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抒顺着她的目光转身,看到一个陌生女人…不,不是陌生人,她应该见过她。
“你好小抒,还记得我吗?”
“……”
这把温婉柔和的嗓子,瞬间就让余抒想起来她是谁…见过她的,在父亲的办公室,是他的秘书。
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身体窈窕,面容秀美,与十年前差别不大。
余抒神色淡下去:“唐秘书,请问你找我什么事?”
被她称为唐秘书的女人笑意一滞,指了怀里的小孩说:“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这,是你妹妹。”
明明早就猜到了答案,但余抒还是觉得可笑:“你想说什么?”
“她身体不太好,住院要花很多钱,而且马上就要上一年级了,学籍还没解决”,那女人顿了顿,眼圈似乎红了。
“你妈妈现在就拿这件事做把柄,在我接孩子放学时找人到幼儿园门口骂我,还扬言要让你父亲净身出户…我能不能请求你,劝劝你妈妈……”
“不对…我,我求求你。”
余抒拒绝地很干脆:“我管不了。”
可她确实管不了,更不想管。
“求求你看在你妹妹这么小就生病的情况下…”
“你可真不要脸,”一道冷厉声线打断了她的请求,语气嘲讽地说,“还真敢到学校找我女儿?”
“你能到我女儿幼儿园去闹,我为什么就不能来,你难道没在外面找男人?”
“你胡说八道。”
余真还要说话,一个电话响起,也不知道是什么急事,她狠狠地瞪了唐秘书一眼,让开几步去接了电话。
余抒揉了揉太阳穴:“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她对程倾说了声抱歉,刚要转身,听见一道软嫩的声线:“你是坏人。”
话音才落,一只巧克力甜筒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砸中她的白色上衣。
简单的款式,中间有个蓝色叮当猫图案,这是她上大学那年,余真带她去商场买的衣服,现在穿已经有点不合年龄的幼稚。
“啊呀对不起!小抒你听阿姨说,你妹妹她…”
说着话唐秘书就拉住了余抒的衣摆,“你这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不,我给你洗!”
程倾最初不想干预余抒的家事,此刻却耐不住了,干脆利落地将这人的手拂开:“你很不礼貌,请你尊重她。”
余真才挂完电话,一见这情形立刻火力全开,直到把小孩骂哭,看着唐秘书抱着孩子离开,才冷笑一声:“她还敢来找你。”
余抒被吵得头晕:“没事了吧,我先走了。”
“哎!别急,小抒妈妈有件事跟你说。我跟你爸的离婚官司马上就要打了,分割财产的事情,我想你去庭上替妈妈…”
“我不去。”
“她不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余真上下打量着程倾:“你是谁啊,管我女儿的事情?”
程倾神色冷淡:“我不是谁,我也不管她,我只是尊重她的意志和选择。”
短暂的僵持中,余抒转身就走。
余真下意识要追过去,被程倾伸手拦住:“为她考虑一点,很难吗?”
“什么…”
余真愣住,在原地站住了。
程倾回头看着余抒的背影走远了,才收回手,追了过去。
林荫下,余抒走得很慢,肩膀抽动着。
她边走边哭。
融化的巧克力冰淇淋将她的白色上衣染变了色,顺着衣摆滴落下去,断断续续地落在地上。
往来的人投来目光,也有人想上前询问一二,但看见有个高挑女人走过去,还是止了步。
“余抒!”
程倾追上她,拉住她的手,“别走了,我看看。”
余抒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转身。
她不是第一次在程倾面前哭,但这是第一次在她眼前掉这么大颗的泪珠。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莫名令人揪心。
程倾拿纸巾给她擦掉颈侧和手臂上沾到的巧克力,把浅灰色外套披到她肩上:“没事了,我们走。”
她没问余抒要去哪,余抒也没问她要去哪,被她带着坐上车,一路上都偏着头看着窗外,没有发出声音,只有肩膀轻轻抽动着。
到了家,程倾给她放水,给她拿好睡衣:“先去洗个澡。”
余抒坐着没动,依旧低着头看自己的上衣。
过了许久,才拿起衣服,神色恍惚地进了浴室洗澡。
等了很久,程倾才等到她出来,把她领到床边坐下。
她穿着的是干净整洁的新衣服,丝毫不见刚才的狼狈。
但她低着头,像只柔顺温和的小鹿,任由程倾帮她吹干头发。
程倾放下吹风。
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失魂落魄,也不知道,她先前究竟有多难过。
吹风一停,余抒下意识站了起来。
“余抒?”
“……”
过了半晌,余抒才反应过来,低低地嗯了声。
程倾忍不住笑了下:“你站起来做什么,是哭傻了?”
余抒偏过头看着她,眼眸乌黑,像是不满她这么说话。
“余小萝,”程倾叫她的小名,拉过她的手一用力。
余抒膝盖一弯,跌坐到程倾腿上,双手也落在程倾肩膀上。
像是怕压疼她,余抒立刻想站起来,却被她按住,坐稳。
“抱得动你。别乱动了,”程倾抬起手,摸了下她的脸颊,笑,“让我抱会。”
第59章 59
程倾抬起手,抚过女孩披散的发丝,将她摁到怀里。
拥抱是体温的交互,像无声的诉说,告诉她,她并不是一个人。
余抒身体僵了一会,终究抵抗不住这清香温暖怀抱的温度,缓缓靠了过去。
是她想念的怀抱,熟悉的气息,令人怀念的温度。
她紧绷的背脊放松下来,顺应本心,双手环过,脸颊也埋到程倾肩膀上。
全然信任的姿态,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余小萝?”
“嗯…”
抱在怀里的女孩纤细清瘦,腰细到单手就能抱过来,程倾左手揽着她的腰,右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碰到她的蝴蝶骨:“你是不是又瘦了点?”
余抒没说话,下巴点了点,无声地在她肩膀上戳了两下。
程倾也没再说什么,揽着她腰的手悄然收紧了些。
右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节奏轻缓,却有力量。
女性的身体曲线似乎是天生契合的,柔软流畅,高低错落。
她的掌心温暖干燥,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热度源源不断传来,舒适熨帖。
余抒偏过头,靠着程倾颈侧,近乎贪恋般地汲取着这份热度。
在她身边,她的心总能安静下来。
哪怕明明知道此刻不该这样。
可她做不到,无法停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倾低声问:“饿不饿?”
余抒从那种无法言说的沉浸中暂时清醒过来:“有一点。”
“我去做点东西,你等会。”
“哦,好。”
余抒低下头,耳尖红红的,有点慌张地想从她腿上挪下去,像做了什么心虚事,根本没抬头看她。
程倾扶了她一把:“急什么。”
余抒站好了,看着自己的脚尖。
程倾笑了下:“我先去做饭。”
最近她很少进厨房,冰箱里只有虾仁、番茄、鸡蛋和娃娃菜,她先做虾仁煎蛋,再把两个番茄爆炒出汁,娃娃菜在热水里过了两遍,最后把番茄汁淋在煮好的面条上,二十来分钟就关了火。
余抒正蹲在客厅里逗着阿白。
小猫有点脾气,最开始对她爱答不理的,过了好久才回过头,咬着她的裤管好几下,像在泄愤。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余抒把这只坏脾气的小猫抱了起来,坐在餐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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