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钧邢今天没来, 不知是故意避开萧莼还是上次的脸丢大了, 被雷家禁足了。他没来, 他的那群狗友倒是没闲着,散在角落里替大哥鸣不平。
马玉庭依旧不改拱火本性, 晃着手里的酒杯看着在人群中闪光的萧莼,阴阳怪气道:“结婚收心前换换口味也挺好。刚毕业的大学生, 又嫩又香, 还听话。”
其他人心领神会低声哄笑, 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慕以安的底细被扒个精光, 除了年轻乖巧, 实在找不出能让萧莼看上的地方。
其实他们压根不信萧莼是真动心, 这么多年感情生活一直空白, 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反倒玩出了花样。
“你看慕以安寸步不离的跟班样,还不是怕被甩了所以去哪里都跟着,恨不得长在萧莼身上。也不知道这样的尾巴,萧大小姐能忍受到何时。到时被甩了肯定是哭唧唧扮可怜,想想都可笑。”
马玉庭举了举杯,夸道:“会说话你就多说点,这话要是让大哥听到,他也会觉得你长了张巧嘴。”
被夸的人来了精神:“反正萧莼最终还是得和男人结婚,就让她再玩玩呗,结婚后看被婆家怎么管教。”
刘延其上回把事情搞砸后被雷钧邢一顿臭骂,之后又提心吊胆怕萧莼去找他叔叔告状,这段时间心神不宁。今晚他没敢插话,哪边都不敢得罪,干脆当透明人好了。
马玉庭见萧莼被人叫去说话,便推推刘延其:“慕以安落单诶,要不要再去看看?”
刘延其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你没看到萧萸在她旁边呢。再说了,上次你还没看明白啊,萧莼连大哥都敢刚,我们算什么?”
马玉庭露出鄙夷之情,故意用瞧不起的口吻拱火:“瞧你那点出息,竟然怕女人怕成这样。”
刘延其回瞪他:“有本事你去啊,让我看看你的能耐有多大。”
马玉庭噎住,撇嘴连喝了好几口酒,愣是没往慕以安那里挪一步。
萧莼临时走开前交代萧萸照顾慕以安,结果根本无人前来打扰。两人喝完了果汁,又开始找其他吃的。
慕以安看着今晚的点心,点评道:“看上去比上次展览中心的好吃。”
萧萸知道她说的是哪次,那晚的事她不是听八卦而是亲自从姐姐那里问的。
“哪有人像你这样的,来这种酒会就惦记着吃。”话虽这么说,但萧萸还是很给面子地走到慕以安旁边,认真看了看她点评之物。
慕以安帮她拿了份,自己端着盘子优雅咬了一小口:“我在这里也就靠吃打发时间了。”
萧萸接了过去但没吃,她属于易胖体质,不敢乱吃甜食。很馋,但是……忍住。
萧莼在不远处和几个人在谈事,看神情应该是公事,萧萸不便拉着慕以安过去凑热闹。
“我姐的生日礼物,你选好了吗?”
慕以安已经把萧莼的生日在日历上设置了备注,对她来说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对方的重要日子得有所表示。
“大致想了几种但还没最终决定。”慕以安见萧萸主动问起,不妨请她给点意见,“你姐比较喜欢什么?”
萧萸不可思议:“这你还要问我啊?”
慕以安把小叉子上最后的一点蛋糕舔干净,她向来有始有终,吃东西也一样。
“你们是姐妹,你肯定很懂她,问你不对吗?”
萧萸皮笑肉不笑敷衍了一下:“实不相瞒,我和我姐是挺熟,但她跟我就未必了。再说,你追她的时候难道会不懂她?这次可是你好好表现的机会,要珍惜哦。”
慕以安知道她说的珍惜,是让她把握住在萧家人面前的表现机会。
慕以安心里已经有了几个备选项,本来是想和萧萸讨论一下看看哪个更合适。她知道萧莼肯定不会在意她送什么,这不过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过场。
但毕竟是生日礼物,能送个符合心意的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她没想过要刻意问出点什么,萧萸既然不愿说,她也不缠着。
见慕以安表情淡定,反而是萧萸好奇了:“你能先告诉我准备送什么吗?”
慕以安拿了点水果,示意萧萸要不要。
萧萸摆手:“说说嘛,万一我们送了类似的就不好了。”
慕以安一想,有点道理。
她也没打算刻意制造什么浪漫惊喜,便如实说:“我打算送幅画。”
萧萸怔了一下:“送画?”
“我在她家里见过一整间房的画。”慕以安想,萧莼应该是喜欢收集这些的。
投其所好,应该没错吧。
并非萧莼有意让她看见,而是那天她选客房的时候,误闯了保洁忘锁的房间。她很快退了出来,但还是记住了这件事。
萧萸的脸色微变,有点不可思议:“我姐竟然让你看了哦。”
慕以安听不清她在低语什么,想凑近些:“看什么?”
萧莼刚才和人谈话的时候,不时会用余光扫一下她们,见她们相处融洽才专心继续谈事。但等她回来走近时却看到这俩人挨得极近,几乎要脸贴着脸。
心里隐隐有些不悦,又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因谁而生。
“你们在聊什么?”
她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把慕以安和萧萸都吓了一跳。萧萸本就不想回到刚才那个问题,趁势翩跹走到姐姐身边,挽住萧莼:“我们在聊你的生日。”
萧莼瞟了眼慕以安,对方诚实点头。
萧莼淡然:“生日就在下周,有什么好聊的?”
可以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仪式有专业团队操办,宾客方面江予心也会打点,萧莼不认为还有什么需要她们深入讨论的。
慕以安刚要说是讨论礼物,就被萧萸抢先答了:“是我好奇慕以安会给你什么样的惊喜,毕竟今年的生日意义不同嘛。”
其实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又长了一岁。要说不同也是有的,那就是今年多了个女朋友为她庆祝,还是能带回家的那种。
萧莼和黎允之相识数年,正式交往的时间不到两年,期间经历过两次她的生日。萧家有规矩,生日必须回家过,所以黎允之总是提前两天为她庆祝,却没有一次说要陪她回去。
萧莼的思绪直到回家后也没完全从回忆中抽离,她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对生日毫无期待,曾经她也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
只是失望久了,也就没有期待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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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以安去了海城最知名的云琅画廊,想要选一幅和萧莼收藏那些风格相近的油画。之前在网上做了些功课,综合下来还是去云琅最有机会选到合适的。
慕以安平时对这方面涉猎不多,但颜青喜欢研究,她也就跟着了解了些。皮毛她懂,再要深谈就不行了。
不过她的审美倒是在线,那天匆匆几眼就觉得萧莼的那些画是好物。
等她说明来意,工作人员就把她领了进去。她特意选了工作日的上午,这种时候会来看画的不是行家就是真心想要购画的客人,闲杂的人不会太多。
来这里看画买画的人经济实力都不差,但云琅在业内是出了名的不谄媚,并不会因为客户有钱就跪舔式服务。
慕以安提出想先转转,有合适的再具体咨询,工作人员非常懂事地做完了基本介绍就神隐了。展厅里三三俩俩的客人也相对安静,偶尔的交谈声被克制在极轻范围内。
她绕着走了大半圈,最终在一幅手里拿着半个面具的女性画像前停步。画上的女人只露出半张脸,另外半张脸被隐在她手里的面具后。
欲戴未戴。可以说正要戴上,也可以说是刚刚摘下,取决于欣赏的人怎么看。
慕以安一下子就被那半张脸吸引住了,尤其是只露出一半的眼,竟让她觉出了些许熟悉。
她仔细阅读了画作旁的介绍,出自一位F国画家之手,名为《生活》。这个名字是她没想到的,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挺契合。
现代社会,有多少人不是靠着面具在生活呢?主动也好,无奈也罢,没了面具,反倒觉得少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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