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病毒(53)

“跟你没什么关系。”陆临江安慰了他一句，对着医生问道，“知道是什么引起的过敏么？”
“她要活着我还能给你们做个检测，现在是不可能了。”医生看着陷入自责的郭俊毅，“你们是专业人士，知道该在哪办手续吧？”他见陆临江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节哀顺变吧。”

郭俊毅坐在凳子上，神情有种萧瑟的茫然。陆临江知道因为前阵子的事，他此刻对生死这种事没有以前看得那么淡，更何况人是在他的饭局上出的事，他恐怕宁愿自己躺在这里，也不愿意躺着的是Martina这样开开心心来吃饭的人。陆临江找不到可以安慰他的话，只能拍了拍他：“我去看看她。”
尽管是陆临江这种经常跟人命案打交道的人，也极少经历这种几个小时前还在一起吃饭，几小时后却阴阳相隔的事例。他看着盖着白布躺在床上的人，心情复杂的掀开了白布。

Martina脸上此刻冒出了大片的红疹，陆临江再门外汉，也看出来过敏得很厉害。他身边都是杨博，唐华这类百毒不侵的糙汉，即使是徐思晨这样相对柔弱些的，也有狂奔一公里不带喘气的制霸体力。
过敏这种天生自带的弱点，在陆临江彪悍的人生中，只在各种资料上看过。

郭俊毅最终还是拖着脚步走了进来，他今天满怀欣喜地庆祝重生，节目还没过完，就出了人命，颓丧的心情几乎和当时躺在隔离病房中，忍受满身的水泡和浑身疼痛时一样。郭俊毅对着Martina泛着死气的脸沉默了许久：“做个尸检吧，人家姑娘跑来吃饭，总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走了。”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楚居闲怕他在年轻人闹得不够痛快，一早和郭俊毅打了招呼没出现。但他没想到这帮人聚个餐，居然聚出了人命来。他脸色铁青的蹲在解剖室里，压着火气问：“这人是谁带来的？”
郭俊毅一脸颓废：“没人带，她自己来的。”
“自己来的？”楚居闲气都不顺，“怎么个自己来的，你们现在都玩得这么开了？”

陆临江解释道：“Martina好像在追求姜朗旻，我在医院里见过她去堵人。”
郭俊毅接着说道：“她来过几回，这几个下班去医院溜一圈看我的几乎都见过她，她那天一出现，大家就想着给制造点机会，就把她带上了。”
楚居闲心里那点火无处可发，他看着郭俊毅，深觉自己这位下属最近可能应该去取晦气，不过是办个聚会，也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他重重的把一口气咽了下去：“事情已经出了，你们把死因彻底搞清楚。那天吃饭的都是我们自己人，不搞清楚，恐怕有心人做文章。报告出的具体一点，不要给人抓到漏洞。”楚居闲说完话，终究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郭俊毅要解剖尸体，陆临江也没闲着，无论死因是什么，总要通知Martina的家人来把尸体带回去。和国际警方方面联系后，对方表示Martina有个紧急联络人，等联络上后，会发消息过来。
陆临江听完徐思晨的汇报，忽然想起一个事来：“古斯曼那边，有人来领遗体了么？”
这事并不归他们刑侦组管，徐思晨听陆临江这么问的时候愣了一下：“我没关注那边的后续，我问问去。”她不明白陆临江为什么会突然关注这个问题，不放心地问道，“我是不是漏了什么？”

“没。”陆临江解释道，“我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我对古斯曼这个人有点好奇。”虽然案子似乎是破了，但陆临江直觉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干脆自己进内网查了下，古斯曼的私人物品都已经被人领走了，就在一个星期前。他盯着英文签名看了会，嘱咐徐思晨道：“帮我个忙，去鉴证那调一下监控，我想看一下，领走古斯曼的人。”
徐思晨一脸疑惑地走了，陆临江算了下日子，给王琦打了个电话，王琦不知道在忙什么，半天才接了电话。

“你们那最近怎么样了？”
“不提了，追着一帮走私党跑了两个省了，还有越南那边跨境的。”王琦的声音里满是疲惫，“本来就知道不简单，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的泥有这么大，本想说一个月内破案，现在看来，肯定要拖一阵子。”
“那查到当时古斯曼吃的那只果子狸是哪来的了么？”

“不好说，这东西不值钱，何况还可以养殖，一般都是自己掉到陷阱里去的，属于顺手搭着卖。那一批汇聚到一起有好几只，他们自己吃了点，再送送人，到了崔石海这里，也就剩两只了。”
“这么说，一批果子狸，好多人吃了？”
“对，我们特意问了，边运边吃，所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临江微微地眯了眼：“不会这么巧，只有古斯曼中了招？”
王琦说到这个问题也是一头雾水：“至少目前看来是的。那个游客，特意给做了检测，并没有问题。”

同一时间，姜朗旻正坐在程浩的休息室里，他手边放着杯矿泉水，正仔细地看着桌上的一份报表。程浩百无聊赖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修剪着一根雪茄。
姜朗旻看完报表，睨了眼对面的程浩：“欧洲那边的尾巴扫干净了没？”
“扫干净了。”
“她家里人呢？谁来给她收尸？”
程浩欣赏着自己的雪茄，不是很走心地回答：“她爸妈早离婚又再婚了，双方住得十万八千里，老死不相往来，根本没人知道她和古斯曼是一对，我派人去把能扯上联系的东西都销毁了，谁也不会发现她和古斯曼的事。至于收尸，谁爱来谁来，我哪管得着。”

姜朗旻听完程浩的话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那Roman Salazar的身份信息呢？找回来了么？”
“找回来了，这臭小子还真胆子大，居然敢留一手，当年注册的那些公司，他居然有一半放到了这个什么Martina的名下。欧洲人真特么不靠谱！”
姜朗旻皱着眉看着他：“那家公司以后不再进行明面上运作了，低调点，别被抓住把柄。”
“你放心……”

“放心？我就是太放心你，才会弄出这么个篓子！”姜朗旻喝道，程浩抿了抿嘴，把雪茄放了回去。
“你应该庆幸，我闲着无聊提取了足够多的alpha—gaI，否则这次就没这么好收拾了！”
程浩尴尬地搓了搓鼻子，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是真没想到，她还能对江澄下手。啧，真是够强的。不对啊，江澄最近没吃肉么？”

姜朗旻冷哼了一声：“你真的信了她的话？”他看着程浩惊讶的表情，不由得叹了口气，“我起初将信将疑，是因为我看她完好无缺地出现在了医院。我还以为她真这么厉害，这么快就检测出了‘钻石’里的东西不过是alpha-agI。可我很快反应过来，她能在我面前提自己在江澄饮料里做了手脚这件事，她其实就完全不知道，自己感染的究竟是什么，否则以江澄的饮食，不可能没有一点端倪。能知道江澄订什么外卖已经是个能人了，怎么可能还有通天的本事下手？”
“不过她也不是太差，起码把你唬住了。”

程浩语塞：“……看来我还是太老实。”
“即使江澄真喝了也无所谓，反正我都在他身边，他死不了。”姜朗旻看着杯子中的水，淡定地说道。
程浩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那Martina怎么会一直没事？”
姜朗旻审视着程浩，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明明白白地在骂对方是个蠢货：“她就是个素食主义，这件事很难想到么？”
程浩默默地玩弄起了桌上的雪茄。

“脑子放灵光一点，我之所以出手，是因为谁也没想到一贯合作愉快的古斯曼会晚节不保，居然把Roman Salazar这个身份信息泄露给了第三人。这算是我的失误。不过如果Martina的后续你再给我捅什么篓子，你就要做好自己去面对陆临江的准备了。”
程浩被姜朗旻看了眼，浑身的寒毛莫名竖了起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我……”
姜朗旻看着他，眼中闪过了一抹异样的光。

陆临江严格来说，并不是本能动物，可当他直觉什么事情不对时，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有问题发生。
他一点点翻着古斯曼的宗卷，这件不过是因为一次猎奇而发生的惨案，已经被定性为意外。但下午和王琦打过电话后，陆临江再一次产生了怀疑。只有古斯曼一个人中招，陆临江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太奇怪了。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郭俊毅招呼道：“过来下解剖室，我觉得事情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alpha-gaI
一种糖分，人体正常情况下，能够从红肉中摄入。但有一种牛逼的蜱虫，咬人后会把自己体内的alpha-gaI注入人体，免疫系统不认这种从虫子里来的糖分，会抵抗。此后被咬过的人再吃红肉，就会产生严重过敏，只能吃白肉（鱼虾之类），减肥好帮手。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Martina的确是因为急性过敏死亡的，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郭俊毅说道，“大多数情况下的过敏，都是因为吃了过敏源，还有少部分的，是从呼吸道吸入，总之可以在食道和呼吸道里找到最严重的过敏现象。”
“但是在Martina身上，她的呼吸道和食道中，只能看到的是次发展。”郭俊毅拉起了Martina的左手，“我仔细看过，全身最严重的过敏部位，是在这里。”

“手？”陆临江仔细看着Martina的左手，的确是手上的红疹更多，“我记得当时江澄就说过，她的红疹是从手上开始起的。”
“应该是她接触了什么过敏源，问题是，到底是什么东西。”郭俊毅把Martina的手放下来，招呼陆临江来到旁边的桌边。
“你看，这是她的随身物品，钱包，手机，翻译器，充电宝，房卡，小票，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陆临江一样样看过去，最后将小票拿了出来。这是一张奶茶店的小票，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只剩下了半张，好在上半部分还在，还能清晰的看到奶茶店的名字和购买时间。陆临江看了下，应该是他们吃饭的时候。
“我记得，从江澄他们进来后，Martina似乎就没出去过，这奶茶谁买的？”
郭俊毅看了眼陆临江手里的小票：“我一晚上都在闹，没注意谁进出包间了。反正都是自己人，问一圈就行了。”

陆临江仔细地看着那张纸片，在破口处很明显有湿掉的痕迹，他回忆了一会，随后说道：“我记得姜朗旻面前的水杯打翻过，这很有可能是那时候弄湿的。”
郭俊毅看了看那张小票，又看了眼躺在解剖台上的Martina，表情有些微妙：“这么说是姜朗旻的？如果是真的 ，她还真的很喜欢姜朗旻了，连对方摸过的小票都收。”
陆临江看了眼郭俊毅，随后问道：“姜朗旻那晚有喝奶茶？”
郭俊毅摊了摊手：“那就不知道了。”

“我先去查下酒店监控。”陆临江看着手上的小票，“再看看能不能查到她的病例，其余的回头再说。”
包间这种地方一般不会装监控，陆临江只能尝试着看看能不能从其他方面找到线索。他和唐华两人把酒店当晚的监控翻了一遍，终于能确定，那张小票，大概率可能是姜朗旻的。
“什么时候能有姑娘收藏我的小票？”唐华有些羡慕地感叹，“还是这么漂亮的姑娘。”
陆临江看了他一眼：“这还不容易，你请局里的姑娘们喝奶茶，包管她们追着你要小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