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欢如梦(16)
“你可不能这样啊安毅，你想想你们年轻的时候去长白山玩，你俩走丢你又发高烧，深山的风雪天里是谁不离不弃的背你十几个小时你才捡回一条命的。”
“还有你创业，枭枭眼睛都不眨的一年多少亿给你投。”
“你闹这么多年枭枭也都忍着，逢年过节什么都不差我的。但是每次让你跟他见个面你都推三阻四。”
蒋美娇还在继续：“问你个原因，你憋半天出不来一句话。我跟你说安毅，我从小就教你做人不能花心，你父亲当年意外去世，多少人劝我拿掉你，可当时二十岁的我都知道，不能因为生活艰难就忘记和丈夫说好的事情，人要从一而终。如果我当年意志不坚定——”
谭安毅两手垂下来听母亲的教育，是的他很听话，从来不花心。可秦枭他……
也正是因为蒋美娇对秦枭的信任和看重他才一直不敢说实情。
“别说了，我知道!”谭安毅闷闷的打短她。烦躁的他又接着低吼：“没有，我没有其他人!”
蒋美娇被性格很好的儿子露出来的烦躁惊的凝住表情，安毅的性格很好，就连叛逆期的时候都不会跟她说话大小声。
她的表情让谭安毅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很差，遂放软了语气：“你别乱想，什么都没有，我去洗洗。”
*
谭安毅的习惯是晚上洗澡的时候不带手机，手机就被他随手扔在床头。
蒋美娇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回去洗碗，洗完碗在餐桌旁坐了一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由自主的就朝着谭安毅的手机去。
谭安毅的手机密码她知道，解锁后，干净利落的翻到通话记录上。
最新通话显示的果然不是康海，这种异常更加让她断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毫不犹豫的就按下了那个电话。
响了几声，那边就接了起来，然后传来的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声音。
“谭总……”
那声音带着怅然若失，怎么听都是余情未了。
蒋美娇更加断定自己想法，拿出她多年在市井中摸爬滚打造就的彪悍泼辣，劈头盖脸的就骂。
“你好，我是谭安毅的母亲。你说你缠着我有家室的儿子你要不要脸，我告诉你最好识相早点滚蛋，小姑娘做什么不好，学人做小三和狐狸精!有我在你别想跟我儿子有什么发展!”
“我儿子和对象关系好的很，根本不是你能破坏的!”
“你这种破鞋在旧时代是要被浸猪笼的——!”
谭安毅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还听到了一点尾声，他快步跑过去劈手夺过来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康宁已经挂断，只剩嘟嘟嘟的忙音。
“你干什么？”谭安毅声音大了一点低吼蒋美娇。
他就听到破鞋和浸猪笼这些难听的话，前面不知道对康宁已经说了多少难听的话。
谭安毅反手拨回去，响了两声，那边进入了挂断的忙碌中。
“你——!”谭安毅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的妈妈说什么，他烦躁的把手机扔床上。
双手掐在腰上无奈的呼气让自己情绪平缓：“你怎么可以对人家说这种话，你有没有待人基本的礼貌？我跟人家女孩没关系!还有，我就弄不清楚了到底秦枭是你儿子还是我是你儿子？”
谭安毅生气的模样对于蒋美娇来说实在是太陌生，现在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为了个女孩对她这样急红了眼，还是短短时间内两次。
蒋美娇退了一步就开始哭。
是那种一点也不压抑的嚎啕大哭，她边哭边说。
“你那个死鬼爹在你几个月的时候就去了，我那么年轻偷跑的异乡才把你生下来，为了你我多少年有家不能回，现在你——”
说着她坐下来，哭的更加厉害，渐渐的开始抽泣。
那种独属于病人的，空气进入气管越来越少的抽泣声。
谭安毅马上服软：“别哭了别哭了，都是我的错妈妈。”
蒋美娇却不理，边抽泣边对掏出自己的手机，当着谭安毅的面按了几下后，拿到耳边，等了片刻说。
“枭枭啊，你来一趟。”
“对，就现在!”
……
秦枭进门看到的就是谭安毅和蒋美娇相对无言而坐的画面。
蒋美娇的脸上还挂着泪，谭安毅坐在一边明显已经劝了很久的满脸愁容。
秦枭向来对蒋美娇很有一套，他看了谭安毅几眼大概就了然了情况，抱了一下蒋美娇，放软声音。
“怎么了阿妈？”
“不要跟安毅生气啊，他最在乎的就是你了。”
谭安毅最不喜看秦枭虚情假意的模样，此刻他来了也不用担心蒋美娇的病情反复，谭安毅索性在那两人的交流中豁然起身，大步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 21 章
谭安毅听着外面秦枭低沉的声音不可控制的陷入回应。是的他妈妈说的对，他已经快要忘记年轻时去长白山完差点死在那的事情了。
细节更是已经记不清，依稀只记得有个女孩在大冒险游戏的时候亲了自己，就逆了秦枭的麟，当晚在自己还懵的时候，他就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那是他们的第一次，头破血流的第一次。
如果不是他突然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自己又怎么会发烧。又怎么会迷失在雪山里。
又哪里用得着他背着自己在雪山里徒步十几个小时？
当时谭安毅看秦枭那张年轻又坚持的脸心里都是感动，觉得可以和他过一辈子，而现在再想起来总会觉得悲伤。
那样的秦枭，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房间外面闹的声音结束的很快，一直响着的是秦枭低声安慰的声音。
“阿妈你先休息，你说的女孩我知道，是安毅公司的员工……安毅跟她没什么关系……”
谭安毅冷笑，秦枭明明自己介意康宁介意的要死，在蒋美娇面前却是这么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
果然，这边推开了谭安毅的门。，秦枭就再也没有刚刚在外面大度得体的模样，他站在门边隔了很远质问。
“为什么还要跟她接触？为什么她还在？”
谭安毅根本没看他，神情冷漠的像是没听到。
以往这种时候秦枭大概会先用行动占有了眼前人再耗费言语，但今天他像是被钉在了脚下的那块地方，只盯着谭安毅，神情挣扎间犹如困兽。
秦枭记得谭安毅说他恶心和脏，此刻他忍着不去碰谭安毅，内心情绪忍到极致的他仍不肯示弱，语气间没有半分商量，仍是强硬的要求。
“让她走，我什么都按你的意思做。”
谭安毅终于看了他一眼，那是极尽藐视的一眼：“你回去吧。”
秦枭被他那个眼神激的冲动，血往脑门聚集。动作迅猛的就将谭安毅按倒压哦了过去，谭安毅身体半陷在柔软的床垫里，面对着的是秦枭那快喷火的眼神。
“我什么都按你的意思走，你不乐意的事我都不做！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秦枭的声音压抑而痛苦。
谭安毅推开他，不接他话的内容。冷漠的神情透出一丝痛苦和颓败。
“秦枭你先回去，我现在心里很乱我们的事情回头再说。”
秦枭抓着他的胳膊，眼神在他的脸上来回的看了几次，秦枭不愿意走，他和谭安毅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可谭安毅的表情郁卒，秦枭明白他有多在乎这个独自将他带大的母亲。虽是不愿走，秦枭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跟他争论下去。
秦枭凑近谭安毅耳边带着温存的蹭了几下，最后亲上了那片光洁的皮肤：“我希望下次见面那个女孩已经离开你的公司。”
谭安毅冷脸推他。
不欢而散。每每见面好像都是如此收尾。
*
不过也有令人开心的，第二天在公司谭安毅见到了康宁。
康宁远远的看见他就把头低了下来，手上忙乱的弄着因为昨天没来而积压的工作。她的眼睛肿的肉眼可见，但仍对找她来报销的同事勉强的笑了一下。
谭安毅内心觉得万分抱歉，人家好好的一个女孩，就因为一个电话被自己的妈妈骂的那么难听。
他寻了个理由让康宁来自己办公室，准备替蒋美娇表示抱歉。
康宁低着头进来，纤细白嫩的手指绞在一起。不怎么看谭安毅，低眉顺目也能看出倔强。
“有事吗谭总？”
谭安毅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咳，那个今天天气挺热的给大家统一叫个饭吧，那个，辛苦你一下。”
“好。”康宁回答，转身准备出去。
“康宁……”谭安毅叫住她，因为鲜少跟人道歉的原因他显得很无所适从，看着康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只能干巴巴说。
“对不起。”
没有解释，就只是干巴巴的对不起。
谭安毅并不知道，这简单的三个字让本来决定做完工作就写辞呈的康宁心里一软。
她睫毛闪烁了一下，那双剪水般的眼睛亮亮的。
“没关系，不怪你。”
谭安毅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
蒋美娇却没有放弃搞事情，谭安毅上班后她准备了很多吃的，她准备去自己儿子公司送吃的，顺便看看昨天晚上自己说的那个不守妇道的女孩，秦枭大方，她得出手把那女孩从谭安毅的公司弄走。
她就这样提着一堆食盒出发了，还特意穿了红色，显得攻击性足一点。
她没打电话给自己儿子，她意图在于去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还能“捉奸”。
自己儿子糊涂，她可不能让他糊涂下去。虽然现在自己儿子管着一家公司，但真正的大头还在秦枭那，枭枭对安毅好，不在意钱财，可要是有了这么个女孩子，那在意不在意的肯定又是另外一说。
长期的贫穷把她的思维变得市侩而凶悍，可她风风火火的到了梦三千的写字楼却棘手了。梦三千的写字楼是5A级，安保做的很好，进电梯间一道门禁，电梯里还得刷卡才能到固定楼层，没有给谭安毅电话的她被门禁拦了个结结实实。
而好巧不巧，此时的康宁正下楼接集体定的员工餐，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年纪不小的妇人在跟保安争执。
“我就去十六楼的呀，你们帮我刷下卡就可以了，不用那么麻烦打电话确认的……”她穿着优良，保安并没有为难她，但她还想着突然袭击。
而另一边，接了外卖抱着大大箱子的康宁路过站定。她本来就心善，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想帮一把。
随即她从箱子后面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对着跟保安争执的蒋美娇说。
“我是16楼的，你跟我一起吧。”
蒋美娇眼睛一亮：“哎哟，女娃娃怎么抱这么大个箱子！快让阿姨帮你！”
她眼疾手快的就帮康宁分担箱子的重量，顺利的通过了门禁又进了电梯，还一路跟康宁热聊着。
蒋美娇其实人不坏，见到这女孩能干又心善不自主的也就露出自己的善意。
出电梯时候已经变成蒋美娇康宁两人抬着箱子。
“谢谢阿姨，我到公司了你不用送了。”康宁用指纹开公司的门时，对着站没走的意思的蒋美娇说。
蒋美娇嘿嘿笑了一声，脸上都是骄傲的凑近康宁说：“我来找我儿子，他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笑着的康宁在一瞬间表情凝固。
蒋美娇挂着笑的脸在看到康宁笑容凝固的脸后，慢慢的也意识到了什么，……
她搓了搓手，笑容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