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当时只喝了一口,也起了一身的红疹,除了脸之外的地方无一幸免。
不过也就是些红疹,隔了一天便褪下去了。
万没有现在这么严重。
梁适面色潮红,许清竹想看下她的手,但刚伸过去就被梁适拨开,她将自己的手背压在身下,咕哝着说:“太丑了。”
略带些孩子气。
许清竹看着她,目光里多了几分探寻和无奈。
可以确认的是,梁适确实因为喝了牛奶而过敏。
许清竹伸手探向她额头,滚烫。
“你发烧了。”许清竹立刻起身,“去医院吧。”
梁适正燥热,她捏了下耳垂,然后捂住耳朵,“不去。”
她声音很低,身体的不适感让她声音染上几分委屈,“睡一觉就好了。”
“这样烧下去,会烧成傻子的。”许清竹已经从柜子里取出了她和自己的外套,“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让我睡会儿。”梁适并不想动。
她的意识其实已经有些昏沉了。
这症状来得很快,从接触到松软的床之后,她的身体就像是落入深海之中,不停地下坠。
而她的意识无法抵抗身体的沉重。
许清竹推了推她,“梁适,起来。”
说着去扶她,结果她身体软趴趴的,以许清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扶不动,偏她还说:“真的,让我睡会儿就好了。”
她艳红的嘴皮子微动,如果不凑近了听,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许清竹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认清事实。
她将梁适重新放回床上,出门对着楼下大喊,“许清娅。”
几秒后,许清娅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干嘛?着火了还是地震了?”
许清竹:“……”
“上来,帮我个忙。”许清竹说。
许清娅错愕,一边走一边絮叨:“大半夜的你干嘛啊?这么大声音不怕把梁姐姐吵到吗?再说了,你俩不为制造人类下一代而发奋努力,喊我干嘛?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许清竹:“……”
她冷冷道:“鸭子死了就剩嘴了是吗?”
许清娅:“……那我要是鸭子,你是什么?鸭姐姐?”
许清竹:“闭嘴。”
许清娅跟着许清竹一进房间就看到趴在床上的梁适,动也不动,而且脸偏向阳台,看着像……死了。
她心一惊,“许清竹你干嘛了?不会是杀了人喊我帮你抛尸吧?你这也太过分了,我的天呐,我要大义灭亲,立刻报警!”
许清竹:“……”
良久,她幽幽道:“你们年级的人都是傻子吗?”
许清娅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怎么会让你这样的人得第一?”许清竹真情实感地发问。
许清娅:“……”
她翻了个白眼,回怼道:“天赋。”
“快点过来帮忙。”许清竹说:“她过敏了。”
“过敏?”许清娅立马跑过来,“这么严重?吃什么了?”
“牛奶。”许清竹淡定地说,顺势给梁适费力地穿上外套。
“牛奶?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对牛奶过敏吗?”许清娅一边帮着许清竹扶起梁适,一边连珠炮似地说:“那刚才梁姐姐在楼下还很淡定,她不知道自己对牛奶过敏吗?而且这种程度的过敏,基本上一次就会长记性啊。”
许清竹沉默。
两人扶着梁适下楼。
许清娅走到门口时忽地顿住,语气严肃又认真,“姐,所以你知道她牛奶过敏,还让她喝了?”
许清竹:“……”
她不过也是想测试一下而已。
谁知道梁适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很平静地喝下了那杯牛奶。
“姐。”许清娅生气地质问,“你为什么不拦着她?过敏严重会死人的。梁姐姐要真的死了,你这就是谋杀懂吗?”
许清竹清清冷冷地斜睨过去,没解释这件事,冷声道:“你扶着她,我去开车。”
许清娅:“……”
//
已是深夜。
白色保时捷在宽敞的大路上疾驰,很快抵达医院。
许清竹在去的路上就给赵叙宁打了电话,今天正好又是赵叙宁值夜班,所以一进医院,赵叙宁就已经带着人过来,直接把她送到了急诊中心。
经过检测是重度过敏,从而引发的高烧。
赵叙宁先给她打了退烧针,又给她输液开药。
忙活完一切已经半夜两点,就连医院也安静下来。
许清竹给许清娅在附近酒店开了间房,考虑到她明天还要上学,让她先去休息。
许清娅看了眼病房,对许清竹的冷漠行为表示谴责,“冷血动物!”
许清竹:“……”
她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只让许清娅赶紧离开。
许清娅不信任地看向她,“你不会想赶走所有人,然后悄悄把梁姐姐捂死吧?”
许清竹:“……”
她冷淡地扫了许清娅一眼,声音清冷,“杀人犯法。”
许清娅轻哼,“你记得就好。”
许清娅离开医院之后,许清竹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发呆。
起初是在思考,梁适为什么会过敏?
之后渐渐开始相信,失忆会让一个人的性格大变。
然后又在脑海中推翻自己最初的想法,只觉得这不是同一个人。
梁适以前身上从未出现过好闻到令人舒服安心的气味。
但事实又证明,这确实是梁适。
不过是之前碰到脑子,失忆了。
脑海里的两个小人不断打架,打到最后,许清竹的思绪便开始飘散。
成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状态,只是单纯发呆。
一直到赵叙宁查完房过来。
赵叙宁给她递了瓶水,“还在想梁适的事?”
许清竹这才回神,她接过水喝了一口,把自己的猜测说给赵叙宁听。
赵叙宁看向她,“之前不是说好了么?不管她是谁,只要一切正常就行,反正你也打算离婚了。”
许清竹沉默片刻,“但我太熟悉以前的梁适了,所以当她现在只要做出一个举动后,我总会不自觉去对比。这可能和我的好奇心有关,我总觉得这事儿太离奇,哪怕我想和她熬完这段日子就离婚,我也知道她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但躺在一张床上,每天会产生无数交际,总会忍不住去好奇。”
“那你现在怀疑什么?”赵叙宁开门见山地问。
许清竹沉思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不知道了。”
事实证明,梁适喝牛奶依旧会过敏。
她还是从前的梁适,除了性格大不相同。
“放过自己不好么?”赵叙宁说:“干嘛逼着自己去想一些难以理解的东西,反正最后也是要分道扬镳的。”
许清竹抿唇:“她带给我的冲击,比我想象中更大。”
“所以你喜欢她?”赵叙宁挑眉,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许清竹立刻否认,“我又不是疯了。”
“那就好。”赵叙宁稍放心些,“我以为你会义无反顾地踏入同一条河流两次。”
许清竹:“……”
她苦笑了下,“不可能,我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了,明辉是我外祖父的心血,我不想让它就此没落。”
“那你公司还顺利么?”赵叙宁问。
许清竹点头,“有些小问题,但能克服。”
“那就好。”
气氛忽然沉下去。
隔了许久,许清竹捋清楚了自己的思绪,才和赵叙宁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第一次见到梁适是在我五岁那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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