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痕(24)
白阳羽自己放松了力道,在温文耀转过身来面对他之后,又一次凑上去,用力吻住了他的嘴唇。
温文耀瞪大眼睛,双手按住白阳羽的肩膀将他往前推,却一下没能推动。
白阳羽固执地抱住了他的腰,想要加深这个亲吻。
温文耀哪里肯妥协,这回抬起右腿,用膝盖撞向白阳羽胯下。
白阳羽脸色一变,被温文耀双掌一下子推开了,而且连退几步撞在了墙上,他看着温文耀,随后痛苦地弯下腰去。
温文耀愤怒地瞪着他。
这时,屋子里突然响起了门铃声。
温文耀还因为气愤而喘着气,他伸手指一指白阳羽,“我警告你!”说完这几个字之后,就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宋文然站在门外,问道:“文倩吃完饭了吗?”
温文耀退开一些,“你先进来吧。”
宋文然跟着温文耀进屋,走到客厅时,便看见饭厅那边白阳羽还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神情痛苦。
他放慢了脚步,奇怪问道:“怎么了?”
温文耀说:“不用管他,文倩在洗澡,你吃饭了吗?”
宋文然还是看着白阳羽,他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回答温文耀说:“我吃过了。”
温文耀对他说:“那你坐一会儿吧,她快洗完了。”随后自己拿起饭桌上的抹布,朝厨房走去。
经过白阳羽身边的时候,白阳羽一把伸手抓住了他。
温文耀狠狠瞪他,做口型说道:“放手!”
白阳羽小声说:“老师,我可能废掉了。”
温文耀冷笑一声,“活该!”
第25章
白阳羽深呼吸几口气,缓过了最初的劲儿,跟着温文耀进去厨房。
结果他刚刚一只脚踏进去,就听到背对着他正在洗碗的温文耀说:“我现在数一二三,在我数完之前你给我从我家里消失。”
白阳羽挣扎道:“老师……”
温文耀已经开始数:“一。”
白阳羽盯着他的背影,开始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二。”
他思想斗争结束,觉得还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退一步让温文耀消消气好了,于是说道:“老师我明天再过来。”说完转身朝着大门方向一瘸一拐走去。
宋文然在客厅里看到白阳羽打开门,问道:“走了吗?”
白阳羽对他点点头,“我先走了。”
宋文然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说道:“慢走。”
这边白阳羽刚刚离开,那边温文倩已经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她是一路小跑出来的,一下子冲进了宋文然怀里,“二哥!”
宋文然将她抱了起来,“洗完澡了?”
温文倩刚洗完澡时听到宋文然来了,便不由自主加快速度把身体随便擦了擦穿上衣服,她害怕自己不出来,宋文然会先走了。
“洗完了!”文倩说,“我们可以回家了。”
温文耀走到厨房门口,双手还是湿的,他觉得温文倩有点没良心,却还是不在意地说道:“快走。”
“大哥,”宋文然抱着文倩说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温文耀下意识晃了晃脑袋,“还不就是那样。”
宋文然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温文耀觉得他的问题里有别的意思,斜眼看着他,说:“你到底要说什么?”
宋文然笑了笑,“我元旦节要陪白院长回趟老家,如果方便的话,想让文倩留在你这里。”
温文耀还没回答,被宋文然抱着的温文倩已经呆呆地看着他,嘴唇撅起一点立即又收了回去,她双手揽住宋文然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上,什么都没说。
温文耀原本是毫不犹豫就要拒绝的,可他却看到了温文倩的小表情,顿时迟疑了一下。
宋文然说道:“不方便我就去找文浩。”
温文耀“啧”一声,“先把她留这儿吧,不方便我再送她去文浩那里。”
宋文然笑着点头,“麻烦你了。”
温文耀手一挥,没有再说什么。
——
元旦节三天假期,白崇计划要回去老家一趟,他已经提前告诉了宋文然,让他安排好这几天的时间。
白崇老家距离崇丰市有将近四个小时车程,距离不算太远可是也不近。白崇让宋文然安排好时间的意思,自然是这几天回去,他都要跟在白崇身边的,等到元旦节结束,他再和白崇一起回来。
为了防止出门就被堵在高速公路上,元旦节那天早上,宋文然六点半就去接了白崇出发。
白崇上车的时候,宋文然抑制不住生理反应,打了个哈欠。
“很困?”白崇问他。
宋文然抬起手擦擦眼睛,“没有,出发吧。”
“如果真的很困,”白崇说话的语速有些慢,“那就先休息一下。”
宋文然从后视镜看他,“真的不困,白先生您放心,保证安全把您送达。”
白崇身体往后靠去,看向车窗外面,“我比较担心你。”
他们出发时间尚早,直到上了高速都还一路畅通无阻。
宋文然没有再打哈欠,白崇坐在后座也很安静,一路都不和他说话。
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白崇盯着外面高速路的路牌,对宋文然说:“下个出口准备下去了。”
宋文然应道:“好。”
他在汽车接近下个出口的时候开始靠边减速,然后下了高速。
白崇明显坐直了身子,朝车窗外看去。
宋文然慢慢接近收费站,问他:“白先生多久没回老家了?”
白崇说道:“每年都回,不过上次还是过年的时候,算了也快要一年了。”
“一年变化应该不算大吧?”宋文然轻轻说道,驾驶汽车缓缓通过开放的收费站,然后停在路边想要打开导航。
“不用导航,”白崇突然说道,“我来开吧。”
宋文然动作一顿,转回头去看白崇时,白崇已经打开车门下车了。
宋文然也只好跟着下车,他看白崇关上车门要绕到驾驶座来,连忙迎上去说道:“不用您来,我开个导航或者您给我指路都行,哪里需要您来开车?”
白崇站在宋文然面前,直直注视他双眼,“累了吧?”
宋文然连续驾驶三个多小时,确实有些疲倦,眼睛被车外的冷空气一刺激便微微有些发红,可他坚持说道:“不累的,您不放心我们就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走,还是我来开吧。”
白崇抬起一只手,犹豫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快又放下来,“你去副驾驶坐着,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东西。”
说完,白崇绕过了宋文然,继续往驾驶座走去。
宋文然见到自己阻拦不了,带着些不安和无可奈何,只好去了副驾驶坐下来。
这还是宋文然第一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白崇开车。
白崇开车的习惯很沉稳,不急不躁,宋文然坐在车上唯一的感觉就是平稳。
高速出口通向了一个小县城,非常普通的县城,盖了许多六七层的楼房,中间还零零散散夹杂着些没有拆的平房。
白崇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这里以前很穷的。”
宋文然看着车窗外面暗淡灰色的楼房,知道到了现在这里也并不富裕。
白崇没有开车进去县城里面,只是沿着绕城的公路往前面开,他说不吃午饭了,家里人给他们准备了午饭。
其实宋文然已经觉得很饿了,可是白崇既然这么说,他就乖乖点头说好。
之后公路两边的楼房越来越稀少,变成了一些相距很远的矮房子和大片大片的农田。
宋文然盯着外面大片田地,问白崇道:“白先生您家是农村的?”
白崇点点头。
宋文然想起白崇说过他小时候家里很穷,于是沉默了片刻,说:“我小时候家里条件也很不好。您不是问过我和我大哥的关系吗?我们父母小时候离婚了,我跟着妈妈,他跟着爸爸,生活在不同的城市,两边一直没有联系。我妈妈一个人带着我很辛苦,她很快找了个男朋友,那个男人对她不好,还经常打我。”
说到这里,白崇转过头来,很快地看了宋文然一眼。
宋文然继续说:“最艰难的时候,是我妈出去上晚班,他不给我饭吃,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饿得只能够哭。”
白崇握住方向盘的手动了动,他很想伸手摸一摸宋文然的头顶,可是他竭力忍住了。
宋文然深呼吸一口气,“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现在想来也不过就是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崇问他:“所以你对人总是考虑周到,小心翼翼?”
宋文然想了想,偏过头来问他:“我有吗?”
白崇笑笑,点头说:“有。你有点敏感,很在乎别人的感受,我想养成这种性格的原因可能是从小就没有安全感。”
宋文然说:“我真的不知道。”
白崇只是微笑着,他驾驶汽车在前面一个路口拐弯,从宽阔平整的公路开上了乡间小道。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小路上没有人也没什么车子,偶尔有两三个小孩在路边追逐,见到车子过来都远远避开了。
他们沿着小路又开了十来分钟,白崇把车停在一个农家小院的铁门前面,按了按喇叭。
院子里面立时传来大狗狂吠的声音,很快有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接着有人从里面打开了大门。
宋文然看到开门的人是一个农妇,看起来至少五六十岁,头发都已经白了大半。
白崇按下车窗,喊了一声:“二姨。”接着将车子开进了小院里。
院子里有一栋三层高的楼房,楼房看起来还挺新的,院子里也打扫得很干净,在大门背后栓了一条黑色的大狗,正不停对着他们的车子大声叫嚷。
白崇停好了车子,拉开车门下车,轻轻拥抱了一下他的二姨,然而问道:“二姨父呢?”
二姨说:“他元旦这几天去县城他弟弟那里了,他弟弟娶儿媳妇,叫他过去喝喜酒顺便帮帮忙。”
白崇闻言道:“那我不是见不到他了?”
二姨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你走之前他得赶回来,跟你喝杯酒哇!”
白崇笑了,“没问题。”
宋文然也已经从车上下来,看白崇与他二姨寒暄,之后白崇又给老太太介绍道:“这是我一个学生,文然。”
宋文然愣了一下,向老太太点头打招呼。
二姨说:“你们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开饭了啊。”说完便朝着小楼右侧的单间平房走去。
白崇走过来,经过了宋文然身边,朝着大门背后那条大狗方向去了,大黑狗脖子上拴着链子,看有人过来便努力想要往这边扑,整个身子都站了起来,几乎和人一样高。
宋文然下意识拉了一下白崇,“那狗危险吗?”
白崇笑着说:“不危险。”他手掌覆在宋文然手背上,轻轻将他的手推开。
宋文然收回手来,感觉有些不自在地活动了一下手指。
白崇走到了大黑狗身边,大狗扑在他身上,一边喘着气一边大力摇尾巴,显然是在示好。白崇揉揉它的脑袋,说:“乖,下午给你啃骨头加餐!”
任由大狗扑在他身上亲热了一番,白崇才退开来,对宋文然说:“走,先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