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被一个种地的强制爱了(2)
菜里的油应该是猪油,非常荤腥,而且早上做好的菜到中午就已经凉透了,聂恩西自然干不出来用开水泡菜吃的事情,冷菜泛着一股腥味,他觉得太恶心了,因此基本上没怎么动。
晚饭第一天是周雨给他送的,聂恩西刚开口说了两句给钱送他回家的事情,周雨冷冷的看他一眼,神色极不高兴,然后迅速的落锁离开了。
聂恩西极为懊恼,他在这屋子里折腾一天,什么办法都想了就是出不去,也不敢乱动周雨的东西,怕他生气。
他折腾完就坐在床上打腹稿,结果还没人听!
后来的几天,都是一个矮矮的黑黝黝的男生给他送饭,聂恩西尝试过与他交流,但对方根本听不懂普通话,一开口就是当地的方言,聂恩西一个字都听不懂。
聂恩西都快崩溃了,周雨这种行为就像把他当头猪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杀了放血,未知的恐惧感像悬在头顶的剑一样,让他随时随地提心吊胆。
一连几天聂恩西都没睡好,更别提山里蚊虫多,他每次睡觉都恨不得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还是被叮的难以入睡,不过这几天他算是彻底对被子上的味道免疫了。白天的时候聂恩西偶然会看到地上有一种长长的多足虫子爬过,一开始他尖叫着跳上床,后来也只是毛骨悚然的和虫子对峙,缩在床上看它爬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去,
看到虫子的当晚,聂恩西的噩梦除了被周雨分尸之外,多了一个情节:被虫子咬死。
他还会梦到自己窗明几净的小公寓,梦到自己的手机,梦到他偶尔只打一两次觉得无聊的游戏。还有那家做牛排一绝的法国餐厅,他想着旅游回去就看的画展。
他想他再也不会厌倦那种城市里高节奏的生活,踩着脚下凹凸不平的土地,看着屋内仿佛上个世纪一般的陈设,聂恩西几乎要怨恨自己了,为什么一时想不开,非要跑到这边缘的山沟沟里来旅游?公园里海边上哪里不能写生?他为什么非要往山上爬?
有些东西只有当失去了才会觉得珍惜,聂恩西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明白这个道理,但没想到还会有如此悔恨的时刻,他被困在这个房间里,渐渐明白比未知的恐惧更让人害怕的是孤独。
让聂恩西痛苦的还有排泄问题。床下放了一个带盖的便壶,是那个矮矮的男孩给他拿出来的,聂恩西当时脸都绿了,但当他憋得不行的时候,他还是屈服了。
第五天的时候,又是周雨给他送饭,聂恩西一见他进来,当场就从床上弹起来:“雨哥!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雨哥你放心我不会报警的,我发誓!”
周雨瞥了他一眼,放下东西就走了。
聂恩西真的要崩溃了,他又饿又累,连续几天都只是吃了点早饭,饿得只能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整个人瘦了一圈。
他躺在床上,腹中由于饥饿一阵阵传来略微的疼痛之感,周围寂静的让他害怕。他看着屋顶上一根根排列整齐的木头,眼泪竟然不知不觉从眼眶里淌了出来。
他想,周雨下次来,他一定不再说离开的话了。
聂恩西做好了准备,周雨却没再来了。
接下来的两天又是那个矮个男孩来送饭,聂恩西不断给他比划叫周雨来,男孩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敢跟他多说,放下东西就走了。
周雨万一一直不来怎么办?
这个假设让聂恩西越发的心慌,他几乎精神都有点不太正常,想着想着眼泪就吧嗒一声掉下来。
他想回家……
他该怎么办呀……
在聂恩西计时的第八天,周雨终于出现了。
他开门的那一刹那,聂恩西被突然大面积扑入的阳光闪了一下,随即看向门口,周雨高大的身影沐浴在光线下,立体的五官一下叫人移不开眼。
周雨刚锁好门把饭菜一放,聂恩西连鞋都没穿跑了过来,捏住了他胳膊,仰着脸看他。
“雨哥,雨哥,我愿意留下来,你别关我了。”
周雨看向他脸庞,聂恩西刚来的时候脸上还有点肉,才几天的功夫就全饿没了,显得眼睛更大,圆溜溜的,跟小动物似的,里面还含了点水汽,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按照周雨的计划,是应该关他半个月不跟他说话的。
但看着他拽着自己胳膊可怜兮兮的模样,周雨心软了。
聂恩西昏迷的时候,周雨经常给他擦身喂药,几乎触遍了他浑身每一块肌肤,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娇软白嫩。周雨越发明白,聂恩西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落后荒芜的大山,是他硬把聂恩西留了下来。他看着聂恩西恬静的睡颜,心里暗暗发誓,就算在大山里,他也一定能把人养的跟在城里一样贵气。
他叹了口气,把聂恩西打横抱起,三两步放在了床边上。
聂恩西是真怕了,他一点没反抗,还把胳膊挂在了周雨的脖子上。周雨把他放在床上的时候,聂恩西怕他走,又缠上他手腕拽着,周雨好脾气的坐在床沿上任他动作。
“为什么不吃饭?”
聂恩西不敢把挑剔的话语说出来,他扭捏道:“我胃口不好……”
周雨皱起眉头,这可真是难办,他们山里长大的孩子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胃口不好这种病,能有的吃就不错了,肯定是城里人的娇气毛病。
聂恩西一看他皱眉就害怕,忙道:“我以后一定好好吃,雨哥,你别生气。”
周雨看他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一片柔软,他道:“我没生气,是不是饭不好吃?你想吃什么?”
周雨肯理理他,不在把他当个透明人关着就算莫大的恩赐了,聂恩西自然不敢挑三拣四,他摇摇头;“我都行,雨哥,你别再不理我,我错了。”
周雨摸摸他的头:“好好吃饭,瘦了不好看。”
聂恩西狂点头。
“吃点饭吧,中午我再过来。”
看见聂恩西终于软化的态度,周雨也有点高兴起来,有第一步就有第二步,他相信聂恩西最终会留在这里,和他幸福的生活。
“雨哥,你跟我一起吃吗?”聂恩西看着他颇有些柔和的侧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还要下湖,中午再回来。”
听周雨说他中午就回来,聂恩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哦,那,你中午一定要早点回家。”聂恩西拉着他手腕道。
周雨心里涌入一种奇异的感觉,自从父母死后,他一个人在山上住着,渐渐忘记了家人和家到底是什么概念。
现如今,有个他一眼看中的,属于他的的人对他说,一定要早点回家,周雨不自觉微笑着点了点头。
聂恩西看他答应,松开了他手腕。
没了那温热的触感,周雨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有些失落。
他罕见的生出了一种,不想干活赖在家里的欲/望。
但他还要去干农活,不然怎么养活这个小少爷。
周雨又交代了几句,然后照旧关上了门,倒不是他不想放聂恩西,实在是山上太危险了,怕他一个人出去乱跑。
周雨一出门,聂恩西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骨头似的在床上瘫了一会,然后又爬起来赌气似的大口大口地吃着窝窝头,喝掉了杂粮粥。
要是周雨觉得他难养,直接把他给扔在山里怎么办?抱着这样的念头,聂恩西强迫自己嚼着这种粗粮食物,越吃却越委屈。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吃穿用度无一合心,还要巴巴的上赶着去讨好别人?
他边咀嚼,眼泪不自觉吧嗒吧嗒往下掉,融在碗里,又被喝了进去。
第三章
中午周雨真的回来了,聂恩西估摸着点正趿着拖鞋在床沿上坐着,听见开门的声音就飞奔了过去,仰着头看他无比高兴的样子:“雨哥,你回来啦。”
周雨脑子里却想起其他人家里,丈夫回家,婆娘要么出来迎,要么就大喊一声:“回了?”的场景,一时之间心情好的不行,伸手摸了摸聂恩西的头。
“饿不饿?”周雨问道。
聂恩西飞快的摇了摇头,他真的不算太饿,早上强逼着自己吃了点饭,那个窝窝头到现在在食道里噎人的感觉还没下去。
周雨好像是从别人家拿来的饭菜。菜盛在瓷碗里,然后用另一个瓷碗盖住了,饭是白馒头,在一块白布里包着,聂恩西看的两眼放光。
其实要是放在以前,他决计不会看馒头一眼,只吃米饭,但是现下也由不得他挑剔,连啃了几天跟石头一样硬的窝窝头,能吃点馒头他都觉得感激涕零了。
但馒头只有一个。
聂恩西乖乖的摆了两副碗筷,两人挨在小桌边。
周雨把瓷碗掀开,一股子香气扑面而来,聂恩西立马感觉自己又饿了。
聂恩西居然看到了土豆炖鸡块,虽然土豆切的一点也不规整,而且鸡块看起来肉也不多,但是他还是激动的不行。
手里被人塞了个馒头。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周雨,周雨被他这一眼看的心都要化了。
“吃吧。”
聂恩西点了点头:“雨哥你真好。”
然后埋头吃了起来。
周雨则是捡起聂恩西早上吃剩下的大半个窝窝头,他牙口比聂恩西好多了,吃这么硬的东西吃相还算过得去,并没有呲牙咧嘴。
他没怎么吃肉,把肉全让给了聂恩西,三口两口吃完窝窝头,就在一边看着聂恩西吃。
聂恩西吃的很香,一口馒头一口肉,嘴巴不住的嚼着,时不时偷看他一眼,令周雨想起了他以前养的兔子。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养这只兔子一辈子。
聂恩西把碗里所有的肉都肯了一遍,满桌的骨头,周雨递给他一点纸。
聂恩西用纸轻柔的擦了擦嘴——这纸太粗糙了,第一次用的时候他差点被剌到,后来才慢慢适应。
就在他慢悠悠擦嘴的功夫,周雨把桌子收拾好了。
“你睡会吗?”
其实周雨自己是绝对没有午睡的习惯的,午后太阳毒辣,不能下湖干活,就可以在家里收拾收拾家务,但是城里人好像都有午睡这一说,因此他才问聂恩西。
聂恩西其实不大愿意吃完饭就睡觉,但是周雨这么问了,他也就只能答睡。
他小声道:“雨哥,你跟我一起睡嘛?”
周雨觉得他可爱的不行,点了点头。
这张床据聂恩西目测,也就一米五,但是睡两个成年男人还算可以,毕竟他和周雨都不胖。
床上本来就有两个枕头,聂恩西先上了床,躺在了里侧,尽量往里,让自己不要碰到周雨。
周雨紧接着也上床了。
两个人胳膊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公分。
这么近的距离,聂恩西可以感受到周雨的气息,很干净,没有烟味,汗味,什么都没有,就是纯粹的男人气息。
他睡不着,小小声发问:“雨哥,你白天都是出去干活吗?”
“嗯。”
“是……种地吗?”
“对。”周雨回答道,“家里有三亩地,一年能收七八千。”
周雨说的这个数字,其实在山里还算挺多的。其他人家里都拖家带口,周雨独身一人,挣个七八千一年完全用不完,因此手里也有个几万积蓄,前段时间因为买了聂恩西基本上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