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人流量更加稠密,他们不知不觉手牵着手,习惯性握得很紧。
等一圈考察下来,周筑对景点没什么印象,走路有点发飘。
傅冬川察觉到什么,问:“如果不喜欢,我们早点回去?”
“没,”周筑顿了几秒,慢吞吞地说:“现在总算有了一点恋爱的实感。”
他反应太慢,虽然从前亲过抱过许多次,但都是在车里,家里,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如今在繁闹拥挤的街头,他们手牵着手,走得自然从容,周筑仍被不真实感绊住,像怕做错事的小孩子。
即使这样,也可以吗。
傅冬川牵着他继续往前走,慢慢道:“穿情侣装也可以,见家长也可以,现在站在这里接吻,一样可以。”
周筑沉默着跟随他,过了一会说:“好有安全感。”
“我权当理解为,你在说好喜欢我。”
“你理解的完全正确。”
两人对视一眼,笑得不行。
新家被收拾的一尘不染,位置选在工作室和公司的中点,下楼就是地铁站,旁边还有盒马鲜生。
楼下花园可以让柴犬快乐打滚,邻居都是年龄相仿的上班族,小区群里氛围一派祥和自在。
年三十的前后几天,街道四处被装饰的金红一片,盒马超市里挤得像罐头工厂。
这家连锁店最近几年很火,一度有人戏称住在附近便是「盒区房」。
周筑头一次跟男朋友过年,不确定自己的购物欲该不该压着点。
但他的心思很好猜。
傅冬川推着购物车走在旁边,见恋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金纸花小灯笼盆栽,过去就装在车里。
“买。”
“不用买。”周筑说:“不值钱,卖这么贵,放几天就没意思了。”
傅冬川拉走他继续往前走:“我就要买。”
他们很快发现,一个购物车不太够。
周筑看什么东西超过两秒,傅冬川就会直接拎走,包括但不限于一整箱的车厘子,大束郁金香鲜切花,新年旺旺大礼包,手冲咖啡礼盒装,以及乱七八糟的各种牛肉脯和水果糖。
周筑还在嘴硬:“我们是来买年货的,其实拿个春联就行,福字都可以自己写。”
“我其实不喜欢吃零食。”
傅冬川轻轻捏了下他的手背。
“是你的男朋友想给你买零食。”
周筑:“喔。”
傅冬川说:“你又脸红了。”
周筑:“好烦啊,走走走,结账!”
只见有个粉绿头发的青年绷着表情在前面推车,后面一派斯文的男人在忍笑。
结账完刚走了几步,周筑拎着一袋东西,忽然回头看,拉了一下傅冬川的手。
“这儿还有糖炒栗子,”他罕见地想对他撒娇:“我想吃那个。”
傅冬川眨了下眼,奖励般俯身亲他的脸。
“好乖。”
男人亲的很随意,拎着两袋东西就去排队买糖炒栗子了。
周筑站在原地,被亲的很紧张,脸上止不住笑。
他们两个人饭量都不大,年夜饭索性煎一盘白菜猪肉饺子,以及随便弄了点小食炸物拼盘。
炸鸡翅配煎饺,再来点白葡萄酒,也算合理搭配。
春晚的节目照旧是那么几个套路,两人吃得随意,吐槽了几句舞美服化,隐隐能听见楼下有人在偷偷放炮。
“不是不让放鞭炮?”
“估计是有人放完就跑。”
“嘶,早知道我也……”周筑强咳一声:“不行,我得是遵纪守法好市民。”
“想放鞭炮?”傅冬川想了想说:“明年换个地方过年?找个都喜欢的地方,带一车军火过去。”
“行。”周筑笑说:“开车去,把阿福也带上。”
十二点快到的时候,陆续有电话打过来。
两人的电话相继响个不停,都是来自不同亲属朋友的拜年祝福。
傅冬川调低了电视声音,搂着周筑逐一回复过去,浅浅露了困意。
周筑在回朋友消息,冷不丁接通母亲的电话。
“晚上吃的什么?一个人在上海还好吗?”周和平还是一百个不放心,叹气道:“早就说叫你回来一起过,怎么说也是过年。”
周筑说:“我跟男朋友住一块呢,过得很幸福,你不用多想。”
周和平愣在原地,像是找不到自己的舌头:“啊?”
“对,我有男朋友,谈好久了。”周筑懒洋洋地说:“就是那个,你们在我之前公司里碰到的那个帅哥,你的老姐妹都夸帅的那个,记得么。”
傅冬川捏了捏他的耳朵,顺手接过电话,道:“阿姨新年好,小竹在我这边,我会照顾好他。”
周和平磕磕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安静了好一会,直到电话那边传来烟火的砰砰声响。
“你们是认真的?”
“我很喜欢他。”傅冬川低声说:“也希望能长久和他在一起,做他的爱人,家人。”
“……”
“新年快乐。”周和平说:“我不太明白你们是怎么回事,但至少,小竹今天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满声都是笑。”
她本来不想讲后面的话,可转身看见天上绽开的烟火,又有些动容。
“小竹小时候吃过很多苦,我不想强迫他做任何事,只希望他过得健康幸福。”
“过完年我来一趟上海,我们再见见。”
“随时欢迎。”
电话挂断,周筑看似镇定地继续看着电视,过了几分钟后说:“她为难你了么?”
一冲动就出柜了,想想有点后怕。
“家长的考验纠结一般都会有好几年,或者好几十年。”傅冬川低头亲他的唇,眼里融着温暖的光:“至少她知道,我想一直守在你这。”
不管能否得到承认或者祝福,他们该说清的已经足够了。
周筑倚着他的肩头,低声说:“我爱你。”
真像一场美好到不真实的幻觉。
这幻觉自入职起萌芽,在离职后开花。
从今以后,我来陪你走十字路口,你来陪我做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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