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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界夜歌(19)

作者:云吞凉凉 时间:2018-08-29 10:31:21 标签:灵异神怪 生子 双性 产乳 女装 黑帮

  “扑佢个臭街!你老母班潮州佬怎么砍都砍不完,斩完一个又一个!” 再度砍翻两人,肥佬强将豁口的西瓜刀丢掉,又从腰侧换上把新的。他上身裸露,前胸后背半是鲜血半是汗水,猛然回身出肘将一名袭来的潮州帮四九击飞出近丈远。 数米外的大口辉已然挂彩,闻言咆哮道:“青龙头堂口那些人都被雷公赶来这里,潮州佬自然就多帮手!倒是川龙堂口那几个红棍,怎么还不带人追过来打,难道是想留在金汤浴场做全套马杀鸡?屌你老母个臭閪!” 肥佬强抹了把额头,回道:“阿辉,权哥说过会叫人过来,我们再撑一阵!” 大口辉提棍横扫,将身周两人打退,怒骂道:“早知荃湾堂口的人那么废柴,连那几条食屎狗也拦不住,还不如都靠我们自己!” 肥佬强将附近被砍伤的手下人向后拖了几步,昂首对大口辉的方向道:“现在讲这些根本没用,叫你的人把受伤的兄弟送下去,等雷公和权哥的人来帮手!” 话音未落,身后一记快刀劈过!肥佬强猛然扭身去躲,却仍被对方斩落臂上一小块肉。 “屌你老母!”他捂住伤处大喝一声,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涌出。 来人举着沾了斑驳血迹的双刀,在裤子两侧随意一抹,高声对肥佬强喝道:“买板唔知掟!扑街佬,别以为和记扫过几个烂场就了不起呀!靠人多来踩我Tiger哥的堂口,当潮永福没人替你们收尸?” 他方一收口,便见肥佬强指着自己大笑:“Tiger哥……哈哈哈哈!什么Tiger哥,这么威风吖?明明是陈家昌在荃湾西养的一只狗,竟然会跑到市中心乱吠!是不是在海傍被人一路打过来,都来不及逃?你是Tiger还是汪汪呀?哎,我好怕!”  Tiger闻言暴怒,一张脸上颜色通红,当即破口大骂:“扑领老母呀无浪鸟!” 肥佬强则一脸不屑地挖了挖耳朵,用嘲讽的口气回敬道:“无浪鸟?也好过你条被赶来的食屎狗!”
  “扑你父!”
  话间两人火气爆开,很快缠斗在一处。大口辉见状不妙,一路往肥佬强所站的地方挪去,途中又收拾掉几个潮州帮的人,回身令手下尽量将受伤的兄弟往外送,但很快便有腿脚快的回来传信——“辉哥,不好了,桥头被潮永福的人占掉!”
  大口辉闻言一惊:“什么?雷公那群人明明追着他们过来,现在却找不见?一个个死到哪里去了,还不来帮手!”
  手下有人道:“来了好多个潮州帮扑街!辉哥,要不要走?伤的人不少,再来阿森那边要送不出去!”
  大口辉刚要发话,手中的钢管却在过度敲击之下断作两截。他低骂一声,从地上昏迷不醒的某人手上取过一把砍刀,厉声喝道:“扑佢个臭街老母閪!荃湾这群人不会是在玩我们吧?”
  不远处,肥佬强身上多了几个伤口,与他搏斗的Tiger也好不到哪里去,腰侧被刺伤后血流不止。
  “强哥——你怎么样!”
  “屌你老母!就算在玩我们也要打!现在退也是被人堵,反正权哥他们已经推平柴湾角,不如和他们拼了!”
  两方人马斗的天昏地暗,如此又拖延过半刻。就在肥佬强、大口辉一众人数愈发缩减时,阿明带着三车共五十人直扑战团。阿虎、阿昌等底层古惑仔们一路得听老四九大肆宣扬斩够人便可做红棍拿饷银,一只只眼里都露着渴盼的光。
  甚至在车未停稳的时候,他们便扯开门跳下去,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对集合中的潮州帮“清场”,口中尖啸着“斩死班扑街冚家铲”!
  阿明蹙着眉,对电话另一头道:“权哥,正在清场。川龙堂口的人没来。”
  阿虎正步步紧逼地追着匆忙抛下肥佬强准备逃离的Tiger,他知道这个人能与肥佬强打,他的身份并不低,起码比自己在和兴胜里的地位高。这也意味着,只要他搞定眼前的黄发男人,一定能算做为社团立过功劳。
  每砍一个,就离红棍近一点。
  “别走!”
  阿虎紧跟着目标不放,虽然从速度上来说他远胜于Tiger,但对方到底久居荃湾,对大小岔路和民居的分布要比他清楚得多。很快,完全不清楚附近路线的阿虎就迷失在了栅栏和窝棚里,四处摸索着找人。
  “你老味……死到哪里去!等找到我一定斩死你!”
  跑上二楼,阿虎终于在蹩仄的小巷里看到Tiger鲜明的黄色头发。他瞬间兴奋起来,三两下撑住木梁,翻身跃上铁棚,在民居的屋顶与对方并行。下一个转弯口,阿虎直接从二层楼半的空中跃下,重重压在Tiger肩头,手中的西瓜刀也瞬间捅入对方的背部。
  “扑你个臭街,死未!”
  半小时后,围杀彻底变成单方面的追砍与逃亡,林展权与雷公的人顺利侵占潮永福几大堂口。受了伤的肥佬强在黎仔的搀扶下来到Tiger的尸身前,一脚踢歪他的脸,骂了句“扑街”。随即,他把阿虎唤到身前,点点头道:“一山不能容二虎,做得好,我会和权哥提下你。”
  阿虎和手下兄弟闻言大喜过望,欢呼道:“多谢大佬!”
  肥佬强笑了笑:“以后好好做!别给堂口丢脸!”
  而距离此地几个街区外的某处,区别于众人得胜后欢快的心情,林展权的脸上却少了几分喜悦。他打电话让参与行动的堂口坐馆们各自善后,阿明、耀仔分头处理先前交代的事宜,又请阿媚代为看顾元朗堂口。
  雷公与他合力打下潮永福,以及炳佬手下堂口硬抗潮义安,想必已传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相信不多时标爷便要亲自来荃湾问清来龙去脉。无论怎么说,这种大事林展权未经上报龙头便擅自行动,明显不合规矩。虽然他已提前给标爷的私账过了一百万,但这不意味着社团里的有心人不会追究他的所作所为。
  林展权揉揉眉心,点一支烟,深深吸进自己的肺里。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几天要留在荃湾处理,否则遗祸无穷。
  想到可能滞留的时长,林展权又拨通了阿媚的电话。
  “权哥?”
  “嗯。强哥他们这两天就回去,我会晚几天,堂口的事暂交给你。”
  “好。”
  “还有我家里。就他自己一个,你得闲去看下他。”
  “知道啦。”
  林展权与雷公的所作所为在帮会势力中引起轩然大波。潮永福遭到和兴胜元朗、荃湾堂口双面夹击,当即元气大伤退走别处。残余人马进行零星反抗后伤亡惨重,叔伯辈的帮会老人无奈之下,终于叫停所有堂口的一切行为。因台风延误飞机多时的陈家昌也急忙辗转多方回港,连夜迈进潮州商会总部,寻求解决之法。
  三日后,潮永福现任龙头添叔修书一封,邀和兴胜现任龙头标爷赴隆兴酒楼谈判。
  因涉及私密,酒楼包下整场后被社团势力围拢,外人不得进入,所以当时的情形极少有人知晓。许多年后,就在港岛帮会的传奇随着当地电影业的消亡一并步入尽头时,肥佬强的子女却在他的口述下整理出与和记命运起伏密不可分的传记,中间有少许文字提及了这场交易。
  “他们当然还想打啦,堂口都没了,还要怎么混?但当时我们已经找过荃湾那边的鬼佬总警司,外面一圈有警员巡逻,没人敢妄动。等两边的龙头说完话,还在做元朗区话事人的权哥上前敬了酒,和他们重新划了地盘,又出钱给潮永福的人做‘安家费’和‘汤药费’,讲大家以后各自发财。”
  “等到散场,当时做屯门话事人的炳佬就来找权哥算账,说一定是他搞的鬼,要弄到他们和潮义安势同水火。哈,我还记得权哥那时给他倒了杯酒,开口讲:‘那不如等大家休息两天,一起打潮义安?’”
  “再之后我们便与炳佬带来的人吵起来,一直到标爷发话打圆场。到现在一定有人说权哥做事太绝,但往回几十年,我们没人觉得哪里有问题。是坐馆也好,是红棍也好,是四九也好,重要的是有饭吃、有钱拿,你不绝别人,别人要来绝你呀!”
  地盘被和兴胜占去不少,潮永福全帮上下乃至整个潮州一系皆有颜面大失之感,相反,和记八个社团则不断发出赞许和感叹。尽管这些崇敬大多浮于表面,更多的是准备旁观潮州帮可能进行的报复,毕竟“多只香炉多只鬼”,被盘剥的利益与被削弱的权威重叠,无论哪个社团都不想成为刀俎下的鱼肉。
  但对于常年盘踞在北部的和兴胜来说,种种所为不仅是对社团建立以来好狠斗勇声名的最好延续,更让它迈出了野心勃勃向南进发的第一步。
  第二十三(粤语+普通话)
  林展权留在荃湾的时间比众人想的要久,与标爷、雷公重新划分了社团地盘后,因忙于安排眼前的各项事宜,他短期内无法返回元朗,一切暂时交由阿媚看顾。
  包括甚少有人知道的“床伴”,哑仔。
  “他好细胆,呢两日打风怕佢会惊,你帮我睇住佢。”
  听着对方专程打电话来嘱托,阿媚勾起唇角笑了笑,回道:“得啦,我识做。”
  这是半个月来,她第三次去林展权在元朗的居所。
  提着雨伞上楼,打开房门就能看见听见响动走出来的哑仔。少年穿反了两支拖鞋,十分急促地抬起头,对阿媚露出极度企盼的表情。但很快,那双包含希冀的眸子就黯淡下去,因为来人是阿媚而非林展权。哑仔纤长的羽睫微微垂下,神色难掩失落。
  “唔……”
  披着不合身的宽大睡衣,哑仔乖巧地走进屋去,找来热水壶为阿媚倒茶。他双手捧了玻璃杯送到她手边,见阿媚对自己善意地笑了笑,少年发出几声小小的气音,客气地示意她趁热饮用。
  目光从哑仔纤细的身形上扫过,阿媚点点头道了声谢。小坐片刻后,她放下手提包,起身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满满地塞着蔬菜和肉类,和前两回她过来时差不多,看上去基本没被动过。
  阿媚知道,养囝仔的地方一般不允许他们吃得太多,因为这些人与妓女不同,一但窜起个子便大概率会失去恩客。她猜测哑仔也大抵如此,一来习惯了穷苦;二来知道自己的处境,怕个子渐长会失去男人的宠爱,便也不愿多吃。
  但即便如此,他摄入的食物还是少得过分,尤其在林展权要求阿媚看顾的情况下。
  “哑仔,你过嚟。”
  少年轻颤了一下,抓着衣襟缓缓走到阿媚身边,小小地“嗯”了一声。
  阿媚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与自己的额间比对一番,轻声询道:“有无边度唔舒服?”
  哑仔摆了摆手,似乎有些内疚地低下头摇了几下。
  阿媚俯身抚上他的脸,柔嫩的皮肤并不烫手,但仍然泛着小片红晕,眼角也染着哭过一般的粉色,让哑仔整个人看上去颇有些病态的柔弱感。
  替他拽好身上明显属于林展权的睡衣,阿媚开口询道:“上次见你嗰时,你都死死下无气无力咁,今日连块面都红卜卜,係味发低烧?你训上张床,我帮你度体温。”
  “唔嗯……”
  少年轻声应下,趿拉着拖鞋走回卧室。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也严丝合缝地紧紧覆住大片玻璃,阻挡一切可能透入的光。七月几乎被台风占满,这样的影响之下,屋内更显昏暗。
  哑仔膝行上床,掀开被褥钻进还带着暖意的薄毯里。他的双手搂住林展权的枕头,将面容贴上去摩挲蹭动,身下还压着数件男人平时常穿的衣物,让各种布面紧紧地与自己相贴。少年白皙纤长的双腿夹住单薄的衬衫,不时用微凉的纽扣颗粒挤压酸痛的足尖,仿佛这样就能减轻浑身燥热到近似沸腾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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