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哑然,无话应对。
归根到底,还是她的心境变了,要是以往听到这些话,她肯定会比较高兴,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这样的情感羁绊反而是阻碍,是扎在心里的刺。
有些事元若不敢提,更不敢告知夫妻俩。
元利和在一边打圆场,和善可亲地说:“可以请同学和老师,还有朋友那些,关系好点的都可以请。”
沈棠晾完衣服进来,到这边陪老两口说说话。
四个人聊到十一点才算结束,之后各自洗漱,睡觉。
元若不慌不忙,等夫妻俩关灯歇下后她才在外面的浴室洗了把脸,稍稍冷静平复下心情。她有些乱,好似沙漠里的旅人寻不到方向,只得漫无目的地前行。
她在里面待的时间太久,不一会儿沈棠竟进来了,轻轻把门反锁上。
清楚自家爸妈睡下后就不会中途起来,元若倒不担心,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沈棠穿着睡衣搂住她,压在肩头轻声说:“过来看看你。”
元若拍拍这人:“快去睡觉,明天还要回学校。”
沈棠却不走,说:“你今晚心情不好,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元若否认,“只是有点累了,还有一些事情没做。”
沈棠问:“什么事?”
“不重要,你不用管。”
“我帮你。”
元若拒绝了,这种事谁都帮不了,她不想影响这人接下的计划,更不会提及太多。
匆匆搪塞过去,两人没在里面待太久,不多时沈棠先回了次卧,元若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翌日元若开车送杨何英与元利和回大院子,晚一点再去店里。
沈棠考研的事大家都知道,但是谁都不好意思去问沈棠,担心会影响她的心态,全去问元若。元若都被问烦了,尤其是听到闻姐她们一口一个“你们家沈棠”,她是不太喜欢的。
“你们家沈棠”和“你们家艾宁”都是一个意思,都是她的家里人,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没必要太在意,但元若就是不太能接受,好像她和沈棠的关系就定下来了,不能再改变。
不过这些只是她内心的想法,不会公之于众,念头总是短暂的。
元若问姜云:“我和沈棠像两姐妹吗?”
姜云一头雾水,分外不解地瞧着她。
“干嘛这么问?”
元若把心思藏得深,说:“有人觉得我们像姐妹。”
姜云认认真真地将她打量了一遍,从上到下地看,摇摇头,认真地说:“不像,差别太大了。”
元若当即就笑了。
姜云又说:“你跟何妤倒是挺像。”
她问:“哪儿像?”
姜云说:“身高差不多,穿衣风格相近,都自己开店。”
元若乐了:“我脾气差,不如何妤。”
这是事实,何妤是她们一群人里面最温柔的那个,大家都喜欢。
电视上的新闻在播报北方各地都在下雪的消息,漫天的白,寒风料峭,那是南方没有的气候特征。
南方湿冷,穿再多都不保暖,刺骨的冷意直往身上钻。冬衣添了一件又一件,日子过得缓慢。
学校的选修课上完了,新的安排又布置下来,大四下学期不是想象中那么轻松,等开了年将会一边做毕业设计一边上课。
计院还剩一门选修,课改年年有,教务处那边也没办法。好些学生都在骂,临时才安排下来真是有毛病,下学期哪来那么多精力,然而骂完还得继续苦逼。
在放寒假之前,大四生们早都分配到相应的毕业设计指导老师那里去了,趁最后一个星期,老师和同学都要见见面,接下来还得选题和做开题报告等等。
这个假期还有得忙,需要完成的任务不止一个,毕业设计横跨的时间长,不是一两个星期就能完成的。
沈棠的指导老师就是她实验室的教授,赶巧了。
教授为人严格,对她还是比较了解,相应的,对她的要求就更高一些,天天挑刺,变着法儿找茬。
不过严师出高徒嘛,教授对沈棠给予了厚望,优秀毕业生称号肯定妥了。而且教授早就帮沈棠联系过B大那边的老师了,有意牵线搭桥。
大四上学期最后一天是元若开车过去接沈棠,沈棠还有一大摞沉甸甸的书,她俩一起搬出来的。
走在C大校园中,看着那些年轻鲜活的学生,男的女的,个个都活力四射,元若不免感叹:“我们读书那会儿不如你们有激情,条件也没这么好。”
人总爱怀念以前,但不得不承认当年的社会风气没这么开放,很多东西都比不上现在。不说别的,光是同性恋爱上,早些年有多少人敢出柜?敢大大方方地牵着恋人走在校园里?
很少,少得可怜。
元若和沈梨就是其中的个例,她们的大学生活过得并不肆意,甚至被针对过几次。
可那些都是前尘过往了,沈棠不知情,更是不曾听闻。
沈棠以为元若这是想念读书时的日子了,便说了些学校里的趣闻,再提到了一桩往事。
“早些年我姐带我来过这边,”沈棠说,“不过后来她要去找你,就把我甩给别的同学了。我在宿舍楼下等了半天,天黑了她才回来。”
元若早就不记得这些了,听到这话也压根没印象,她没纠结太多,接话说了点别的,最后问:“因为你姐,所以才执意报考C大?”
这人高考成绩挺高,当时可是有望冲刺B大稳上S大等名校,但最终却坚持来了C大。C大是C城最好的大学,可全国排名不算太靠前,可惜了那么高的分。
沈棠却不在意,直白地说:“不是,只是想留在C城。”
元若转头看了下。
这人又说:“也离你近一点。”
寒假的第一天可以放松一下,什么都不用做。
兴许是白天那句话太中听,夜里元若留下了沈棠。
崽子在外面独当一面,处处都厉害,这时候就又纯情又听话。
元若摸摸她的耳朵,柔声说:“睡觉了……”
深夜的城市沉寂,黑色把一切事物都吞噬殆尽。
农历三九那天,元若出了趟远门,顺带把沈棠带上了,相当于出去透透气。
她是去参加交流会的,在S市那边。
说是交流会,其实就是花钱过去学习,主办方请了法国的烘焙大师过来镇场子。每个行业都需要不断地进步,烘焙也一样,烤面包做蛋糕照样是门学问。
法国那边来的一男一女,女士长得很漂亮,还会说中文,她对元若挺有眼缘,教了元若许多烘焙的技巧。
沈棠就在角落里等着,不会过去打扰。
交流得差不多了,休息期间元若才过去:“累不累,要不你先出去转转?晚点结束了我给你打电话。”
“没事。”沈棠说,递了瓶水过去,“你们聊什么了,那个女人好像很喜欢你。”
元若好笑:“哪有。”
主办方没有安排住宿,晚上她们得自己找住的地方。元若在繁华的新街订了酒店,到了饭点带着沈棠去高档餐厅吃西餐,晚些时候又去逛街,看看夜景什么的。
她平时节俭,这会儿倒是很舍得,花钱如流水。
沈棠主动告知:“其实我会法语。”
元若惊奇:“什么时候学的?”
“大一开始,还学了德语,但不精通。”沈棠说。
元若很是吃惊,完全不知道:“讲两句听听。”
沈棠也不扭捏,看着她的脸说:“Jet’aime。”
她听不懂,于是问:“什么意思?”
对方却不说实话,敷衍道:“没什么意思,常用口语而已。”
因着只说了一遍,元若根本就记不住,查都无从查起。她想让沈棠再说一次,但这人不愿意再开口,故意逗她。
酒店只开了一间房,还是大床房。站在窗户后看不到江景,可能瞧见灯火璀璨不歇的繁盛街道,这个大都市是那么地辉煌,到处都是纸醉金迷的奢侈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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