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侧漏了！！(17)

　　“有什么奇怪的”肖栩桢微微一笑，因为是独子，父母对他的期望很高很高，他们都希望自己做一个出色的医师，从周岁抓阄开始，就将他放在一堆医术中挑选，虽然后来妹妹出生了，可父母对他的要求丝毫没有减弱。
　　想想小时候的日子，真的很无聊，很枯燥，被限制了活动，只能看书。
　　而那个时候只是恰好，他来了，
　　为什么喜欢他呢？
　　肖栩桢情不自禁的笑了，秋风瑟瑟，落花落叶，那个时候，只不过他的眼睛带着光，微笑闪亮，恰好是他喜欢的模样。
　　然后这份喜欢就开始从心口蔓延，流淌全身上下，深入灵魂，透过呼吸。
　　不知不觉，他已经是他的全部了。
　　而现在，他居然……有可能失去他。
　　肖栩桢胸口宛如被针刺一般，呼吸不过来，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听那个女病人的话了，就算辞去工作，他也要好好赖在他身边，
　　一辈子也罢，
　　永远也罢。
　　就是想好好在他身旁，仅仅看着也好们。
　　肖妹妹看着哥哥时而明亮时而黯淡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也许只是一个笑容，也许只是一句话。就宛如清风明月，一杯烈酒，灌入心泉。
　　好吧，母胎单身的妹妹，深深嫉妒了。
　　夜黑风高，两人偷偷摸摸的到了仓库，冷风吹的手正颤，脸甚至裂了大口，不过好巧的是，到了半夜，果然没人。
　　两人在废墟中找了半天，都没见到人影或者手机。
　　肖妹妹叹了一口气:“都报道了无人身亡，我也去问过了，也没人受伤，说不定那啥……堵气不接你电话呢。”
　　肖栩桢愣了愣，侧头问:“赌气……？”
　　“你不联系他，他就生气了，傲娇了呗……”肖妹妹撇了撇嘴。
　　傲娇……
　　傲娇？？？
　　肖栩桢愣了愣，突然想到吴塓傲娇起来，用小拳拳捶他胸口，就有种胸口一痛的错觉。
　　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肖栩桢心猿意马的在废墟中寻找东西，突然，他的手碰到一个黑色壳子的东西，埋在很深的地方，他拿起来一看。
　　是吴塓的手机……
　　肖栩桢悬着的心突然放下来了，手机在这，人却不在，也没有人员伤亡，这就说明，吴塓只是不小心的掉在这了，仅仅如此。
　　他还活着，还好好的。
　　想划开屏幕，看看有什么线索，可手机上了手势锁，肖栩桢尝试了半天，都没画对了。
　　他只好将手机揣到口袋里，等回旅馆再说。
　　半夜，城市都是一片黑，两兄妹肩并肩走在一起，黑暗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哥——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你那么落魄呢。”肖妹妹忍不住笑了，她道:“以前你考不好被父母打的时候，都是挺着腰板的，一脸不服输的样子，现在却……”
　　肖栩桢无奈的笑了笑:“那是因为那些对于我来说还没什么好伤心的。”他对成绩什么的其实都不是很在意，如果不是父母，他也不会这么拼命吧。
　　两人一路走着一路谈，而一股发霉，发臭的味道突然袭来，刺激着两人的鼻尖。
　　仔细一瞧原来是垃圾房散发出来的味道。
　　“这咋有个垃圾房啊”肖妹妹愣了愣，掏了掏口袋，刚好有一大坨纸巾，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转头对肖栩桢说:“哥你等我会，我去扔个垃圾。”
　　说罢，她就溜去垃圾房，捂住鼻子艰难的走了进去，刚往里面没走几步，她就碰到一个硬乎乎的东西。
　　她吃了一惊，跌倒在地，忍不住尖叫:“啊啊啊啊啊——”
　　肖栩桢吓了一跳，连忙冲进来，就见妹妹一脸惊恐的指着前面黑漆漆的东西。
　　肖栩桢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仔细一照，这才发现，好像是个人，他身上盖上了好多层报纸，只露出一个脸，脸上也是灰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楚。
　　“可能是个乞丐，外面太冷了，没办法才来里面。”
　　“是吗？”肖妹妹愣了愣，道:“那真是太……可怜了吧。”
　　“走了。”肖栩桢叹了一口气，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令人惋惜的事，有时候想帮助他们，却不知如何下手，过渡的善良，有时却会造成伤害，所以很多人选择了袖手旁观，包括他。
　　肖栩桢将大衣脱下，盖在了那个人的身上，然后牵起妹妹就准备离开。
　　刚一转过身。
　　一只手突然从大衣下伸出，握住了肖栩桢的手腕。
　　紧紧的，宛如抓住了全世界。
　　……
　　……
　　‘扑通——’肖栩桢的心脏突然猛烈的跳了起来，这触感……这是……
　　他一怔，蓦然回首，掀开自己刚披上的大衣，还有一层一层的报纸。
　　所有遮掩的东西全部扔在一旁，渐渐露出一个人的模样，浑身是血，满身狼藉。
　　刀伤，枪伤，惨不忍睹。
　　肖妹妹在一旁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嘴。
　　肖栩桢则用手抹了抹那人的脸，将灰尘抹掉。然后慢慢露出的一个人的眉眼，是那么的熟悉……那个人，他的样子……从初见印在脑海里，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
　　双眸突然红了，吴塓……居然是吴塓。
　　肖栩桢感觉自己的呼吸停了，胸口疼的一抽一抽的。
　　他立刻探向吴塓的鼻梁，他多么希望触碰到呼出的温热气体，可鼻尖，却是安安静静的。
　　肖栩桢愣了愣，
　　居然已经……没有呼吸了。
　　可吴塓的那只手居然还紧紧的放在他的手腕上。
　　肖栩桢崩溃了，他满目红丝，宣泄着，呐喊着，失去的痛苦。
　　“吴塓、吴塓……”他一遍一遍呼唤他的名字，可那人依旧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毫无动静。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塓……
　　这是他的吴塓……
　　他怎么会在这。
　　他……
　　心中一直奔着的弦断了，肖栩桢疯了，他双手的撑在吴塓的胸口上，一遍一遍，做着心脏复苏。
　　“吴塓——”
　　“吴塓——”
　　他呼唤着，他心尖上的人，他呼唤着，他再睁开眼，再看他一眼。
　　他都这么求他了，可那人还是不看他。
　　“吴塓，我喜欢你。”
　　“从六岁，或者更早，说不定我很早就梦过你了，一见如故，眉目成书，所以啊，从第一眼开始，我就认定了，只有你，你看看我好不好……”
　　“好不好……”
　　肖栩桢很少哭，除了第一次被父母冤枉，惩罚，他就再也没哭过。
　　可这会……他忍不住了。
　　一滴两滴，滴在静谧的垃圾房，喧嚣着谁的悲欢。
　　他宛若断了线的木偶，和怀里的人，一同没了生命。
　　“哥——”肖妹妹拉住他:“你别在这里！！！去医院啊！'！！心脏复苏手术！！晚了就来不及了。”
　　晚了就来不及了
　　晚了就来不及了……
　　肖栩桢忽然清醒，他猛然起身，抱住吴塓就往外冲。
　　肖妹妹则跟在后面，她刚一冲出去。
　　“嘀嗒、嘀嗒——”几滴雨滴砸在了她的头上，她怔了两秒，雨珠弥漫住了她的眼。
　　哦——
　　原来又下雨了。

　　第十九章

　　他们没有去大医院，而是去了一家私人医院，院长是肖栩桢的富二代好友——尼颉。
　　当肖栩桢抱着一身是血的吴塓来到时，尼颉吓了一大跳，我的乖乖，这……是他们小两口在□□时磕的？
　　他这么想着想着，嘴巴欠揍就说了出来。
　　肖妹妹一个白眼就飞了过去，吓得尼颉连忙闭上嘴了。
　　肖栩桢将吴塓送进了手术室，他隔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看着一群医生给吴塓做心脏复苏。
　　他也是医生，可这会却完全帮不上忙，虽然学过，可他不是主修这方面的，他只能向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晃，心急如焚。
　　电击一次一次电在吴塓的胸脯上，肖栩桢情不自禁的合起双手，他是个唯物主义，从不相信鬼怪，但就仅仅这一次，他向上帝祈祷——将他心爱的人带回来，如果他回来了，他愿意，付出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肖栩桢一直盯着那显示器。“嘀嘀嘀——”也许上帝听到他的祈祷了，抢救了许久，连医生都快要放弃了，那停止的生命线却在最后那一秒，出现了小小的波澜。
　　那一瞬间，肖栩桢眼睛里甚至泛起了泪花。
　　那不大的弧度，冲击着他的内心，这么多小时的疯狂，终于找到了救赎。
　　“哥……”肖妹妹安慰的拍了拍的他的肩，道了一声:“安心吧。”
　　他回来了，这次，哥，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了，不能让他再逃了。
　　肖妹妹笑了笑，给肖栩桢递了杯温水。
　　她相信这一切，都会像这温水一般，等到明年春暖花开，必然有个好结果。
　　尼颉不亏是全国有名的富二代，医院聚集的都是国内外最好的医生，要不是当年父母死活让肖栩桢留在公立医院，否则他早就被尼颉挖了过来。
　　其实吴塓剩下的手术，都不是很顺利，甚至好几次下发了病危通知书，幸好医生给力，终于救活了他一命，肖栩桢几乎天天守着他，连饭都没好好吃，连续几天也没好好合过眼。
　　期间他也有想过联系吴塓的家人，可惜肖栩桢除了吴塓这个人了解的过分清楚，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不过，幸好，吴塓挺过了危险期，除了以后手和脚有可能会落下残疾，其他一切正常，肖栩桢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是谁把吴塓害成这个样的，但如果让他找到，他定不会放过他。
　　肖医生很温润，但他不会对伤害吴塓的人仁慈。
　　毕竟他曾经失去过一次他了，这次，再也不想弄丢了……
　　吴塓一直在昏迷状态，肖栩桢跟医院请了长假，而妹妹则两头跑。
　　他帮他擦身，帮他活动筋骨，晚上还给他念童话故事或医疗知识。
　　这么一呆，不知不觉的呆了一个月。
　　秋天早就过了，冬天来了，雪覆盖了大地，遮住了万物，而这时一束阳光照在雪上，雪被融化，露出了一点点绿尖儿。
　　肖栩桢像往常一样，给吴塓擦身，手抚过他身体的每一处，那依旧结实的肌肉，还有那藏在森林中的小吴塓。
　　肖栩桢擦着擦着，脸就不经意的红了，像熟苹果一般。
　　他揉了揉吴塓的脑袋，那平头已经长出了小绒毛，翘在脑袋上，没想到吴塓这么个大老粗，居然是自然卷，怪不得永远剃个平头，不过卷发的样子也是有点可爱。
　　肖栩桢笑了笑，迅速的擦完身，然后帮吴塓做了翻身和肌肉运动，做完这一切后，他拿起了一本医书，开始念:
　　“痛经为最常见的妇科症状之一，指行经前后或月经期出现下腹部疼痛、坠胀，伴有腰酸或其他不适，症状严重影响生活质量者……”
　　肖栩桢温和的坐在一旁，乐此不疲的念着书。
　　念着念着，突然有一道虚弱带喘的声音传出，声音很小，但异常暴躁。
　　“痛……痛……痛你妈！”
　　肖栩桢手中的书“砰当”一声重重的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