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情长(60)
是的,当温览看到班上同学与社团群发来的微信后,立刻想起了她。
那是被传了好几圈、沸沸扬扬的消息,没有提及具体的人名,只是有这么一个传言,说华大某个学生搞大了女孩的肚子后,不愿承担责任,甚至和同性勾勾搭搭,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当中对渣男的描述很明显是以温览为蓝本的。并且后续所谓的爆料,还说他被人包养,为钱不顾亲情,连母亲都不认了。
与此同时,温览收到了许多奇怪的来电,几乎都是一些人打来求约炮、交往,男女都有,简直莫名其妙。不过深思了半晌,他觉得应该是自己的个人信息被泄露了出去,最起码联系方式被放到了类似交友网站的地方。
“没事,我去给你挑个新号码,然后让阿卢帮忙删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谢南群也生气了。
温览说:“好,我觉得这不仅仅是针对我……里面还提到了你,说得很详细,背后应该不止刘静兰一个人的‘功劳’。”他在这方面奇怪地敏锐,也许是对刘静兰的性格有一定了解,又或者只是灵光一现。
谢南群骂了一句,随即风风火火地出门,没多久给温览拿了新的手机卡,号码依然是很吉利的那种。
然而,流言依旧如野草般疯长,一所大学风气如何开放,始终会有一部分人对同性恋嗤之以鼻,看到这种消息后不管真假就开始大肆批判。再者,温览和谢南群本身很优秀,在学院甚至校内都有一定知名度,暗地里嫉妒他们、想继续往上边泼脏水的也不在少数。
温览的心情倒没有太糟糕,也许是当天见面,他已经意识到刘静兰这个女人的品性比他过去了解到的更为恶劣,因此早有了心理准备。流言蜚语纵然可恨,但在不清楚楚梅是否知情的情况下,他并不想用太过激烈的方式澄清。
谢南群被他劝了几句,也按捺住怒气,找人暗地调查起与楚梅交往的人到底是不是当天他们偶遇的脖子有伤痕的男生。毕竟一个中年女人,不太可能那么快想到在网上尤其是华大相关的贴吧、公众号传播流言,肯定有人在帮她。
如果确实是那个人,他有很大可能对流言推波助澜了。更何况,通过岳秋,两人了解到对方的风评很差,喜欢拈花惹草,至少被他们目睹过与刘静兰的继女约会,又在食堂和田雨爆发过疑似男女朋友之间的争吵。
至于阿卢从岳秋那里得到了消息,表现得格外积极,立马将那些内容删掉了,还提议:“我去黑掉嫌疑人的电脑和手机……”华大的学生在校内的话基本上都会用校园网,因此有技术想要入侵,难度不高,只是有一定几率被发现。
“谢了。”谢南群给她发了个很大额的红包。直到这会,他们才知道原来阿卢和岳秋是堂姐妹的关系,骨子里都流淌着八卦因子。
有了阿卢出马,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那人与刘静兰联系的记录,并且翻了他的私密相册。里头有各色亲密照和聊骚记录,有楚梅,也有其他人出镜。除此之外,甚至有一些他与男人在床上的合照,极为不堪。
“哇,他是想时不时拿出来回味吗?”岳秋啧啧称奇,“自诩直男,嫌弃同性恋,结果自己私下玩得真疯。”
阿卢回:“堂姐,你别看了,当心长针眼。”
温览手里也拿到这些照片,随便翻了几张,就流露出厌恶的神色。这个叫王禄的人看起来人模人样,却男女不忌,骗了不少人的感情,连告诉楚梅的姓名和学校都是假的。
而刘静兰与他做了交易——王禄给钱,她将孩子的事情栽赃到温览头上,即使最后暴露了,也不过是造谣而已,不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如果温览碍于母子情分或者名声,愿意向她低头,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作为生养了温览的女人,刘静兰并不将他看作是自己的儿子,反倒认为他与前夫一样是她生活曾经的污点。她恨这个儿子,也恨自己看走眼,从前找了个懦弱的男人,现在的丈夫又是个花花公子,还有个与她针锋相对的继女,从而更加迁怒于温览。
“又蠢又坏。”谢南群冷冷地吐出一句。
阿卢还在输入,一行行文字跳出:“……我存了好几份,如果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发出去。”
岳秋急忙开口:“送一份给田雨吧,她现在算是王禄的‘正牌女朋友’,最起码周围的人都这么以为。”只不过,田雨似乎不清楚她喜欢的人背地里劈了多少条腿,也许知道真相之后,她会气得晕过去。
出乎意料地,这天晚上,田雨真身出现,发文爆出王禄的各种龌龊事,无论是劈腿劈成八爪鱼,抑或当初为刺激骗了个男人,导致对方财散家破而差点在图书馆被报复性割喉的隐秘,全都抖搂出来了。
这下连自诩为八卦王的岳秋都震惊了:“什么?原来自习时被袭击的就是王禄?那事出来没多久就被压下去了,很少人知道……”
“我不知道啊。”阿卢表示无辜,“那一大堆东西我都打包发过去,可能里头有什么蛛丝马迹被她发现了?”
“也对,女人第六感很敏锐的。之前田雨没准是太痴情了,这会知道王禄是个渣,智商回归。”
温览倒是想起还在医院里的楚梅,问谢南群:“群哥,那,那楚梅——”
“她应该知情,但什么都没说。”谢南群冷笑,“没想到她这么痴情,给王禄生孩子还帮忙传谣。”
闻言,温览沉默了。先前的流言并未提及女当事人的年龄,但田雨的文章里,将王禄与十六岁的楚梅上床一事写得清清楚楚。尽管这不构成犯罪,但对王禄而言,和未成年发生关系这一点就足够令人诟病。
岳秋感慨道:“失恋的女人发起狠来,真是可怕。”
这些消息迅速盖过了先前的传言,又有各种石锤,越来越多吃瓜群众参与进来,王禄的名声一落千丈。刘静兰那边再不敢冒头,安静得像从来没做过阴损事那样。
但谢南群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让人将整件事告知她的现任丈夫。有了小三,那个经营着建材公司的男人早就对刘静兰失去耐心;而听闻对方想离婚,刘静兰怎么可能甘愿让出位置?
楚梅看着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又发现谎言被戳穿了,一咬牙偷了钱自己跑到医院做了引产。
清楚温览心软的性子,谢南群暗地让医院的人稍微照顾点楚梅,只是她年纪小,做这样一个手术很伤身体,要休养很久才能缓过来。
至于王禄忍受不了旁人的目光,又被不知名人士趁夜黑风高揍了一顿,不久后便退学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此外,更多人相信温览和谢南群是一对了,这样正好,基本没有女生或者男生来骚扰两人,也没人用谈恋爱的话题来调侃他们了。倒是许多女生兴奋得像在过年,温览瞄了几眼很久以前搜集月全食活动反馈时偶然加入的微信群,里头又多了一堆“啊啊啊啊啊啊啊”和感叹号。
第124章 124
流言渐渐平息,但造成的影响却很大,温览收到来自表弟的视频请求,接通后,对方也焦急地询问他这事的发展。
“都解决了。”温览不愿多谈。
表弟见他神色如常,稍微放心了点:“那就好……我刚参加了个比赛,好几天没看朋友圈。”
温览笑了笑:“只是谣言,澄清了就没关系。你参加了什么比赛?”
“一个创业模拟大赛。”表弟的语气多了几分嘚瑟,“队里基本都是大三、大四的师兄师姐,都说我表现好。”
“不错啊,待会我给你发奖励。”
聊了一会,表弟才斟酌着语气,说出今天与他视频通话的来意:“呃,哥,你今年别回去上坟……”
温览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家里也知道了?”
“嗯。”表弟面露为难,“是刘——故意告诉我妈还有外婆,虽然她们不一定全信,但你回去肯定要受气。”
“嗯,我知道了。”温览长长叹了一口气。
结束了视频聊天,温览坐在电脑前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才从柜子里拿出先前去银行开的定期存折,里面除了他这些年的部分收入,还有向谢南群“借”的一大笔钱。
正好,谢南群从阳台进来,看到他拿着存折发呆,问道:“怎么了?”
温览回过神来:“我……还是想过两天回去一趟,最起码要把钱送到她们手里。”他早有这样的想法,既然亲情淡薄得还不上陌生人,现在也不需要所谓的长辈供他读书,不如用钱换两清,对大家都好。
“好,我陪你回去。”
这件事不出意料地顺利,老太太甚至没说一句重话,也没问温览是否与同性有过分亲密的关系,脸色淡淡地收下了存折和密码:“当年我就看不上刘静兰那个女人,对你,也是如此。”
在回程的火车上,温览靠在谢南群的肩上,比平日更沉默了许多。黄昏的光斜斜地从窗外打进来,让他的脸一半清晰,一半朦胧,看不清楚表情。谢南群微微侧过头看他,神色柔和,低声说:“回去想吃什么?我们到街上吃夜宵吧。”
温览眨眨眼:“群哥给我煮碗面……”
“也行,宿舍里还有一包没开封的乌冬,再往里头打个鸡蛋。”
……
今年的红色演绎大赛在五月下旬才举行,阿卢的班级进了决赛,因此岳秋动用关系找了一叠门票,分发给认识的人。温览和谢南群也拿到了,正好可以转换一下心情,顺带支持一下帮了他们很多的阿卢。
“我会留下来,别担心,现在正是组织需要我的时候……”阿卢扮演的女间谍穿着暗色旗袍,与同为地下人员的好友告别,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即将面临大搜捕的城市街道。他们这一出戏叫《黑白玫瑰》,班上男生太少,所以是一群女生的主场,像一朵朵玫瑰绽放在舞台上。
在台下,温览看得津津有味,一旁的谢南群心里一松,知道他心情好。他又想起了他们参加比赛那次,被偷偷留下的收藏品还放在抽屉里,不由得勾起唇角。
于是当晚回到宿舍,谢南群哄着男朋友戴上那副金丝边眼镜,笑眯眯地凑上去亲他:“看比赛的时候我就想……小篮子戴这个特别好看……”
温览发出一声顺从的叹息,被困在门背与温热的怀抱之间,谢南群的唇舌滑过他的脸颊,然后落在锁骨上。他隔着一层镜片看得很清楚,对方的舌尖像灵活的蛇,在敞开了衣襟后露出的胸口湿漉漉地纠缠。
那双手也是如此,白手套的材质有些粗糙,在抚摸间带来令他战栗不止的酥麻,从腰腹到胸膛,在重新开始接吻时温柔地按揉着心口的位置。
“哈……我要喘不过气了……”温览撒娇一般说道,软软地推了一把压在身上的人。
谢南群转而凑到他脸侧,然后是耳朵,用很暧昧的方式舔了舔耳垂。与此同时,两人紧紧相贴,之间几乎没有缝隙。
偶尔有人从外面经过,脚步声很近,仅仅一门之隔,温览就有点紧张,腿也是软的。夏天刚刚来到,他们换上了短袖短裤,相互摩挲着肌肤就热起来,浑身都冒出汗水。他感觉眼镜上起了一层白雾,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却感觉手被带着按在了一个更加滚烫的地方。
“一起?”谢南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