就差抱腿了,“你跟程哥怎么还能打起来啊!别打了!自己人啊!”
  “你问问他是怎么教人的!”江予夺指着程恪吼,“破教学水平还冒充教练!”
  “生源就这么次!我他妈能教出个屁来!”程恪也吼。
  “什么生源?”江予夺愣了愣。
  “自己查去,”程恪甩开了架着他胳膊的人,“行了没事儿。”
  江予夺没再说话,旁边的人看了他俩一会儿,又劝了两句,三步两回头地走开了。
  程恪和江予夺站在原地杵了一会儿,谁也没理谁。
  程恪不想说话,跟江予夺打了一架倒不是主要的原因,跟江予夺在健身房当着十多个健身人和一堆教练的面打了一架,才是让他不想说话的最大原因。
  丢人。
  他跟江予夺很少吵架,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这么窜火。
  江予夺个傻逼估计是太久没跟人动手了,一开始就没憋着,虽然双方力量上都有数,但招式上都一点儿数也没有,除了没用太大劲之外,一拳一脚打哪儿都不含糊。
  操。
  挺疼的。
  还丢人。
  程恪觉得非常不爽,过去拿了外套穿上扭头就往健身房门口走。
  路过江予夺身边的时候他一眼都没往江予夺脸上瞅。
  “你不洗澡啊?”江予夺在他身后问了一句。
  “洗个屁。”程恪头也没回地说。
  “操。”江予夺说。
  小杨站在门口,程恪出来的时候他愣了愣:“程哥,走了?”
  “嗯。”程恪应了一声。
  “哎,你……”小杨叹了口气估计是还想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三哥也走了啊?”
  “挨顿揍还不走么。”江予夺的声音在后头。
  “哎。”小杨又叹一口气。
  程恪走了几步,想想有点儿不服气,转过了头。
  江予夺在后头跟得挺紧的,他这一停,江予夺差点儿没刹住撞他身上,一挑眉毛:“干嘛!”
  “你挨顿揍?”程恪说,“你是抱脑袋趴地上扛着了还是满场跑了?挨顿揍?你没动手是吧!”
  “那你就说你揍没揍我吧!”江予夺瞪着他。
  “你揍我了没?”程恪问。
  “揍了啊,”江予夺说,“那你也没少揍我啊!你他妈还把我头盔掀了揍呢!”
  “那叫护头。”程恪说。
  “我就叫它头盔,”江予夺说,“头盔,头盔,头盔。”
  “滚蛋。”程恪转头继续往前走。
  江予夺继续跟在他身后往前走,一路谁也没说话,程恪好几次想回头看看江予夺还在没在后头,但咬牙挺住了没有回头。
  借着转弯的时候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
  看到了气焰嚣张甩着胳膊走路的江予夺的影子。
  突然有点儿想笑。
  江予夺肯定还在不爽,气得走路都走出八爪鱼的姿势了。
  不过程恪忍着没笑,依旧没回头。
  他知道自己今天有点儿急了,但江予夺学东西明显一点儿耐性也没有,态度一点儿也不端正,连起码的……尊老爱幼都没有,他不想惯着。
  他又不是陈庆。
  进了屋之后程恪直接拿了衣服去洗澡,江予夺跟过来想说什么,他把浴室门关上了。
  “你真生气了啊?”江予夺在门外说。
  “废话,”程恪把门打开,看着他,“你想说你没生气?”
  “我气完了啊。”江予夺说。
  “我还没气完呢!”程恪吼了一声,把门又关上了。
  “这门拦不住我。”江予夺拧了拧门把手。
  “敢进来我就敢拿喷头抽你个不要脸的。”程恪脱了衣服,狠狠地放脏衣篮里一摔。
  话刚说完,门就被江予夺打开了,他手里拿着一根小铁丝,靠在门边看着他。
  程恪取下了喷头。
  “我没进去,”江予夺说,“我就是把门打开了。”
  程恪拿着喷头的手举在了空中。
  停了几秒之后,他把喷头放了回去,脱光了开始洗澡。
  “你怎么气性这么大,”江予夺说,“气了半小时了。”
  “要学跆拳道的是不是你,动作做不标准的是不是你,做不标准还不肯好好练的是不是你,不肯好好练还动手先打人的是不是你?”程恪说。
  江予夺没说话。
  “我现在就是还在生气,”程恪说,“我也没什么耐心,但是我一直忍着了,结果忍完了你上来就跟我动手,我气半小时你觉得久了?我告诉你我打算再气二十四小时的,你慢慢等着吧。”
  江予夺没有声音,程恪也没回头看他,继续洗澡。
  过了好半天,江予夺才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是故意的。”
  程恪没理他。
  “我长这么大,”江予夺说,“好像从来没学过什么东西,就觉得……一遍又一遍的,很烦。”
  “学东西又不是玩。”程恪说。
  “所以我就急了,”江予夺停了几秒,“而且我觉得……挺没面子的。”
  程恪愣了愣,转过头。
  “嗯。”江予夺点了点头。
  “什么没面子?”程恪问。
  “老学不会,”江予夺皱了皱眉,“明明你打不过我,还老挑我毛病,明明我打架谁也不怵,结果还怎么也学不会了,就挺没面子。”
  程恪看了他好一会儿:“你现在不是学打架,我也不是在教你打架,这是两回事,这个跟谁打架厉害没有关系。”
  “哦。”江予夺应了一声。
  “哦个屁。”程恪转头继续洗澡。
  “那你还教我吗?”江予夺问。
  “等我气儿消了。”程恪说。
  “什么时候能消气儿。”江予夺马上问。
  程恪叹了口气,又转头看着他。
  “你要我给你道歉吗?”江予夺问。
  “不用,”程恪说,“我知道你道歉费劲,我听着也费劲。”
  “那不道歉你什么时候消气儿。”江予夺执着地又问。
  “洗完澡就消了,”程恪说,“你别吵我。”
  “嗯。”江予夺转身回了客厅。
  程恪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江予夺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喵脑袋看着。
  这个喵脑袋是程恪做的,用尽了毕生的并不存在的DIY能力,赶在江予夺生日之前做好了。
  一个大圆毛球上面顶着俩小圆毛球,中间用两颗小扣子做了俩眼睛,除此之外鼻子嘴都没有,连胡子都没有。
  “米老鼠!”
  “仓鼠!”
  “竹鼠!”
  “金丝熊!”
  “猪!”
  “我!”
  “你!”
  江予夺猜了一圈也没猜到是喵。
  这些答案,程恪一点儿也不意外,他自己做完了也没觉得哪儿像个猫。
  不过喵毛围巾变成了这么个东西,江予夺倒是完全不介意,喜欢得不行,晚上睡觉都要放在枕头边儿上,有时候还要蹭着脸。
  想到这儿他就一阵心软,过去伸手在江予夺脑袋上扒拉了两下。
  “气完了?”江予夺马上抬头问了一句。
  “嗯。”程恪叹气,拿了洗好的内裤去后院晾了。
  “我刚想了一下,”江予夺跟了出来,“我把动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哪个动作?”程恪进屋。
  江予夺又跟了进来:“先过了一遍横踢。”
  “横踢你的问题就是重心不对,”程恪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拿了件T恤出来套上了,“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你打架的时候无论重心还是方向都特别稳,怎么一到横踢,就找不着平衡了。”
  “现在找到了,你看啊!”江予夺迅速摆了个架式,没等程恪阻止,他已经一个横踢扫在了柜子上,“啊哒!”
  柜门上挂着的一个黑色方盘子摔到了地上。
  “哒你大爷!”程恪吼了一声,“脚给你哒断了!”
  “怎么样!”江予夺抬起脚,在脚背上搓了搓,“对了吧?”
  “……对了,”程恪简直无语了,但江予夺这一踢的姿势的确是对了,不仅对了,而且非常帅气,“脚疼吗?”
  “不疼,我没用力……”江予夺看到了地上的盘子,“哎操,没坏吧?”
  “你比喵还烦人。”程恪捡起了盘子,这盘子挂这儿之后被喵扒拉下来至少五次,摔得角上都有点儿脱漆了。
  盘子是江予夺做的,每次看到,程恪有会觉得惊讶。
  各种拆出来的手表零件凌乱地排列着,上半部用的差不多都是圆形的零件,大大小小的齿轮,摆轮,大大小小的表盘,下半部分是各种形状不规则的轴承,指针,弹簧,或交错或重叠。
  云和蒲公英。
  这是江予夺给这个画起的名字。
  上面是一朵一朵的蒲公英,下面是云。
  虽然这东西就跟江予夺做的灯一样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程恪还挺喜欢江予夺这种乱七八糟的创意。
  有时候感觉就跟他这个人似的,复杂混乱,却又很单纯。
  “没坏。”江予夺拿走盘子,挂回到柜门上。
  “去洗澡吧。”程恪说。
  “我刚是不是挺帅的。”江予夺问。
  “……是。”程恪点点头。
  “你真不生气了吧?”江予夺又问。
  “不气了。”程恪说。
  “那我去洗澡,”江予夺挺愉快地拿了衣服,转身走出了卧室。
  程恪伸了个懒腰躺到床上,看着那个盘子出神。
  江予夺很快洗完澡回到了卧室,拿着毛巾胡乱在头上擦着,走到他身边:“程恪。”
  “嗯?”程恪看了他一眼。
  “你生气的时候……挺帅的。”江予夺说。
  “……所以呢?”程恪说,“下回继续?”
  “不是,”江予夺笑着在他肚子上摸了一把,“就……”
  程恪啧了一声:“先吃饭,我饿……”
  “饿了吃我。”江予夺没等他说完就把毛巾往地上一甩,扑了上来。


第102章  番外3
  “你不用去接我了, ”江予夺在电话里打了个呵欠,“我直接回去就行。”
  “开车去机场直接接了你就回来多方便, ”程恪把睡在他枕头上的喵拎起来扔到江予夺枕头上,“不用打车也不用去等大巴了。”
  “你这几天不是特别忙吗,程总, ”江予夺说, “你就别跑了。”
  “是不是跟我记仇呢?”程恪啧了一声。
  江予夺每年两次去见李大夫,每次程恪都会抽时间陪他一块儿去, 今年因为第四家餐厅正好这几天开业,江予夺就没要他陪,自己过去的。
  程恪倒不担心, 江予夺一直状态都还可以,隔一两个月会有些小波动, 但基本调整几天都差不多能稳定下来, 所以让他一个人过去, 倒也问题不大。
  不过现在听江予夺这意思, 还是有点儿不爽了。
  “我记什么仇啊, ”江予夺说, “你堂堂一个总, 还能让你接送吗。”
  “别废话了, ”程恪说, “我在出口等你。”
  “嗯,既然你这么有诚意,就来吧, ”江予夺应了一声,想想又问了一句,“我没在这几天你没碰上什么麻烦吧。”
  “能有什么麻烦。”程恪笑了笑。
  “你不是说程怿回来了么,”江予夺说,“按他那性格,他不得每个餐厅都走一遍,向人宣告一下他对他哥有多上心。”
  “没跟他联系,他也没找我,”程恪说,“这都好几年了一直也没联系,没什么理由再找我麻烦了。”
  “嗯,那你明天接我的时候,”江予夺说,“带束花。”
  “……花?”程恪愣了愣。
  “纪念日啊你不送我花吗?”江予夺说。
  程恪还是有些吃惊:“我知道纪念日……”
  “花。”江予夺说。
  “……行吧花。”程恪说。
  明天是他们认识六周年暨第一次打架纪念日。
  这个纪念日是程恪定的,定的时候也只是随口一说,但江予夺就特别认真,非常认真地过了三年了。
  不过要花还是第一次。
  程恪本来是想就把之前攒的那些彩票给他就行,相比生日礼物,纪念日礼物江予夺一直没有要求,一般都是吃一顿,今年还是第一次提出要东西,不知道是从哪本小黄书里学到的。
  这个要求倒是不高,一束花而已,就是他既然开口说出来了,意思就肯定不是把花放车里,上车的时候再给他,而是要抱着花在出口杵着,看到他出来的时候就得抱着花迎上去。
  这场面,程恪觉得十年前自己干干还行,现在三十好几的人了,抱一束花,等了半天接了个老爷们儿。
  他躺在床上想想就乐了。
  不知道为什么,年纪越大,倒是越放不开了。
  以前自己从来不会在意这些,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居然会想象一下场面了。
  “我觉得你三哥挺神奇的,”他翻了个身,在喵的鼻子上按了一下,“让我明天拿着花去接他,突然一下倒回去十年的傻逼感。”
  喵没理他。
  “挺好的,”程恪说,“我挺长时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江予夺的飞机十一点到,程恪八点起床,先去买了张彩票,再去隔壁的花店买好了一束玫瑰花。
  彩票站的老板说下个月要回老家了,不做了,程恪打算把手头攒出来的那些彩票这次纪念日送给江予夺,然后再物色另一家彩票站。
  不过从他来这儿的时候开始,这家彩票站兼小卖部就一直在,他买了好几年的彩票,虽然除了买彩票从来不多说话,但就每次等打票的那两分钟里,别说老板了,就是常来买彩票的那些人还有那些人家里的事,他都快了如指掌了……现在猛的一下说这店马上就没了……他还真是有些感慨。
  有时候日子过得就是不知不觉。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就变了,又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就适应了。
  就像他一直不愿意自己的空间里多出一个人,但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就多出了一个江予夺,又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就适应了。
  不仅适应了,还非常愉快。
  虽然有时候打架……江予夺真是个神奇的人,跟他在一块儿时间长了,就不太能吵起来,容易直接打起来。
  程恪开着车拐出小街,然后就被一辆面包车堵在了路口。
  车牌他非常熟悉,这是江予夺和陈庆的车,给喵奶茶拉货用的,平时一般是陈庆开着满处跑。
  这会儿在自己的地盘上停车停得非常嚣张,离路边能有一米距离。
  程恪按了一下喇叭。
  过了能有一分钟,陈庆才从旁边一个小超市里一脸不耐烦地走了出来。
  “操,”看到他的车,陈庆愣了愣,走了过来,“你怎么往这边走?”
  “我去机场,”程恪说,“把你那破车挪开。”
  “那也是三哥的破车,”陈庆说,“你去接三哥吗?”
  “嗯。”程恪点点头。
  “等着,我往前点儿,”陈庆转身快步往面包车走过去,边走还边扯着嗓子,“早让你俩搬家,就不搬,非得在这儿挤着,你看这路,过个车都过不去……”
  面包车往前开了点儿,挨着人行道边停下了。
  程恪把车开过去,经过陈庆身边的时候放下车窗:“晚上过来吃饭吧。”
  “你俩那个踢垃圾纪念日是吧?”陈庆问。
  “嗯,”程恪应了一声,“带上小孙。”
  “行。”陈庆愉快地点头。
  喵奶茶的生意现在挺火的,无论什么时候过去,店里一楼二楼都一堆客人,但是江予夺对于扩大经营没有什么兴趣,不愿意费神,所以这几年一直就这么做着,陈庆也没什么意见,三哥的话就是真理。
  店里现在唯一的变化就是多请了几个服务员,江予夺和陈庆还有孙琴琴就不用每天都守在那儿了,主要是能给陈庆和孙琴琴腾出谈恋爱的时间。
  程恪觉得这样也挺好,江予夺喜欢待在在习惯的轨迹里生活,“熟悉”对于他来说就是安全感,这也是这么多年他俩一直住在卢茜那套旧房子里的原因,等哪天江予夺想搬家了,再一块儿去看房子。
  在机场停了车,程恪从后备箱里把那一大束玫瑰捧出来的时候,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
  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买过玫瑰,更没送过玫瑰。
  往出口一站,他就觉得自己立刻成为了焦点。
  “接女朋友的。”旁边有个大姐笑着小声跟同伴说了一句。
  接女朋友?
  一会儿“女朋友”出来的时候千万别受惊。
  “女朋友”可是掌管着好几条街的老大,一米八多一脸凶相脸上还有疤。
  不过大多数时间里,还是很可爱的,非常幼稚,这么多年了一点儿都没有成熟。
  程恪扫了一眼前面的玻璃门,发现门上正好映出了自己的脸。
  ……脸居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状态下擅自露出了傻笑。
  他清了清嗓子,收起笑容,看了一眼时间。
  飞机晚点了二十分钟,江予夺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程恪基本是秒接。
  “我看到有人出来了,是你们那班吗?”他问。
  “不是,”江予夺声音有些颤,听得出是在小跑着,“我现在跑在第一个,马上出去了。”
  程恪笑着:“好,我就在出口这儿站着了,靠玻璃墙这边,我穿……”
  “你面基呢?”江予夺打断了他的话,“我还能认不出来你么!”
  “……那你快出来。”程恪笑了笑。
  “让你带花,你带了吗!”江予夺边跑边问。
  “带了啊。”程恪说。
  “什么样的花?”江予夺继续问,“康乃馨吗?还是月季?”
  “康什么乃馨,你是我妈吗?玫瑰啊……”程恪说出这俩字儿的时候突然惊了一下,“我操,你不会……你不是想要玫瑰吗?”
  “你买玫瑰了?”江予夺声音一下提高了,带着笑,“你真的买玫瑰了?”
  “废话啊,你专门……”程恪压低声音,“让我带花,我不带玫瑰我带什么啊?”
  “其实玫瑰就是红月季。”江予夺很愉快地边跑边说。
  “操你大爷你能不能有点儿情调啊?”程恪压着声音骂了一句。
  “程恪!”江予夺吼了一声。
  程恪感觉自己耳膜都要哭了:“干嘛!”
  “看我啊!我出来了!”江予夺又吼了一声。
  这回程恪俩耳朵里都听到了他的声音,赶紧抬眼往出口里面看过去。
  江予夺挥着胳膊跑了出来。
  程恪盯着他,余光里能看到旁边等着接人的一堆人都看了过来,那个说他接女朋友的大姐眼睛都瞪圆了。
  “想我了没!”江予夺冲过来连人带花一把搂住了他。
  “想,”程恪感觉到玫瑰花被压扁了,“特别想。”
  “我也是。”江予夺松开了他,一把拿走了他手里的玫瑰,“你买的打折花吧?都扁了。”
  “你再使点儿劲,它们还能都掉了呢。”程恪有些无语。
  江予夺非常满足地笑了笑:“我第一次收到玫瑰花。”
  “比我牛,”程恪说,“我还没收过玫瑰花。”
  “是么?”江予夺看着他,“那你没什么魅力啊。”
  “我主要是不好意思跟人要。”程恪说。
  江予夺笑了半天,边笑边往旁边看了看,然后猛地收了笑容:“我操,都在看我们。”
  “看就看呗,”程恪说,“又不难看。”
  “走吧。”江予夺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晚上我叫了陈庆过来,”程恪打开后备箱,把江予夺的包扔了进去,“他俩上星期是不是吵架了?”
  “何止吵架,”江予夺抱着花,把半张脸都埋在花里头,“陈庆的脸都让小孙挠了。”
  “是么?我刚过来的时候碰到陈庆了,”程恪回忆了一下,“没太注意……我好像就没往他脸上看。”
  “你看我的脸就行了,”江予夺拉开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我开。”
  程恪坐到了副驾:“过瘾呢?我说给你买一辆你又不要。”
  “我又不跟你似的要享受,”江予夺说,“面包车能拉货能拉人,上天入地去哪儿都不心疼。”
  “那你别开。”程恪看着他。
  “闭嘴啊。”江予夺发动了车子。
  “三哥真威风啊。”程恪笑着说。
  江予夺突然把车熄了火,转头看着他。
  “操,怎么了,要打架啊?”程恪说。
  “亲一下。”江予夺抓着他领口凑了过来,用力吻在他唇上。
  一直到旁边的车响了一声,有人走过来了,他俩才分开了,江予夺抹了抹嘴,重新发动了车子。
  “李大夫说什么了没?”程恪问。
  “还算稳定,”江予夺说,“不过他想给我介绍个这边的心理医生。”
  “你拒绝了?”程恪问。
  “没,我就是……先见了聊聊吧,”江予夺说,“我是信不过,但是也愿意见个面,李大夫说这个心理医生对我这种情况比较有经验,有过类似的病人。”
  “嗯,”程恪摸了摸他的脸,“那约个时间去见见吧。”
  “你陪我去。”江予夺说。
  “好。”程恪应了一声。
  “会不会觉得烦啊?”江予夺说,“这辈子都这样,稳定的时候还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发作就……”
  “还行,”程恪说,“要说特别愉快肯定是骗你,不过也没到烦的程度,你也不是没发作过,我的感觉主要就还是担心。”
  “嗯。”江予夺看了他一眼。
  “其实你说也没谁一辈子什么事儿都没有,发个烧感个冒得点儿什么病的,不都一样么,”程恪说,“要这就烦了,有几对儿能一直在一起啊。”
  “你都没怎么病过。”江予夺说。
  “我手还折过呢,你要特别期待我生病的话,”程恪笑了,“我也不是不能配合……”
  “没,你千万别配合。”江予夺皱了皱眉。
  “我病了你伺候我么?”程恪看着他笑着问。
  “废话,”江予夺说,“你问的这叫什么屁话。”
  “那你以后也就别问我会不会烦了,”程恪说,“跟屁话也差不多。”
  “……哦。”江予夺笑了笑,伸手在他下巴上用力捏了捏。
  “好好开车!”程恪搓了搓下巴。
  晚上有纪念日大餐,中午他俩就不打算吃得太麻烦,到家之前在小店里吃了碗面就回家了。
  喵年纪大了以后变得非常像狗,从江予夺进门开始就一直粘在他身边,一会儿喵喵一会儿蹭腿,江予夺坐到沙发上之后,它直接爬到了江予夺肩膀上,脑袋一个劲儿往他脸上蹭,就差摇尾巴了。
  “哎,”江予夺把它拽下来放到腿上搓着,“你恪哥要有你一半粘人就好了。”
  程恪进了卧室,从柜子里拿了个盒子出来,放到茶几上,然后坐到他身边,一边往他身上挤一边摸手到他衣服里摸了好几把:“够粘人吗?”
  “不够。”江予夺笑着说。
  程恪把他按倒在沙发上,压了上去,手往下:“那这样够吗?”
  “凑合够吧。”江予夺偏过头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撸蘑菇这种进行了好几年的流氓活动,对于喵来说似乎永远充满新奇,每次都会全神贯注地在一边看。
  活动进行完毕之后才会不屑地离开。
  “靠,”程恪坐起来,看着往厨房走过去的喵的背影,“这猫为什么对这种事儿这么有兴趣。”
  “因为一直是单身,”江予夺扯了扯裤子,看着茶几上的盒子,“那是什么?”
  “纪念日礼物。”程恪说。
  “一盒玫瑰花?你不是送了一大捧了吗?”江予夺坐了起来,拿过盒子放到腿上。
  “花是你要的,”程恪说,“这个是我送的啊。”
  “你给我准备礼物了?”江予夺猛地有些兴奋,在盒盖上敲着,“是花吗?”
  “你能不能有点儿想象力啊?”程恪叹了口气。
  “不能,”江予夺回答得很干脆,把拿子拿起来晃了晃,“是什么?这么轻,是喵的毛吗?”
  “我求你直接打开。”程恪说。
  “也不系个蝴蝶结,”江予夺笑着把盒盖打开了,“还说我不浪漫……彩票?”
  “嗯。”程恪看着他,“彩票。”
  “你……”江予夺非常吃惊地在盒子里扒拉了几下,“全是彩票?你买了几百张彩票送我?我操,彩票站是不是让你买空了啊?你钱是不是有点儿没地方花了啊少爷……能中奖吗?”
  “不是一次买的,”程恪看着他,“这些是好几年攒下来的。”
  江予夺吃惊地也看着他。
  “不是天天买,有时候会漏买,不过……我也没数,”程恪说,“反正都在这儿了,有个几百上千张吧。”
  “中过奖吗?”江予夺瞪着他。
  “……没有。”程恪如实回答。
  “一次都没有?”江予夺还是瞪着他。
  “没有。”程恪回答。
  “五块都没有?”江予夺震惊了。
  “没有,”程恪说完自己都笑了,“手气好像有点儿差啊。”
  “别赞美自己了,这是有点儿差吗?”江予夺说。
  “滚。”程恪说。
  “你……把这些送我干嘛?报销?”江予夺问。
  “上面都有日期,我本来想按日期顺利整理出来,”程恪说,“但是又懒得弄,太多了,找不着。”
  “嗯,我来整理,整理出来干嘛?”江予夺看着他。
  “这些是……时光。”程恪说。
  江予夺没说话,还是看着他。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光,”程恪拿了一张彩票出来,“你看,有些后面我做了标记,本来想写字,但是太麻烦了,所以就用符号了,打勾的,就是这一天咱俩出去吃饭了,一个圈就是今天心情特别好,一个叉就是吵架了,两个叉就是打架了……”
  江予夺低头一张一张地从盒子里拿出彩票来慢慢看着,还吸了一下鼻子。
  “一张就是一天,有一些漏掉了,不过大部分都在这里了,”程恪说,“你的,我的,我们俩的,实实在在的每一天。”
  江予夺抬起头。
  “喜欢吗?”程恪问。
  “喜欢。”江予夺说话的时候,眼泪没忍住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画了三角型的是你那天哭了,”程恪从兜里拿出今天买的那张彩票,用笔在背面画了个三角,“说实话,三角还挺多的,你作为一个老板兼老大,这个频率有点儿高。”
  “关你屁事。”江予夺说。
  “哭吧。”程恪说
  “我这是高兴。”江予夺说。
  “嗯。”程恪点点头。
  “以后还买吗?”江予夺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
  “买啊,”程恪说,“日子还在一天天过呢。”
  “我以后也要在上头做记号。”江予夺说。
  “好。”程恪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结束啦,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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