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钱和葛朗台(59)

第56章 谢师
　　进考场之后,罗子钊看了一下考室,只有几个认识的熟人和同学,不过大家都隔得远,只能远远抬手打一下招呼,坐在附近的都是不认识的,也不清楚是不是本校的，这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作弊,毕竟完全不知对方的底细。
　　教室里静悄悄的，除了文具袋，任何纸片都没有,所以大家只能枯等,等时间慢慢流淌,紧张的氛围便在这样的静谧中慢慢蓄积了起来。罗子钊将手心在裤子上擦了擦，闭上眼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心跳平复下来。
　　试卷发下来,写名字的时候,罗子钊的手都止不住发抖，一直到做了几道题,他才慢慢平静下来,完全投入到做题中去了。语文比他想象的要简单一些,至少做选择题的时候，他没有那么多模棱两可的答案，唯一性的答案比较多，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作文题是刚拿到试卷就开始看的,他尽可能多地将自己的观点和想法表述出来，写够了字数。写完作文，又反复检查了答题卡，心想这下语文应该不会拖后腿了。
　　以至于他交卷出来的时候，他的脚步都非常轻快，他在楼下等了片刻，康家胤就过来了，见面就问：“感觉如何？”
　　罗子钊微微一笑：“还行。”
　　康家胤笑起来，抬手扫过他的头顶：“那就行了，回家吃饭，然后睡一觉，下午考数学，这是你的强项。”说是他的强项也没错，这学期三次模拟考试，他的数学都超过了130分，三模的时候还考了140，当然，那次考140的人全班有半数以上，题目容易，但也说明罗子钊的基础掌握得很不错了。
　　罗子钊笑弯了眼：“好。”
　　罗文龙等在校门外，虽然没法开车来接，他手里拿着两把伞，递给两个孩子：“太阳太大，打伞打伞。”
　　罗子钊嫌弃地说：“这才几步路啊，还打伞，不要。”大男人打什么伞，叫人笑话。
　　康家胤倒是接过了伞撑开：“谢谢叔叔！”他将伞递给罗子钊。
　　罗子钊有些嫌弃地拿着把伞，有些哀怨地看着康家胤：“男人打伞？”
　　康家胤无所谓地撑开另一把伞：“男人打伞怎么了？现在你是这世界上最金贵的人，需要好好保护，打着吧，免得中暑。”
　　罗子钊看康家胤撑起了遮阳伞，这才勉为其难地撑着伞走。6月的骄阳确实非常炎热了，打伞要凉快不少。
　　罗文龙询问两人的感受，听两人都说还行，他的心才算放下来。回家之后，蔡美玉和康家慧已经做好了饭，催促他们赶紧吃饭，吃完饭好好睡一觉。罗子钊觉得挺早的，想等阿骅回来再吃，最后还是单独给家骅留了饭菜，他们先吃了。
　　吃完饭，他们被叫去午睡，从十二点半午睡到一点四十，起来清醒了一段时间，才出发去考场。下午的数学比三模的程度要难，不过罗子钊都做完了，虽然他不能保证都对，但能感觉不会比平时考得差。
　　康家胤不必说，他的数学极少有不拿满分的时候。罗子钊忍住了跟他对答案，怕影响明天考试的心情，现在考完了，就丢开吧。
　　第二天真是两场硬仗，罗子钊感觉英语考得不算好，因为不确定的地方有点多，理综也有点类似的感觉，考完之后，他情绪有些低落。他还是没敢跟康家胤对答案，只是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可能考不上哈工大了，而且s大的分数线也不低，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上，他都不确定能不能跟他在一个城市上学。
　　父母在罗子钊回来之前就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在外面住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总算是考完了，他们以为罗子钊会很期待回家去住，没想到他情绪并不高：“怎么就把我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罗文龙笑着说：“怎么，还不想走呢？”
　　罗子钊在书桌边坐下来，呆呆地看着被清空了的床铺，他曾经和康家胤在这张床上耳鬓厮磨，如今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床垫，他们的温存已经荡然无存了，这儿以后会租给别人吗？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难受。
　　康家胤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说：“这就要走了吗？”
　　罗子钊扭头看着康家胤，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差点夺眶而出，他赶紧低下头，将眼泪逼回去，过了一会儿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是啊，总算考完了，我今天就要回家了。”
　　康家胤喉结滑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对啊，总算是考完了，回去好好休息。”
　　罗子钊说：“你还打算招租吗？”
　　康家胤非常坚定地摇了一下头：“不租了。阿慧也大了，我以后上大学也不常住家里，有外人在不太安全。上大学后找工作应该比较容易。”
　　罗子钊听说这屋子不会租给别人，他心里舒服了不少，说：“明天是谢师宴，到时候见。”
　　康家胤点头：“好。我帮你拿东西吧。”
　　于是康家胤亲自将罗子钊的东西送到了车上，罗文龙说：“小康，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谢谢你这么长时间对阿钊的帮助和照顾。”
　　“不用了，叔叔，等罗子钊考上大学了再一起吃吧。”康家胤笑着说。
　　罗文龙笑着点头：“也好。”
　　罗子钊趁机提了一嘴：“爸，你之前答应过，我要是考上大学了，你还会给康家胤发一笔奖金，可不许赖账啊。”
　　罗文龙哈哈笑：“当然，这还能少嘛。就看你考得怎么样了。”
　　康家胤说：“不用奖金，补课费都已经给了。”要不是自家这特殊情况，给男朋友补个课还要收钱吗？
　　罗子钊冲他挤挤眼：“给就拿着，我爸有钱。我走了啊，明天见！”
　　“好！叔叔阿姨再见！”康家胤点点头，挥手送他们一家离开，他脸上的笑容也随着车子的消失一点点消失，从今往后，家里就再也没有那个开朗爱笑的男孩了，他要见他，都得提前约，而不是随时随地抬眼可见，伸手可触了。他原以为毕业是好事，如今看，也不见得，至少他失去了和罗子钊朝夕相伴的日子。
　　回到家里，康家胤在罗子钊的床上铺上了自己的铺盖，往床上一躺，罗子钊虽然走了，这个房间处处都是他的痕迹和气息，他不打算再让其他人住进来。
　　康家骅发现哥哥搬到隔壁去了，便说：“哥，还是我住这间吧，你住主卧。”
　　“不用，我住这间就好了，主卧给你住。”康家胤没有理会弟弟的要求。
　　“我最小，结果还住家里最大的房间。”康家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要是不想住主卧，就跟阿慧说，看她跟不跟你换。”康家胤随口说。
　　康家慧也不肯换，她住那个房间很久了，屋子里全是她自己布置的，有感情，不舍得换，于是康家骅这个老小就住了家里最大的房间。
　　罗子钊回到家里，看着超大号的床和一屋子的衣服鞋子，并没有任何兴奋感，他趴在床上，给康家胤发微信：“怎么办？我回自己家来，觉得是做客一样，好不自在。我想你了，想我的房间了。”
　　康家胤几乎是秒回：“[图片]明天过来。”
　　罗子钊看着照片，康家胤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不过床单枕头不一样了，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发了个语音过去：“你搬到我的房间了？”
　　“嗯。欢迎你随时过来住。”
　　罗子钊兴奋地在床上翻滚，太好了，以后那还是他和康家胤的小窝。奶奶在外面敲门：“乖孙，吃饭了，快来尝尝奶奶给你做的菜。”奶奶知道罗子钊考完高考，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买菜了，午饭没吃就开始准备晚上这顿饭，要好好犒劳受苦受累的孙子。
　　罗子钊只好跟康家胤道别，跑去吃饭了。
　　考完高考，罗子钊觉得自己像根绷紧的皮筋，一下子松懈了下来，除了有轻松感，更多的则是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这一年多时间，为了考大学，他就没有放松过，所有的时间都排得满满当当的，卡得如钟表一样准，晚上吃了饭坐在那儿陪奶奶看电视，他就有种负罪感，觉得是在浪费时间，总会不自觉地去抓本什么书在手里，好随时记两个单词。等反应过来时，又觉得不必这么做了，他已经解放了。
　　所以他等奶奶开始打瞌睡的时候，他赶紧溜进了屋里，和康家胤开了视频聊天，说起自己不对劲的地方，康家胤笑着说：“说明你养成了好习惯啊。”
　　罗子钊噘着嘴：“这是好习惯吗？我怎么感觉像是受虐狂呢。”
　　两个人腻腻歪歪地说着闲话，没什么营养，却怎么也不觉得腻。焦兰一的微信就是这时发过来的，不断地发。
　　康家胤说：“焦兰一好像有回音了。”
　　罗子钊说：“我还以为她出事了呢。”他点开三人聊天群，全都是焦兰一的语音：“哈哈，我活过来啦。考完就睡了一觉，终于睡醒了，神清气爽，出来聊天啦！”
　　“你俩考得怎么样？我感觉我上不了复旦了，争取一下中大吧。”
　　“人呢？快出来理一下我！”
　　“快来安慰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小心灵。”
　　“新人抱上床，媒人丢过墙！都没有人理我呜呜呜。”
　　“快出来受死吧你们这两个重色轻友的家伙！阿西吧！”
　　康家胤说：“恭喜考完高考。”
　　罗子钊：“+1。”
　　焦兰一说：“有你们这么聊天的吗？终于考完了，明天出来玩吧，我好久没去逛街了，明天晚上有谢师宴，我要买套漂亮的衣服去参加。”
　　罗子钊开玩笑：“你那么漂亮，穿校服都是最靓的，不用买新衣服。”
　　焦兰一：“你长那么帅，不穿都帅，你怎么不光身子呢？”
　　康家胤：“哈哈哈哈哈。”
　　焦兰一：“康家胤，你是不是在脑补他不穿衣服呢？”
　　罗子钊被朋友调侃，脸上有些挂不住：“打住啊，你是个女生，怎么脑子里有这么下流的想法。明天陪你去买衣服还不成吗？”
　　焦兰一：“这就对了，我们还要去买装备啊，准备去西藏，得订票了，哪天出发？明天见了面再商量吧。”
　　罗子钊想起要和康家胤去西藏玩，顿时兴奋起来，对啊，还能和他一起出游：“好啊，好啊。”
　　康家胤说：“你们先跟家里人商量吧，商量好了再去订票。我去研究一下攻略。”
　　罗子钊从床上跳起来，跑去找父母商量要出去玩的事了。他妈听说他要去西藏，第一反应就是反对：“西藏那么远，又是高原，不安全吧，不能去，去别的地方，出国都行，我和你爸可以陪你去。”
　　罗子钊据理力争，说是要和康家胤焦兰一一起去，还用焦兰一去年冬天去西藏的事说明去西藏很安全，当然隐去了她感冒住院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