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林先生每次都只让送他到阳明路,不会是担心他车技不行发生什么事故吧?
林予深往小区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一声车门关闭的声音,而后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林予深回头,望见顾闻序不疾不徐地朝他走来。步调从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矜贵禁欲。
停在原地,他问:“怎么了。”
“去你家坐坐。”顾闻序靠近他,说。
林予深和他对视着,眼神失了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闻序很轻地挑了下眉,问:“介意?”
“没有。”回神,他轻声说。
和顾闻序一起往里走去,两个人挨得很近,肩膀与肩膀之间只有半个拳头的距离,晚风吹来的时候,林予深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特有的冷香。
一如既往的气味,三年前也曾发生过的对话,还有和当时一样并肩走过的这段路,让他有些精神恍惚。
推开房门,林予深侧过身子,让顾闻序先进。
在沙发上坐下,顾闻序随意地打量屋内,而后目光望着给他倒水的林予深,随口问道:“从小在这长大的吗。”
看着水杯中的水位渐渐上移,林予深开口,说:“八岁之后搬来的。”
“有些家具倒是很新。”
林予深“嗯”了一声,没说其他。将水放到顾闻序的桌前,他问:“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闻序双眼看他,说:“光华路那边有套房子,你搬过去。”
光华路处在富人区,住在那里的大都非富即贵。距离旭日很近,也有很多艺人在那里定居。
林予深没有回话,垂下眼睛,认真考虑。
第一反应是拒绝的,但随即想到顾闻序现在之于他,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金主,而他只不过是对方的一只金丝雀。他受了对方那么多好处,总该识相点。
于是轻轻点了点头,他应下:“好。不过,我明天想去医院陪陪我妈妈,等我从剧组回来再搬过去可以吗。”
顾闻序往后靠了靠,闭眼的同时发出了“嗯”的音节,又问:“阿姨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林予深回答,视线悄无声息地落在顾闻序的脸上。顾闻序的长相是硬朗凌厉的,五官立体英气,那双深邃的眼睛看人时,总是不知不觉地带上侵略性。此刻的面部神情却松弛许多,为其增添了几分安逸。
放低了音量,他继续道:“医院在三天前给她安排了一场化疗,很成功,气色也好了一些。”
目光安静地描摹着顾闻序的每一寸面部线条,静了静,他主动说起其他:
“一周前胡律师帮我成功和盛星解约,第二天就签好了旭日的合同。”
当时他正在上课,夏玥忽然打电话叫他去一趟办公室,见到胡忝,才知道盛星已经同意解约。他并不清楚胡忝用的是什么手段和方法,总之最后的确如胡忝所说,没有支付一分违约金。
没有再说话,顾闻序的呼吸均匀而绵长,空气中弥漫着宁静祥和的气氛。
林予深站起身,走进了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件薄外套,轻轻地盖在顾闻序身上,他静静站了会儿,再度回了房间。
顾闻序醒来时,瞥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左右。
直起身子,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掉落,他低下头,拿起了掉到大腿上的外套。
没有见到林予深,他起身,在不大的房子里随意走了走。走到一间房间外,门没关,地上摆着个打开了的行李箱,林予深正背对着他叠衣服。
林予深抱着叠好的衣服转身时,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门边的顾闻序。
两人对视一瞬,无人说话。
顾闻序的身子动了动,抬腿走进房间,从钱包里拿出什么东西,和外套一并放到了书桌上,并说:“密码是6个0。”
林予深低头去看,是一张银行卡。
不明白顾闻序为什么突然给他一张卡,但鉴于他现在的被包养者身份,他没其他反应,只轻点头,说:“好。”
蹲下身,他将衣服一一放进行李箱,顾闻序垂眼看了看他,目光落在白皙纤细的后颈上,不自觉地随着林予深的动作而移动。
毫无所觉地,眸色渐渐深重。半分钟后,顾闻序滚了滚喉结,迈腿走出房间,只留下一句:“走了。”
林予深收拾行李的动作不停,只抬眼看了看对方背影,说了句:“好的。”
外面很快传来一声微弱的关门声,林予深停了动作,两秒后,走到了窗边。
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小区住户里的灯光和路边昏暗的路灯隐隐照亮了马路边,迈巴赫还静静地停在街上,黑色的材质几乎融于黑夜。
没有多久,顾闻序的身影出现在林予深的视野当中。
顾闻序走得很慢,他走路好像永远都是这样,漫不经心,随意却又安稳。而后坐上了车,车门合上的一瞬间林予深好像能够感觉到“嘭”的一声关门声,接着迈巴赫照亮了车前灯,缓慢提速,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内。
林予深回到床边,继续整理衣服。
第二天,林予深早早地来到了医院,林月红也已经醒了,刚好吃完护工喂的早餐。
在病床边坐下,林予深手背贴在林月红的额头上,“热吗。”
林月红很轻地摇了摇头,问他:“课上完了?”
“嗯。明天进组。”
“这几天累坏了吧?”
“还好。”林予深拿起床头柜上的小扇子,轻轻地给林月红扇风。
林月红却说:“我看得出来。”声音缓慢而微小。
林予深没有说话。
其实对他而言真的还好。白天上课,晚上研究《凌云志》的剧本,从他被盛星针对以来,他许久没有过这样充实的生活。只是......
他敛眸,说:“我并不累,只是少了很多时间照顾你。”
林月红看着他,瘦弱的手掌盖上林予深放在床沿上的手,轻柔地拍了拍,几秒之后,忽地问:“你告诉妈妈,你到底有没有去干那赌博的勾当。”
“没有。”林予深平静地和林月红对视,说。
两人沉默一阵,林予深率先开口:“你还记得,我大四时候带回家的那个人,顾闻序吗。”
林月红说:“记得,当然记得,小顾是个好孩子。”
“嗯。”林予深点头,“我签到了他的公司,转院这些事情都是他安排的。”
林月红拧了拧眉,“真的是小顾那孩子?”
“真的。”林予深说。
林月红倏地就笑了,嘴角的弧度很小,神色却肉眼可见地欣喜。
“小顾什么时候回国的,你怎么也不带他来见见我。”
林予深继续给她扇风,只说:“他很忙。”
“也对,年轻人还是工作要紧。”林月红有些惋惜地点了点头,一会儿又接着说,“也真是的,以前就总爱给我们买些冰箱洗衣机什么的,这转院啊,化疗啊什么的,这又得花多少啊。”
林予深没有回话。住院以来,林月红的身体状况愈发糟糕,最差的时候一天说不上几句话,现在终于有了些活力,他静静听着,并不打断。
在医院照顾了林月红一天,林予深踩着月色回到家时,手机正好发出震动感。
将手机调设成震动状态是他在林月红住院以来养成的习惯。因为病痛的折磨,林月红睡眠质量直线下降,为了不在少有的睡眠时刻吵醒她,就关掉了铃声,改成震动。
林予深看向手机屏幕,是一条短信,来自“闻序”。
点开,看清楚里面的一行字——明天早上八点,有司机送你。
目光落在对话框里的文字上,而后移到了最上方的两个字上面,林予深动手打字,回:好的。
收起手机,林予深在顾闻序坐过的位置上坐下,合上了眼睛。
这一夜,林予深的梦光怪陆离,场景不断变化,梦境时断时续。
一会儿是楼梯拐角处的惊鸿一瞥,一会儿是伴着滴答雨声的伞下漫步,一会儿又是图书馆里各自认真的学习,只要抬头,就能看见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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