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和影帝he了[娱乐圈](45)
过了会,听到身边传来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后,一直假寐的男人睁开了眼睛,微微侧目去看旁边躺着的男孩子。
圆圆的后脑勺,头发在枕头上蹭乱了,睡衣领口很大,露出一截青涩漂亮的脖子。借着墙角的小夜灯,皮肤显露出一种象牙的色泽,让人忍不住会去想,如果触碰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贺衍之认为自己这种盯着别人脖子的举动非常神经,强迫自己移开眼睛。
他收回视线,想要强行入睡,但越想睡着就越难睡着,大脑里一直回荡着白天的种种。
太危险了。
朦朦胧胧进入睡眠后,两个人都做了梦。
柏栩川还是梦见了那一片水域,不过这次他的身份不是自己,而是旁观者。
他看着“自己”在水里挣扎,很想把“自己”救起来,但是他碰不到水中的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沉下去。
他看向岸边,试图向那些旁观者呼救,可是谁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也没有人看见他在挣扎。
这种绝望感比在水里还要强烈,岸上那些模模糊糊的人影看不清,水里的自己眼看着就要不行了,难受之际他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小川?”
柏栩川被摇醒了,含含混混“唔”了一声,眼睛被打开的台灯灯光刺了一下,又急急闭上。眼尾紧绷,脸颊湿润,嘴里有咸涩的味道,是在梦里哭了?
他觉得有些丢脸,低低道:“我没事,睡吧。”
可实际上,他满脸泪痕。
贺衍之死死盯着他的眼泪,脑中不知闪过什么念头,心思几转,最后还是心疼占了上风。
柏栩川想缩回去关上灯再躺下,但一只手阻止了他。男人扯了几张湿巾覆过来,一点点把他脸上的泪擦掉,声音很冷静:“梦见什么了,跟我说说?”
“没……就是。”脸上冰凉凉的触感很舒服,他缩起来膝盖,坐在床头,忘记了接过去自己擦,愣愣道,“梦见我在水里。”
“然后呢?”
“我喊人,没有人来。”
柏栩川疲惫地抹了把脸,强笑道:“真讨厌,重复做好几遍了。没事,就是做噩梦嘛,谁都会做噩梦的。”
他抬起眼,轻轻呼出一口气:“睡吧,衍之,睡吧。我把你吵醒了?”
“我本来就没睡着。”贺衍之把用过的湿巾甩进垃圾桶,面对着缩成一团掩饰脆弱的青年,无声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
手上传来的温热的触感让柏栩川注目,他呆呆看了两秒,又呆呆看着贺衍之,头顶冒出一个小问号。
“你要是再乱动,我就知道你在做梦。”贺衍之轻描淡写道,“抓着你,以免你掉下去。”
柏栩川:“……我动得很厉害?”
他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衍之一定就是被自己吵醒的,却为了他的面子故意说自己没有睡着。
“你啊。”贺衍之看着他笑了一下,“被子都被你踢下去了。”
柏栩川睁大眼睛,这才注意到自己被子又没了。
“……”
他就这么被抓着,重新躺下。
这下再想睡着变成了一件更困难的事,连翻身都不好翻了。
半晌找不到睡意,柏栩川偷眼觑着身侧的人,只见他阖着眼,侧面英挺,十分安静。
端详了一会儿,越发觉得贺先生的帅气程度跟自己不相上下。但考虑到他的救命之恩和□□之谊,柏栩川在心里决定把他排在前面一丢丢,就一丢丢。
这么睁眼忧郁了十来分钟,正当他闭上眼睛准备数羊之际,变故陡生。
身边一直非常平静的男人翻了个身。
床虽然有一米八,但平均一下每个人也就0.9,和大学宿舍的床宽度是一样的。贺衍之一翻身,掀过去整整一个身位,加上两个人拉着手距离本来就不远,一下子呼吸就落到了柏栩川耳畔。
那气息热烫,又实在猝不及防,柏栩川一个激灵差点没坐起来。
——他是不习惯和人靠那么近的,连以前交往的几位前任,都没跟他亲密到这个程度,最多就只有拉拉小手了。
可是,他的手眼下也被拉着呢!
还严丝合缝,抓得紧紧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十指相扣,就跟怕他逃走似的。
柏栩川睁眼看天花板:QAQ
这下可好,他是真的逃不走了。
只能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又挪了挪。
眼看着就要脱离那气息的侵袭范围,才刚松了一口气,腰间突然一紧。
@#¥%@#!
贺衍之右手捏着他左手手掌,似乎睡梦中感受到了他的逃走意图,空出来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疾地扣住了抱枕的腰。
收紧。
柏栩川一僵。
偏生睡着的人似乎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抱枕,不仅一手拉一手扣配合良好,还干脆整个人抱了上来,下巴卡在他颈上,直接把人搂在怀里了。
这下完蛋了,温热的鼻息直接拂到了抱枕的后颈,贴着皮肤和领口的缝钻进去,柏栩川后背立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情况。
说好的陪他睡觉,说好的不让他从床上掉下去呢?
原来前辈睡着之后是这个样子的吗??喜欢抱枕?
柏栩川大脑当机,十分怀疑人生。
他在贺衍之怀里稍微动了一动,缠在腰上的手就又收紧了一圈,警告一样。
他不敢动了,怕过会儿连呼吸都没法呼吸。
就像被一条巨蟒缠住,紧紧勒住腰腹,还一下一下蹭他肩膀。
柏栩川起初还自我安慰,没事过一会就好,过一会前辈一个姿势保持累了肯定就放开了,那他就能麻溜地滚下床去沙发上缩会儿。
但是贺衍之一时半会根本没有放开的意思。
大概他梦里也觉得这个抱枕很好抱,该软的软,该韧的韧,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
柏栩川心想他坚持健身,竟把自己健成了一个优秀的抱枕,也是没有想到。
然后保持了一会儿,他被压得很累,实在是没有办法,开始试图把对方的手掰下来。
过程倒是比想象中的顺利,慢慢的,他成功从那个窒息的怀抱里解脱了出来。
只是,还没等他放松下来,又整个人顿住了。
他对上了贺衍之突然睁开的眼睛。
柏栩川下意识屏息,因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两人相对侧躺着,大眼瞪小眼。
可是贺衍之看起来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而且他看起来和平常的状态也不大一样,眼睛虽然睁着,却没有焦距,眼里也没有半点情绪。
就像——还没睡醒。
也许是真的还在睡梦中?
柏栩川心念一动,他伸手在贺衍之面前挥了挥,小声念:“这是几?”
没有反应。
柏栩川松了口气,想要溜之大吉。
可是贺衍之手还抓着他的,而且不是那么容易分开。
见他一副不肯放弃的样子,柏栩川决定尝试哄一哄。
“给你这个枕头怎么样?”
他拖过被自己压在脑袋下的自带枕头,试着塞到贺衍之怀里。
贺衍之抱着他枕过的枕头,起初面色茫然,半晌低头,试着在枕头上嗅了嗅。
然后那个枕头似乎是得到了认可,影帝先生抱着枕头,安心地合上眼睛,看起来是重新睡了。
嗅?
柏栩川看着看着,内心突然涌上一股羞耻,是刚才被抱怀里rua都没有感觉到的那种害臊。
心绪被搞得十分凌乱,柏栩川叹了一口气,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仔细观察发现贺衍之这次应该是靠着一侧睡熟了。
于是小心翼翼上床,躺好。
一夜无梦。
*
天亮了。
柏栩川还在沉沉睡着。
窗帘厚重,晦暗中,身后的男人睁开一双眸子,从无焦距到清醒,大约用了半分钟。
视线里是一截白腻的颈子,年轻人背对着自己,弓着背睡得很熟,膝盖蜷起来,像是一只休憩中的小豹子。
他又用了半分钟搞明白自己在哪里,昨天发生了什么,眼神微动,手掌按着床沿,缓缓坐起来。
这才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的枕头。
贺衍之深深地迷惑了。
他低头扫了一眼,自己是枕着枕头的,他记得那个枕头和酒店里的不一样,是淡淡的米色,还绣着字。
而自己抱着的这个,和他枕着的一样,很有可能是柏栩川从家里带来的。
——这并不稀奇,剧组常有这样的人,认床,不带自己的东西睡不好。别说自带枕头,自带床垫都不罕见。
只是为什么柏栩川现在枕的是酒店的枕头,而本应被他枕着的枕头,在自己怀里?
他不记得自己有抱着枕头睡觉的习惯啊。
贺衍之百思而不得其解,看了看时间,七点半了,于是准备回屋洗漱。
把两个同样的枕头整齐放好,指尖似乎还沾染着一丝香气。
“小川。”虽然对方听不见,他还是自顾跟睡着的人说了再见,“好好休息。”
他穿着睡衣,大剌剌推门出去。
时值七点半,正是大家鱼贯而出吃早饭的点,三层的年轻人们比楼上的前辈们氛围轻松得多,一起同进同出这么多天彼此也熟悉,少不了说笑打闹。
电梯门前,谢济开正跟岑如是说话,旁边瘦瘦弱弱的查霖背着手一言不发,那个演大一新人女生也在,旁边两个小帅哥正跟她搭讪。
眼看往上电梯快到了,贺衍之大步疾走两步,一阵风似的,啪地按了上行。
一般来说早上往上面去的人是很少的,正说话的几位年轻人不由侧过了眼。
这一看,集体静默了。
“贺、贺老师!”
谢济开脱口而出之时,众人齐齐看去,惊觉贺衍之身穿睡衣,正神态自若地迈进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