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絮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也有些不愉快,郁楚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只好绕过他钻进车内,轻轻拉上了车门。
*
繁花娱乐高层领导已经决定雪藏郁楚,后续便不会给他安排任何工作,短短两天时间,便将他在网上的痕迹彻底抹消。
当初郁楚因急需钱给姐姐治病才放弃学业踏进了娱乐圈,哪成想两年后,他手头依然拮据,学业也未能顺利完成。
奚晓晓说他是天赋流,有演技又敬业,若是遇见伯乐,日后必能大红大紫。
而今已没有那种可能了。
或许,离开渝城回到老家还能谋一条生路。
他这两年挣的钱虽然不多,不过给姐姐治病已经足够了。
至于父亲那边……
正当他沉思之际,郁湘的电话冷不防打进来了。
“楚楚,最近忙不忙?有没有好好休息?”电话那端的笑声非常明丽,忙不迭抛出了好几个问题,“姐姐想着你快要过生日了,便提前打个电话过来——没打扰到你吧?”
郁楚失笑:“没有,没打扰。你呢,身体怎么样?”
郁湘:“恢复得挺好,九月就能回学校正常工作。”微顿,又道,“楚楚,你别再给我转钱了,爸爸前不久给了我一笔,他最近对我挺照顾的。”
听见她及父亲,郁楚下意识握紧手机,许久没有出声。
郁湘并未察觉他的异样,以为他在忙工作,草草交代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吃过午饭,郁楚前往公司,准备把留在那儿的书籍全部带走。
他站在地下车库的电梯口等电梯,未几,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出现在他身旁,投来目光之时,一并出声与他打招呼:“郁先生。”
伍祁仍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眼角挂着淡笑,“好久不见。”
郁楚没想到会在公司遇见梁絮白的助理,他压下心头的好奇,微一颔首,回应着伍祈的问候:“你好。”
态度温和有礼,语调却异常生疏。
伍祁识趣地与他保持着距离,后续便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同乘电梯上楼,直到郁楚走出电梯,伍祁才拨通了梁絮白的电话:“老板,我碰见郁先生了。”
“嗯,就在他们公司。”
*
地下车库空气滞闷,异常炎热。
郁楚抱着一摞旧书往停车位行去,途径一辆黑色吉普车时,冷不防响起一声车鸣,他蓦地驻足,侧眸瞧去。
司机迅速下车,唤了声“郁先生”,并试图从他手里接过沉重的书册。
郁楚警惕地后退两步,没有松手。
司机正犯难,便见梁絮白从后座走出。
他今日穿得非常随意,无袖白背心配一条墨蓝色牛仔裤,手臂肌肉完全暴露在空气里,莫名有股子匪气。
举步走来时,悍然气势一览无遗。
“你要去哪,我送你。”梁絮白动作比脑子快,话音刚落,他已单手拧起了那摞书。
说完又掩饰性地轻咳一声,“我刚好路过这儿,没想到会遇见你。”
郁楚衡量了一下这个“路过”的可能性,又思考了一番能否成功从他手里抢回书。
答案显而易见。
上车后,郁楚给司机报了个地址,为避免和梁絮白相处时尴尬,他默默转过脸望向窗外,未言其它。
梁絮白单手支在书上,凝眸打量身边的青年。
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见郁楚耳根处的那颗痣,仿佛是墨汁溅落在宣纸上,清冷,昳丽。
少顷,梁絮白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郁楚,你有没有想过换一家公司?”
郁楚闻言,眸光翕动。
他缓缓回头,与男人目光交接:“想过。”
仅此而已。
梁絮白点评道:“繁花娱乐是个不入流的小公司,你那经纪人手段又格外下作,离开这里,你会有更好的发展。”
郁楚疑惑地看向他:“梁总,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梁絮白如实回答:“嗯,刘禾给你下药,想把你送上王老头的床。”
阴差阳错之下,让他给睡了。
郁楚垂眸,抿紧了唇。
像粱三少爷这种身份的人,想要查清一件事简直易如反掌,郁楚很识趣地没再过问,两人的对话似乎就此结束,后续谁也没再提这事儿。
午后的日光格外毒辣,炙烤着这座城市。
吉普车驶进小区,停在郁楚居住的那栋楼下。
他欲拿回书,却见梁絮白已经先他一步拧着书下车了:“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抱着书爬不动楼。”
郁楚无语凝噎:“有电梯的。”
“……”梁絮白的下颌线绷得很紧,“我口渴。”
郁楚只好带他上楼,泡一杯好茶招待这位少爷。
趁少爷喝茶之际,他将书搬回书房,整整齐齐摆放入柜。
不多时,梁絮白踱步至书房门口,目光在屋内横扫一圈,最终凝在那道忙碌的身影上。
他倚住门框,双臂环抱,语气稍显随意:“我最近想搞点投资。”
郁楚正在整理书柜,又不想冷落这位爷,便回了句“嗯”。
梁絮白几步走近,靠坐在书桌上,取下毛笔把玩着:“娱乐圈来钱快,投资进来稳赚不赔。”
郁楚敷衍似的点点头:“嗯。”
梁絮白:“我想投资你。”
郁楚:“嗯……嗯?”
第4章
“粱三儿,你最近忙啥呢,怎么连车都不玩了?”朋友坐在桌上,一面掂球一面抱怨。
“忙工作。”梁絮白漫不经心地擦着球杆,随口敷衍道。
另一人凑近,扬眉轻笑:“梁家祖坟冒青烟了?梁氏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忙工作。”
台球室内响起一阵哄笑,有人趁机插科打诨:“哎你们知道吗,娱乐圈有个叫‘繁花娱乐’的小经纪公司,听说他们家有位艺人,长得特别好看,叫什么来着?……哦对!郁楚!”
听见“郁楚”这俩字,梁絮白立马竖起耳朵,屏息聆听着。
“这人我知道,貌似是素人出道吧,当时也算小红了一把,不过后面渐渐就没了热度——你提他干嘛,难不成看上了?”
“别别别,我只对成熟性感的姐姐有兴趣。”说到这儿,那人意味不明地瞟了梁絮白一眼,“我还听说,郁楚得罪了繁花的领导,领导们一怒之下切断他所有资源,要将他雪藏。也不知是哪位大善人,突然给郁楚砸了三千万,助他成功解约,脱离苦海。”
梁絮白未置一词,小臂微微发力,将一枚红球精准地击入袋内。
这群阔少们似乎对郁楚的事儿来了兴趣,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事我也有所耳闻,据说郁楚现在和盛星签约了。”
“盛星?哪个盛星?”
“还能有几个盛星?不就是齐宣那个呗。”
齐宣是渝城出了名的风流纨绔,虽说私生子的出身饱受争议,但盛星却是他一手打拼出来的,公司发展迅猛,造星能力极强,现如今已成行业翘楚。
话说至此,朋友不禁暧昧一笑:“这齐老板可是个情种呀,专挑二十五岁以下的英俊小伙下手。郁楚好像才二十吧,水嫩嫩的一个小美人,不正合齐老板的意?”
梁絮白终于听不下去了,将球杆仍在桌上,语气不善:“还玩不玩?要不要我拿球把你们的碎嘴给堵住?”
另一人窃笑:“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难不成那三千万是你砸的?”
梁絮白梗住,须臾转过脸:“不是我。”
有人接过话调侃起来:“肤浅的人才会被美色所迷。”
梁絮白:“……”
朋友揽住他的肩,双眼挽弯成月牙状:“咱们粱三爷可是在少林寺修行过,又在部队吃了三年苦,岂会轻易被红尘迷眼,做出那等为美人一掷千金的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