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秋千,宋芒轻轻抚过秋千扶杆上并不应季的蔷薇。
蔷薇花次第绽放在枝藤上,花瓣上犹带有晨间的雨露,宋芒收回手时,指尖也多了几分湿意。
最后宋芒没有在秋千这里多做停留,而是就近走到了旁边的小亭子中,在亭中靠近湖水的一边侧身坐下,垂眸安静凝望着湖中游动着的金黄锦鲤。
虽然疑惑宋芒为什么没有选择坐秋千,但小顾没有多言,只默默背身站在了亭外。
后院无人打扰,环境清幽,絮絮的微风轻拂过面颊,伴着耳畔泠泠的水声,惬意之下,宋芒迷迷糊糊的,不知何时便倚靠着身后的亭柱阖上眼睡了过去。
谢承之过来接宋芒前往宴会厅,找到这边时,看见的便是眼前这幅景象。
看到谢承之过来,小顾张嘴本想说话,但谢承之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他止住了话头,得到谢承之的下一步指示后,他默默闭嘴,抬起站岗的脚,麻利地滚蛋了。
谢承之站定在原地,茂盛绿草围拢着的蔷薇秋千在风中孤独地空置着,而近在咫尺的地方,曾经最爱在秋千上睡觉的人此刻窝在亭子里,手脚蜷成一小团,明显睡姿不舒服,但似乎也睡得十分安稳。
抬起步子,谢承之向亭中走去。
宋芒睡得无知无觉,眼睫软软垂着,身前覆下一个高大的阴影将他拢住,他也毫无察觉。
谢承之俯身,视线擦过宋芒眼尾的泪痣,凝视片刻后又转回宋芒毫不设防的睡颜上。
因为蜷着身子,宋芒弯起的膝弯方便了谢承之的动作,几乎毫不费力的,谢承之将人抄着膝弯抱起,没有惊醒宋芒,稳稳抱着他转身走出亭子,踏过一路的鹅暖石小径,朝着小楼的方向一步步离开。
走动间,宋芒的手腕垂下,腕间的平安扣吊坠露了出来,落进谢承之眼底。
顺着那枚平安扣,谢承之垂眸看向怀中人,良久后,一声叹息般极低而充满怀念意味的轻唤声自谢承之唇边吐出,又消散在湖风里——
“小姜饼。”
第11章
身体腾空的时候,宋芒若有所觉,眉心轻轻动了动,眼睫轻颤着本要挣扎着醒来,可迷糊间他隐约听见一声低低的轻唤,语气让他感到久违的亲切,带着似陌生又似熟悉的感觉,诡异地使宋芒觉得安心,意识很快便沉入了更深的地方。
宋芒这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
在陈设陌生的卧房内醒来时,宋芒有几秒钟的恍惚。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他变成了一个白胖团子,被一个高瘦的少年牵着来到一架崭新的秋千前,还是胖团子的他见到眼前的秋千显然高兴坏了,蹦起来扒拉着秋千想上去,结果因为腿太短,蹦跶了半天也没能上去,眼泪汪汪地向少年求助。
最后少年将胖团子抱着放到了秋千上,纯白色的秋千被推动着轻轻晃荡,秋千上蔷薇花的清香似乎都还弥留在宋芒鼻尖……
然后宋芒就醒了过来。
睁眼的瞬间,梦中的一切逐渐远去,高瘦的少年也只剩一个模糊的剪影,意识彻底清醒时,那剪影也随着梦境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久睡多梦后的疲惫感将宋芒包裹着,让他闭眼缓了一会儿。
宋芒从恍惚中脱离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陡然睁大,撑着床铺坐起身来。
也是这时,宋芒才意识到房内另一个人的存在。
“谢先生?”
宋芒起身的动作顿住,看着坐在床边沙发上的人,面上露出讶异的神色。
房间里拉着遮光的窗帘,宋芒无从分辨时间,但谢承之回到了小楼,应该是订婚仪式就要开始了,宋芒环顾四周,想要找自己的手机看看时间。
但这间卧房不是他这几天住的客房,屋内陈设简约,但生活气息浓重,宋芒猜测这是谢承之的卧房。
没有找到手机,宋芒抬眸看向走到了自己身边的谢承之,略微忐忑地问道:“谢先生,现在几点了?是不是该去宴会厅了?”
“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
宋芒的记忆还停留在之前在四角亭中看锦鲤的画面上,对于自己如何睡着,又是如何睡到了谢承之床上,他完全没有印象。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有没有耽误订婚宴的进程。
“没事,现在是下午三点,订婚仪式四点开始,没有耽误。”
谢承之语气不急不缓,一只手按在了宋芒肩上,止住了宋芒想要着急下床的动作,将人重新按回床上。
谢承之动作轻柔但不失力道,宋芒被他轻易按了回去,顺从着没有挣扎,但在听到谢承之的话后,他语气疑惑,朝谢承之问道:“仪式不是中午开始吗?”
宋芒记得,之前谢承之说的是中午过来接他去宴会厅。
谢承之似乎早料到宋芒会有此一问,面色如常,简短地回应了宋芒的疑问:“司仪那边定的流程临时有变,改了时间。”
说完后谢承之目光一转,视线落在宋芒微仰起的脸上。
对着宋芒此刻略显苍白的面容,谢承之沉声问道:“倒是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方才宋芒一直担心自己耽误了谢承之的安排,内心忐忑,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一些轻微的不适,现在听到司仪更改了时间,定了定神,方觉睡过如此长的一觉之后,他不仅没有感受到休息过后的舒适,反而觉得整个人很沉,就像是熬了很久没睡的状态。
不过这些天一直昏昏沉沉的,这样的状态对宋芒来说不算陌生,甚至已经有些习惯了。
顶着谢承之沉沉的目光,宋芒不动声色地微垂下眼睫,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没有不舒服。”
宋芒垂着头避开了谢承之的目光,但依然能感觉到强烈的被注视感。
停驻在他身上的那道视线如有实质,宋芒几乎觉得自己这个不算撒谎的小谎话马上就要被人拆穿了。
不过好在谢承之在看了宋芒一会儿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女侍进来传了宋芒错过的午饭。
宋芒安静用餐的时候,谢承之坐去了一边的沙发上,视线从宋芒身上移开,让宋芒松了一口气。
宋芒用完餐后,也差不多到了订婚仪式开始的时间,两人该出发前往宴会厅了。
宋芒身上只穿着素白的衬衫,原本系在脖颈间的丝带也不知何时被人取下。
谢承之让女侍将熨烫整理平整的西装外套送来,给宋芒重新系上颈带,待宋芒收拾妥当后,两人一同走出小楼,往前院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宾客们穿着华贵的礼服,端着盛着醇香红酒的高脚杯,面带笑容互相交谈着。
此刻宴会的正主不在,众人集中攀谈的对象便是被围在中心的宋朝言。
“宋总真是深藏不露,把家里的公子藏得这样严实,之前都没见带出来给我们认识认识。”
“就是啊,闷声教养出了这样优秀的公子,还和谢家主成了良缘,我可得为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向您取取经。”
“谢家主也是,从早上到现在,都将人藏着没让我们见见,中午时人也跟着没了影,想必是过二人世界去了,如胶似漆的,顾不上我们这些人了。”
众人嘴上都说着奉承艳羡的场面话,语气热络,完全不见前几日对宋家避之不及的态度。
商人利益至上,眼见宋家攀上了谢氏的大船,往后少不得有合作的时候,便借着这会儿表现一下,打好交道。
这边聊得火热,众人将谢、宋两人的姻缘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什么拍马屁的吉利话都咕噜着往外倒,不仅是说给宋朝言听,也是说给谢家主留在宴会厅上的眼线们听,力求把马匹拍到位。
谢氏在京圈商界只手遮天,从商的没有人不想跟谢承之打好关系的。
只是谢承之此人脾性阴晴不定,难以投其所好,平时又极少公开赴宴,众人无从结交。
这次谢承之突然宣布订婚,并且广邀来宾,收到请帖的人都拖家带口来赴宴,要是能在订婚宴上跟谢承之谈上几句,谢承之随便从口中泄出丁点市场的内幕走向,也够他们捞点油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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