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奚垂下眼去。
她心说:我知道。
那天晚上,裴宴卿睡得迷迷糊糊,还握着主动喂到她嘴边,用那种声音叫她的名字。
她以为裴宴卿醒了,想着反正被发现了,对方看起来很喜欢,又实在舍不得到嘴的,就继续下去了。
后来……
后来裴宴卿按着她的脑袋,抱她很紧,一动不动紧绷了十几秒,松下力道。
柏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脏伴随她的动作骤然狂跳,背后竟出了一层热汗。
最后她们抱在一起睡了。
两人都出了汗,但很快睡着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醒过来,裴宴卿似乎不记得了。
柏奚一想就想了很多,她才发现细节映在她的脑海,回忆起来字字清晰。
“奚奚?”
柏奚回神,抬起眼帘,道:“怎么了?”
“你……很热吗?”裴宴卿看着她鬓角细密的汗珠,心存疑惑。
“有一点。”柏奚移开视线,道,“我可以开窗吗?”
“如果你不怕被拍到的话?”
柏奚打消了念头。
裴宴卿在后排中控调低了温度,柏奚吹了会儿冷风,被绮念短暂裹挟的脑子凉下来,她心想:就算裴宴卿喜欢,也不代表自己可以随便对她做这种事。
“裴老师,刚刚冒犯的事,还是对不起。”
“没关系。”
柏奚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嗯”了一声。
过了会儿,听到身旁落下女人听不出明显起伏的话。
“只要你想,下次也可以。”
柏奚诧异地转过头,裴宴卿已经转脸看向窗外,唯有墨发遮掩不住绯意的耳根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柏奚不自觉地喉咙滚了滚,也取了一瓶冰水打开。
两人吃了一顿十分安静的晚餐,偶尔眼神在空中相遇,一个避开,一个去给对方夹菜。
“这个好吃,尝尝?”
“嗯。你也是。”
回家路上,裴宴卿打开笔记本处理工作,柏奚一手支在车窗边缘看夜景,似乎在出神。
进入小区后她降下了车窗,夏末的晚风吹进来,她随晚风回眸,视线映入女人专注的侧脸。
挽着的长发松了,玉簪斜插在发中,散落几缕在肩头,比之白天多了一丝随意懒散,仍然不乏温婉,只是多了人间烟火气。
看起来并非遥不可及。
其实裴宴卿一直都不是高岭之花,是观众和媒体根据她演过的角色、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印象给她安上的人设。
虽然出身优越,但是接近她的人都知道她没有距离感。她温和可亲,平易近人,像是柔和的明月。
可若是伸手去摘,焉知不是水中捞月?
越是看起来唾手可得的,越是容易跌入万劫不复。
裴宴卿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抬起头来,柏奚已经将脸重新转向窗外。
裴宴卿:“?”
司机把车停在楼下。
柏奚先下了车,裴宴卿收电脑慢了一步,车门打开的时候她以为是司机,却是柏奚站在外面等她。
裴宴卿内心涌上一丝异样。
“裴老师请。”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裴宴卿笑道。
柏奚没有回答她的话,走在她前面按了电梯。
金属轿壁清晰映出两人的身影,裴宴卿看着她镜里的样子,柏奚目光专注地看向上行的电梯数字。
叮——
柏奚按住电梯按钮,等裴宴卿出去,她再出去。
裴宴卿走了两步,忽然回过身,拉住她手腕,把她一块带出来。
“又不是录节目,分起前辈后辈来了?”裴宴卿如何看不出柏奚有心拉开距离,上了她的船,现在想走?想都不要想。
“我只是……”
“只是什么?”
柏奚无法开口。
只是发现你让我越来越无法移开目光,越来越贪恋,甚至妄想摘下月亮,据为己有。
明明知道这一段路程不会太长,迟早有分开的一天。
我不想……
不想将来留下遗憾,也不想你有朝一日后悔今日如此待我。
蜻蜓点水,万勿停留。
你懂吗?裴宴卿。
裴宴卿当然不懂,就算知道她的想法,她也只会乘胜追击,而不是知难而退。
她的前半生一帆风顺,很少遇到挫折,拍戏和工作上的坎咬咬牙就过去了,唯独眼前的这个人,是她倾其一切也要解开的谜题,拿到通往她内心深处的钥匙。
柏奚站在玄关,裴宴卿熟练地拿出两双拖鞋,弯腰放下一双在柏奚面前。
她们两个很少一起回家,往往都是柏奚在客厅等她。
这种密不可分的感觉更强烈了。
好像月亮正在奔她而来。
“发什么呆?”裴宴卿接过她手里的包,督促她换鞋,一手牵着她往里走。
柏奚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跟着她,坐在了沙发里。
裴宴卿倒了两杯水过来,柏奚接过其中一杯,慢慢喝了两口。
裴宴卿忽然凑近她,一点一点吃掉她唇上的水珠。
就在她要继续吻她的时候,柏奚偏头避开了。
“裴老师,我想洗澡。”
“那去我房间?”
这段时间柏奚除了霸占她的床,也霸占了她的浴室,她喜欢一切有裴宴卿气味的地方,就像幼兽贪恋母体的体温。
裴宴卿有过担心,她会不会把自己当成她妈妈?
但从其他细节来看又不像,尤其今天在车上,她分明对自己抱有欲望。
早知道自己不制止她了,反正司机看不到、也听不到后排的动静。
就算发生点什么,就当打开新世界大门了。
裴宴卿回想起来,暗暗懊恼。
“不了,我回自己房间。”
“我帮你拿睡衣?还在我们俩床头。”
“衣柜里有新的。”次卧门口,柏奚阻止了裴宴卿跟进来的脚步,道,“我要洗澡了,晚安裴老师。”
“好,那你洗澡,晚点我来接你。”裴宴卿假装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
“不用了,我今天有点累,想直接睡觉。”
“……好。”
虽然柏奚拒绝得如此明显,但是她耍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裴宴卿觉得自己效仿一下未尝不可。
柏奚刚换上睡衣,房门就再一次被敲响了。
裴宴卿站在门口,手里端着玻璃杯,朝她扬了扬眉,道:“喝杯牛奶再睡?”
柏奚目光忽然变得微妙。
不是她要想到其他的事,而是裴宴卿的睡袍领口开得太大了,系带松松垮垮挽在腰间,根本掩不住乍泄的春光,雪颈修长,媚而不俗。
裴宴卿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拖长音调“噢”了一声,道:“还是……你想喝点别的?”
第二十七章
“还是……你想喝点别的?”
女人端着玻璃杯的牛奶询问她,睡袍半遮半掩,红梅傲雪,举动却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
柏奚那种背后发热的感觉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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