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恒曲着长腿,照她点的东西来了双倍的,风卷残云般扫光了:“我先走了。”
余抒:“你这么急着走啊?”
“废话。家里穷,揭不开锅了。”
余抒愣了下。
难怪徐以恒先前问她,是不是因为跟家里吵架说气话才不想用家里的钱。
她并不只是出于任性的。那天她妈妈说只要她花家里的钱,凡事就要听他们的,什么都得听他们的。
可她想试试看,听听自己的。
吃过早饭,余抒走回宿舍。
路上她在算自己手上还剩多少钱,之前的奖学金还剩五千,小阿姨给她的钱也还没动,攒了有一万…现在又有了一份小小的兼职。有个学姐还说要给她介绍家教,够她生活了。但吃药是笔不大不小的花费,她还要再想想办法。
春日清晨的阳光正好落在这张稍显稚嫩的脸颊上。
余抒抬起头,脸颊在与阳光的对峙中激荡起热度。
余小萝,你一定可以很好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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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的第三周,明大的课程都开始了。
专业课一旦开始,余抒能自由动用的时间瞬间少了很多,只有周一最空闲,上午她要到永大旁听,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属于自己。
上个周末程倾照旧没空,发了一条短信通知余抒。
周一的课程是助教上的,他提了一句,上周末程教授参加一场国际学术会议,下午的飞机回国,赶不上上午的课。
余抒坐在第一排,将课本打开又合上,再打开,自言自语:“好了,小菠萝要认真学习认真学习认真学习!”
坐在旁边的童嘉迷惑地问:“你对谁说话呢?”
余抒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碎碎念呢。”
“行啊你,平时话不多的样子,真看不出来,”童嘉噗了一声,“话说,你有没有觉得助教讲的没有程老师讲得好啊?”
余抒立刻说:“那肯定是程老师讲得最好,她那么年轻就评了正教授,我没见过比她更优秀的了。”
童嘉笑:“你说这话怎么这么自豪呢,跟夸自己女朋友一样的语气、”
余抒杏眸圆睁:“没、没有啊…”
可不是女朋友,虽然有点…那啥,不为人知的关系。
幸好童嘉只是开个玩笑,没往深了谈。
下了课时间还早,余抒回家一趟,打算拿点薄衣服。
走到小区门口,余抒正好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她愣住了。
车旁站着一个穿蓝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打银灰色领带,气质成熟儒雅,笑容温和,正对着他眼前的女人说话,帮她打开车门,动作温和而绅士。
余抒认识这个人,就是上次在咖啡厅见到的那个跟她爸爸聊天的人,也是她父亲公司的秘书。
不知道他们这样多久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正好落入余明怀的视线。
余明怀笑容一敛:“小抒?”
余抒点头:“爸爸。”
余明怀低声交代了车里人两句就走过来:“今天不是周一吗?怎么好好得回来了,吃午饭了吗?”
余抒扯了下嘴角,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吃了。”
余明怀说:“那你要去哪,爸爸送你。”
余抒摇摇头,绕过他走过去,忽然回头问:“爸,你跟我妈演戏那么多年,累不累啊?”
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很要面子,人前装模作样恩恩爱爱,人后早就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也不知道是怎么能装这么久的。
余明怀面上过不去,沉了脸:“好好说话。什么叫演戏,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
余抒却懒得理他,径直往前走了。
比起上一次的震惊,她现在有点麻木,回家收拾完衣服,装了几本书就回了学校。
路上她坐在公交车上发呆。
小时候有人问她,爸爸妈妈你最喜欢谁,她做不出选择。后来父母试探性问她,爸爸妈妈分开你跟谁,而她的反应就是大哭。
又下雨了。
这个春天雨水很多。
余抒看向窗外,手指在水汽模糊的玻璃窗上划过。
她是很重视亲情的人,她知道自己就是太重视了。
或许她不该把亲情看得这么重吧。
车到站的时候雨还没停,转小了点。
余抒没带伞,淋着雨回去。
到了宿舍,她的衣服湿了大半,不得不冲了个热水澡,换了睡衣后连打两个喷嚏。
她坐在椅子上发呆,正在整理那把蓝色雨伞,有点强迫症似的,把每一丝褶皱都抚平了,才收进专用的雨伞布套里。
安可正准备出门:“抒抒把你的伞借我下,就那把蓝色的,我的伞太小了。”
余抒找了另外一把伞给她:“那把不行。这把借你。”
安可睨她:“小气,瞧你把那把伞宝贝的。我走啦。”
余抒没说话,听到室友关门的声音。
她一口气喝了两杯药,听着窗外淅沥小雨发呆。
下午要去咖啡店上班了。
可她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难受。
她给程倾发信息:“你在家吗?”
隔了几秒她又发:“可以见你吗?”
信息回复地很快:“在。”
下一条是:“你过来。”
第11章
下午,余抒按照约定时间去咖啡店做兼职。
经理叫了人过来:“你来带带她,这是新来的小余。小余,这是我家舅舅家的小孩,你叫他小高哥就行。”
余抒应了一声,她换上工作服,随手把头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露出雪白额头。
“谢谢经理,小高哥麻烦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你跟我做就行了。”
余抒以前在家里做过咖啡,这对她来说不是很难的事情,只有拉花时不太好掌控形状。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余抒看了下手机,已经五点了。
她跟程倾约好七点半见面。六点下班,赶去搭公交,希望路上堵车不要太严重,不然她就要迟到了。
大堂挂钟的秒针一下又一下,她的心情也仿佛随着时针的转动,如潮汐起落般轻轻涌动。
她忽然很想现在就见到程倾。
凝滞的思绪被陡然响起的清脆玻璃声和猝然袭来的滚烫热度搅碎,余抒回过神,随手扶住一位客人。
等客人站好她才松手,整个工作服都被热咖啡浇得狼藉一片,最惨的是左边胳膊都淋湿了。
经理立刻过来:“怎么回事?”
刚才洒了咖啡的客人没理她,目光含着恨意,疯狂地拍打一个男人:“秦云昭你找小三你不是人!我那么爱你,我为你抛弃了我的工作,放弃了我的梦想,你当初说过要爱我一辈子!”
这声大吼让整个咖啡厅的人都看了过来,提着公文包的男人皱着眉头:“你松、松手!你这个疯子。呸,真晦气!”
男人一挣开就匆匆往外走,那个女人也追过去,经理叫住她:“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你还没道歉呢!”
余抒的目光落在追逐出去的两个人身上,轻轻叹了口气:“算了,经理我没事。”
经理叫人收拾了碎玻璃:“行吧你先别管了,去看看烫伤没有,我让人拿点冰块。”
余抒直觉烫的地方不算严重,赶紧到衣帽室换了衣服。
幸好现在天气还冷,工作服里套着毛衣,确实不算特别严重,锁骨处红了一小块,最严重的是左边手臂,有点要起水泡的前兆,不过她拿冰块冷敷了一会,算是暂时止住了。
就是秋衣和毛衣都不能穿了,余抒给安可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送了一件宽松的衣服过来。
还没到下班的时间,经理挥挥手:“你先回去吧,去医院开点药,找我报销医药费。”
余抒应了一声,笑着说:“好,谢谢经理!”
经理看着她的背影,跟侄子说:“这姑娘人不错,也不吵也不闹的,也不怕吃苦,长得也好看,你瞧瞧…要不你追追人家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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