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爱情故事ABO(44)
邵与阳用两截指腹有节奏地敲击着面前的桌子。他得给自己一点儿时间的概念,才不至于在这样的寂静和黑暗里忘记了思考。
是谁在陷害自己——是罗毅。
为什么陷害自己——他想得到季惟。
自己被限制人身自由会有什么后果——消息一出,邵氏就会股价大跌,银行会见风使舵要求邵氏变卖资产提前偿贷。还有季惟,没有了自己和邵氏的翼护,罗毅随时可能强行将他占为已有。
有什么解决办法可想——自己必须尽快恢复人身自由,但这很难说。在此之前,他已经无法保证邵氏的运转和季惟的安全。邵氏尚有转机,有父母和几位叔伯在董事会有一席之地,当不至于瞬间崩盘,但季惟……
一想到这两个字,邵与阳就无法再像刚才那样露出吊儿郎当的神情。季惟就像是他心上的一块肉、背上的一条筋,捅一下、拔一下,都是致命的。
邵与阳牙关一紧,敲击桌面的两指在距离桌面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微微颤抖着。
他心里的时钟正在读秒,逼他尽早作出决定。
他的脑中有两股势力在撕扯着。一个念头劝慰着放手,一个念头叫嚣着紧握不放,无私与自私,爱与成全,谁也无法轻易说服谁。
就这样在黑暗中坐了不知几个小时,门突然被打开,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邵与阳闭上了眼睛。
“邵与阳,你的律师来见你了,跟我出来。”
邵与阳整了整有些褶皱的上衣,平静地走了出去。
会谈室内。
来的是邵氏的多年专职律师,不仅经验丰富,跟邵家人也都非常熟悉。
“邵总,你怎么样?”
邵与阳点了点头:“还好。”
在讯问室感觉时间像是过了几个昼夜,其实也不过五六小时。邵与阳的精神状况尚佳。
二人抓紧时间沟通了案情,又着意谈了瑞士户头和火灾两件事可能做为突破口,会见时间已所剩不多。
律师问:“邵总,外面有邵董和王董多方斡旋,您暂且不用太担心,在这里小心说话就是了。另外,您还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到?”
此时静默一秒也是奢侈。
邵与阳只顿了一下,开口像是早已准备好台词一般,说:“我的手机你有没有办法拿到,我需要打一个电话。”
“您的手机?”律师疑道:“恐怕这里的人不会同意您碰。您要打给谁,我可以帮您找电话号码,您再用我的打。”
邵与阳思忖片刻,报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也许是上天有意为之,这个人律师恰好认识。接着,他便将手机递给了面前的邵与阳。
再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电话很快拨通。
“喂。”那头传来季恒的声音。
“我是邵与阳。”
“邵总?”
虽然不明朗,但季恒多少收到些消息,此时接到这个电话他很意外。
“是我。”邵与阳顿了顿,说:“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有件事拜托大哥。”
这是邵与阳第一次叫季恒大哥,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季恒那边静了一秒,再开口时语气变得严肃:“你说。”
“安排季惟出国,越快越好。”邵与阳嗓音低沉。
季恒一顿:“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必须离我越远越好。”
罗毅的事情不能告诉一向居心不良的季恒,而且邵与阳说的理由也是真的,自己现在原本就该离季惟越远越好。
季恒没有回应,邵与阳补充道:“借给金海的20个亿不用再还,所有股份我会在今天让律师全部转到季惟名下。记住,一切从速,越远越好。”
电话那头或许在用天平衡量利益,片刻后问道:
“什么时候回来?”
哒 哒 哒
时间的指针愈发靠近终点。
邵与阳神情有如一口深不见底的井,缓缓道:“也许不用再回来。”
直到得到季恒的肯定回答,他攥得骨节发白的左手才慢慢松开。
挂断电话,再抬头还是那个杀伐决断的邵总。
他看着面前的律师,语气快速而冷静:“让季惟离开的事,我父母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谁也不能阻拦。转让股份的事你立刻去办,要以最快速度悄悄转移到季惟名下。另外,办完要让他大哥季恒知道。”
邵与阳持有金海股份的事,郝律师一直知道,并且识趣地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但他此刻却有自己的意见。
“邵总,如今邵氏正是用钱之际,为什么不——”
邵与阳截断他的话头:“别去动这20亿,不要说金海一时半会儿拿不出,就算拿得出,区区20亿又能顶什么用?”
20亿没法力挽狂澜,却可以让季惟活得自在很多,至少季恒没法再逼他。
郝律师这才身体慢慢向后靠,说:“好,听邵总的。我今天就去办。”
他正要起身,邵与阳突然又开口道:“还有,如果季恒还有什么要求,你尽量满足,我在花旗的私人账户你有权动用。不用再特意过来告诉我,以免我父母察觉。”
该说的不该说的已经一次说完,郝律师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得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快速收拾东西离开了房间。
而邵与阳也该回讯问室了。
这一路,邵与阳的一颗心突然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很空,无着无落,但并不痛,只是酸。如果说之前一周因为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心脏像是被小火烤着煎熬着,此刻心脏就像是跑完了一场25英里长的全程马拉松,疲惫且酸涩。
路不长,步子很快,三两下就走完,甚至没来得及预想出季惟离开的日子是哪天,邵与阳就又回到了黑暗里。
这样也好。我的爱人,愿你此生荣华相伴,危险远离。
第四十三章 等我回来
下午这段时间,季惟一直在寻找工地附近可用的监控录像,李工和另一个认识纵火疑犯的工人和他一起一帧一帧地寻找那名逃走的人,直到律师快回来的时候他才返回酒店,留李工等人继续察看录像。
郝云刚下车,就见季惟直直地立在酒店门前,显然是刻意在这里等他的消息。
“郝律师,与阳他怎么样?!”季惟一见到郝云便迎了上去。
“夫人放心,邵总一切尚好。只是暂时还不能离开那里。”
季惟眼底微闪:“我们什么时候能去见他?”
“目前还不行”郝云疲惫地揉了揉鼻根,抬手按下了电梯。
“邵董在楼上吗?”
“在。”季惟答:“也刚回来。”
邵谦下了飞机同样没闲着,直奔市领导办公室而去,前脚刚返回酒店。
郝云点了点头:“上去再说吧。”
二人沉默地站在电梯内,看着楼层数在屏幕上跳动。
郝云手提公文包,转头看向季惟,似乎有话想说。
“郝律师,怎么了?”季惟疑道。
郝云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已经到了19层,还差10层他们就要步出电梯。现在不说,一会儿就更不适合开口。
他斟酌着问道:“夫人,您有没有什么话想让我带给邵总的。”
如果他所料不错,今天,最迟明天,季恒就会派人来接走季惟,在那之前眼前这位总裁夫人跟邵总应该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季惟盯着郝云欲言又止的神情,心脏不轻不重地一沉。
“今天不是只能见一次吗?”
郝云职业一笑:“下次带到,您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电梯已经到了,门叮得一声向两边打开。
季惟略一犹豫,说:“我会自己跟他说。”
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迈出了电梯。
邵谦正坐在房间内拨着电话,见季惟进来,放下手机说:“小惟,你手机好像震了好一会儿,先看看有什么急事吧。”
季惟刚才下去得急,手机忘在了桌上。
话音刚落,手机又震了起来,一下一下仿佛不得到回应就不停下来。
季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便回头对邵谦和郝云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走廊外。
此时接到季恒的电话对季惟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他的哥哥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
“大哥。”
“小惟,你在明光?”
“对。”
季恒那边静默了一下,没有什么过渡:“今晚会有车去接你。”
“接我?”季惟眉头皱起:“接我去哪儿?”
酒店的走廊偶有人来人往,电梯开关门的声音也清晰可闻。季惟侧身朝通道走去,哗得一下拉开了安全铁门。
“暂时离开这里。”
季恒没有明说,季惟却瞬间反应过来。
“你让我离开邵氏?”
电话那头沉默起来。
季惟急道:“大哥,你知道这不可能!”
他极少这样跟季恒说话,季恒在季家说一不二,一向有绝对的威权。但季惟眼下顾不了那么多,此时邵氏需要他,邵父邵母需要他,邵与阳也需要他。
季恒拿住季惟多年,向来是最知道他软肋和弱点的。季悔心思敏感细腻,又曾经长期生活在福利院,一向最怕给别人添麻烦,更怕因为自己而给别人带去危险。
只听季恒轻飘飘地问道:“怎么不可能?喔——想必你是觉得他们现在离不开你。”
季惟闭口不言。
“傻弟弟。”季恒叹了一声:“难道你以为是哥哥让你抛下邵家一走了之的吗?你想错了,大错特错。是邵总让你离开的,他们根本不希望你继续留在邵家。”
与阳?怎么可能。
与阳不可能让自己离开他,他们之前有过承诺的。
季惟摸着颈上挂的戒指,稳了稳心神,肯定地说:“你不用说这些话来诓我,与阳不会让我离开。何况你怎么会联系得上他?”
连自己都无法联系上他,季恒又怎么会有办法。
季恒无奈地笑了一下:“你看,你自己都说出来了。如果不是邵总联系我,如今我又怎么可能联系得上他?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你想想,你把人家邵家害得这样惨,人家把你扫地出门有什么稀奇?他邵与阳换个没有麻烦的Omega根本是易如反掌。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罗毅的事,稍作打听就什么都明白了。”
一说到这点,季惟顿时难以反驳。没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个Omega,邵家才会陷入危局中。
季恒知道他听了进去,接着说:“所以啊,是邵总主动联系我,让我把你这个危险的源头带走,走得越远越好。还有,为了让你尽快离开,他连私人飞机都肯出借,今晚就会飞到明光机场,只等你一上机就把你带得远远的。邵家生怕你继续呆在这里害死人家全家,难道这样子态度还不明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