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之交(39)
不远处,社区的小广场上正放着广场舞的音乐,老孟家所在的这个苑子,从前是国艺院的家属区。
如今干部们都退了休,闲来无事儿,就在小广场上跳起了广场舞。当然老艺术家们的广场舞和外边儿的业余广场舞,还颇有些不同,光是在水平方面,也是能立见高下的。
费应行瞧着觉得有意思,抬了抬下巴一指远处的小广场,问孟涟:“你家两位老太太在里边儿吗?”
孟涟闻言摇了摇头,“她们俩嫌小广场上太热闹了,通常都窝在家里看连续剧。”
费应行轻笑一声,看来孟涟这喜静的性子说不定真是遗传的。
“那个...”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孟涟突然犹豫着出声道:“今天上午去剧团的时候被通知,今年可能会去外地巡演...”
“大概得出去三个月的时间...”孟涟的声音很轻,像是飘忽不定地浮在空气中一般,却听得费应行心下一沉。
见费应行一声不吭地颦起了眉,孟涟的声音一顿,垂下眸没敢去看费应行的眼睛,“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孟涟这话刚落,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费应行突然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涟涟,你是不是对我的喜欢有点儿误解?”
“你觉得我要是想见你的话,打电话哪里够?”
“我得亲眼看着你,才能算是心满意足。”
费应行的声音很沉,闷闷地从胸腔里传来,听得孟涟为之一颤。
两人此时恰巧走到小院的背后,正是路灯昏暗之处,除了些许蝉鸣和风声,四周悄寂无人。
孟涟透过夜色,同费应行那双眸色深沉的双目对视着。
费应行双目中慑人的幽光像是原野上的孤狼一般,让孟涟根本动弹不得。
直到一个带着疼痛的吻落到孟涟的唇边,那束光才算是彻底熄灭。
孟涟的眼前是一片黑暗,而耳边却满是费应行粗重的鼻息声,他的嘴唇被身前的男人狠劲儿地吮咬着,每一下,都像是饱含着不舍的思念一般。
也许孟涟此时还没弄明白,但费应行自己却再清楚不过,在孟涟将那个消息说出口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黑暗中的吻,急切又动人。
趁着四下无人,费应行的姿态要比白日猖獗不少。他的一双大掌没有像白日那般规规矩矩地搭在孟涟的腰上,而是在夜色中暗自往下逡巡着,直到隔着布料覆上了孟涟柔韧的臀丘,才耍流氓似地又揉又掐起来。
臀肉被费应行的一双大掌肆意妄为地揉弄着,孟涟全身一僵,几乎轻叫出声。
他能感受到臀瓣被费应行那双使坏的大掌狠劲儿向两边掰开到极致的撕扯感。
这样带着疼痛和羞耻的快感让孟涟全身轻颤起来,哆哆嗦嗦地将自己藏进了费应行的怀里,他的额头抵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上,孟涟知道,他此时的心跳已然过速,可费应行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耳边除了从上传来的粗重鼻息声,咚咚的全是对方急促而有力的心跳。
这一瞬间,让孟涟有了些错觉,两人的心跳像是互相较劲儿一般疯狂鼓动着。
“别...别弄了。”孟涟的声音很轻,要不是实在被弄得狠了,孟涟也只会轻哼两声。他全身无力,双腿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发软到几乎站不住。
费应行的目光一直低垂着注视着怀里的孟涟,他沉迷地看着怀里人软发下露出的一段雪白后颈。
见孟涟支支吾吾软着声音求饶,费应行眼眸一眯,目光更沉。他非但没有轻饶对方的打算,反倒是变本加厉地埋下头,去啃咬那段轻颤着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孟涟吓得不轻,虽说两人此时正躲在角落,但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有相识的邻里路过。
他紧张地推了推费应行的肩膀,却怎么也推不开。
直到不远处传来了路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费应行才算是舍得收手,放开了孟涟。
孟涟至始至终都垂着眼睫,没好意思抬眼去看费应行此时的模样。
可费应行却恰巧相反,一双深邃的眸子藏的满是最纯粹的热忱,而深黑瞳孔里倒映着的全是孟涟的身影。
两人此时的状态都说不上太好,不知什么时候,费应行的下边儿竟硬了,几乎是完全勃起,鼓鼓囊囊的一大团在裤裆里戳着。
孟涟本就垂着眼,此时却十分在意地盯着那处发愣。
费应行倒是脸皮厚得很,反正自己下边的玩意儿也不小,索性就大大方方地让他看。
即使这样费应行也不忘抓着机会使坏,他偏着头去看孟涟此时的神情。
孟涟呆愣愣的模样,直把他逗乐了,他轻笑一声,打趣道:“你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害得它一时半会儿都消不了。”
费应行的声音比白日低哑不少,此时懒洋洋的带着点儿笑意,听得孟涟耳尖瞬间就红了个彻底。
“那个...要上去坐一会儿吗?”孟涟轻咳一声提议道。
费应行笑笑:“这样怎么上去?要是让两位老太太瞧见了,影响多不好。”
“你走我身后,直接去我房间就行。”孟涟的眼神有些闪躲,似乎是不想叫费应行把自己眼里藏着的那点儿期待给看去。
孟涟这个带有邀请性的提议,费应行说不心动绝对是假的。但要是去了孟涟的房间,他可保不准不干点儿什么更过分的事情出来。
但两位老太太都在家,又只隔着一堵墙。像这样背着人家折腾人宝贝孙子的事儿,怎么听都有点儿十恶不赦,像是在犯罪一般。
别看费应行平时对着孟涟的那股黏糊又张扬的劲儿,但其实里头的分寸,他都清清楚楚。
他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反正下周有的是机会。
俗话说有舍有得,才来日方长。
可费应行还是用了十足的定力,才算是没让自己没心没肺地顺着孟涟的意思答应下来。
他垂眼看着面前的孟涟,见孟涟也正望着自己,他轻笑一声,抬起手来亲昵地揉了揉孟涟的耳垂,俏皮地眨了眨眼,哄道:“听话,我在下边儿看着你进屋。”
第48章
Z市的高中基本都有在春末组织春游的习惯,也就是所谓的地理研学。
这项传统的起源还得从Z市两大国重高中之一的实验中学说起。
实中作为Z大附中以外另一所名校,在Z市教育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其自由开放的学风,在近几年甚至影响到了Z市教育改革的风向。
地理研学在实中已经有近二十年的历史了,如今在教改的引导下,Z市大多学校都跟风设置了这个实践项目,但唯独一所学校,Z大附中。
附中在Z市是出了名的严格教学,不仅没有课外活动,连同着法定节假日都鲜少放足过假期。
而Z大附中的学生们平时也只能一门心思的学习,除了竞赛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学校组织去校外的活动。
但也只有Z大附中这么一所学校,能在教改的高压下,把自己的教学风格贯彻地这么彻底。
但今年却有些意外,Z大附中一改从前,竟主动向教育局申报参加地理研学项目。
虽然两所学校明面上看来是竞争关系、水火不容,但背地里其实还能算得上是友好校,两边领导和老师都多有相识,因此今年附中的地理研学将同实中一起进行。
与实中全体高二文科生必修的情况不同,Z大附中面对高一学生,实施自愿报名制度。
因此这次Z大附中报名参加的学生两个校区加起来一共三个班左右的人数。
这次研学的地点选在临市的善松山上,离Z市大约有四个多小时的路程。
因为海拔高至三千多米,春末时节山顶上都还卧着积雪。
恰巧这几天连日的春雨,温度降了不少,据说山顶上又开始下起小雪。女孩儿们要是带上冬天的衣物,一个背包显然是装不下的,不少女同学都推了个小箱子来。
孟涟的行李不多,一个背包足矣,他也不着急上车,就同着费应行、贺音杭、王烈几人守在车下,帮女孩们把行李箱往车腹里装。
文科班本就男同学不多,男生们几乎全留在车外搬运行李,唯独叶挚一个人孤伶伶地蹲在马路牙子上发呆。
孟涟起先还没注意,走近一看,才发现叶挚鼻子上不知什么时候竟贴着块黄灿灿的橘子皮。
王烈也瞧见了小椰汁这副傻样,立马毫不留情地嘲笑出声。
“靠,椰汁,顶着个橘子皮傻蹲那儿干嘛呢?”
要换做平时,叶挚这时候早就和王烈互怼起来了,可今天这声嘲笑却一点儿作用也没有,只换来叶挚有气无力的一个白眼。
孟涟见叶挚状态不对,问道:“椰汁他这是怎么了?”
此时贺音杭提着行李正巧路过,他幽幽轻瞥了远处小椰汁的背影,无奈沉声道:“别管他,他晕车,这毛病谁都救不了。”
王烈一听贺音杭这话,立马乐了,“卧槽,这还没上车就开始晕,合着叶挚这体质光看一眼长途客车都能歇菜啊。”
“本来没多大毛病,全是娇气闹的,要怪也得怪贺总平时太惯着他了。照着叶挚这德行,你越是理他,他越来劲儿。”费应行朝着孟涟解释道,作为两人竹马级的知情人士,费应行嘴上一点儿也不留情面,张嘴就开始讨伐人。
本来叶挚无精打采的,一看到费应行这副嘲笑的嘴脸,想起费狗最近情场得意的得瑟模样,立马气不过地站起了身,做出一副又凶又恶的样子,抄起拳头就要过来打人。
“操,三分,说谁娇气呢!你最近挺得意啊,要上天了?”
费应行也懒得和他闹,满脸嫌弃地挥了挥手,嘴里骂咧道:“滚滚滚,一股橘子味儿。”
几人搬行李到最后,本以为上车之后只得去坐最后一排,可没想到女同学们刻意给他们留了两个连坐的位置,其中两个座位竟还是在第一排。
郑秋秋见几人上了车,连忙招呼道:“第一排那两个座位是给小椰汁留的,他晕车,估计前排得好点儿。”
她说着,话锋一转,随手朝着身旁空着的两个座位一指,“这边儿这两是给费校草和涟涟的。”
郑秋秋说完,眼神朝着王烈一扫,打趣道:“小烈子,你孤家寡人的,就过来和姐姐们一起坐吧。”
王烈一听,一副见鬼了的模样,“喂,不是吧。”
一旁坐着的班长王思伊见王烈还不领情,苦心道:“这也是为你好。”你老摻和人谈恋爱,狗粮没吃够吗?
王思伊没明着说,可她表情里透着满满的深意,王烈瞬间就看明白了,闭上嘴二话不说,就朝着郑秋秋后边儿的位置过去。
班主任张老师坐在最后一排,他秉承着实中老师的特性,除了上课时间,平时私下基本不怎么干扰同学们的活动,所以他这会儿一个人戴上了眼罩,一声不吭地窝到最后一排补觉去了。
刚启程的时候,车内的气氛还挺热闹,打闹聊天的,八卦互怼的,总之该吃吃该喝喝,倒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不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过去,车厢内就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大半学生都起了困意,但孟涟却没有余裕来小睡一会儿。他从上车开始就戴上了耳机,神情专注地听着戏。
这戏名叫《玉堂春》,是他们剧团后半年的巡演项目,也是孟涟首次独立担当主角的曲目。
这几天本该有练习的,但为了能参加研学,孟涟只好将练习往后排。
这边儿孟涟还在辛勤工作,可旁边的费应行却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了。
几乎是一上车,见孟涟要工作,费应行就老谋深算地立马戴上眼罩,一副抓紧时间补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